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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前穿后都是配角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很好的天气,最适宜花前月下,谈婚论嫁。所以秦霜的心情更为郁郁,因为今天他失恋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到条信息,是昨天深夜发来的,大意是“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内心受着火热的煎熬,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秦霜看了半天,愣是没明白睡不着和分手有什么因果联系。
女友是个写小说的自由职业者,作息向来是晚睡晚起,两人交往了五年,秦霜一直很注意配合她的作息,所以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耐心工作到午间休息时分才打电话过去。
文艺的姑娘总是会格外敏感,秦霜也很注意这一点。他认定自己是个很平庸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温和大度。所以无论是对方单方面的别扭、冷战还是吵架,他都认为包容就是最好的方式。他甚至想到长远的未来,夫妻之间,满地鸡毛,能有个人让自己照顾,也是件幸福的事。
对方接了电话,听着嗓子有点哑。秦霜问道:“真的没睡好么?这是怎么了?”
“我们分吧,是我对不起你。”
“呃……”
那边的女声顿了顿,带着强烈的感情,连吐字都重了:“秦霜,你还是不懂,他回来了!”
“呃……”秦霜一听这个文艺的腔调便静下心来。看来这个“他”必然是至关重要。只是在心里搜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先顺着毛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他这么一说,话筒里的声音简直是如泣如诉了:“我当然痛苦万分!你明白么?我原本以为我是湖水,波纹消失了就能回复平静……但是我错了!折掉的翅膀再接回去,也不能再飞上天空!秦霜,我真的觉得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你明白么?”
“呃……”其实真的没有明白。
类似的对话来来往往,让同事帮忙买的汤面都变成了拌面。终于女友总结陈辞道:“还是分手吧,你明白么?他答应我了,不会再去美国了。他还说他要好好补偿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到那些年……”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导致后面的话秦霜都听不到了。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他”的身份。
他是秦霜在大学期间的一个师弟,而女友本来也是师弟的女友,郎才女貌,是当时人人称羡的一对。可惜师弟太有才了,被美国的一位教授相中了,给出了优渥的条件挖他过去深造。经过一番柔肠百结,最后无奈十八相送。后来不知是听谁说师弟在美国有了新欢,于是旧爱天天以泪洗面,找每个她认识的人回忆往事,感慨人生。
人来人去,最后只剩下了个秦霜。
两个人在一起,因为秦霜温吞的性格,大起大落也稀释成了平平静静。到如今,已是五年。或许再过个一两年,也就要平平静静地成家生子。但是在这个时候,初恋那件大事的男主角却回来了……
秦霜都忘了自己怎么挂的电话,怎么做的下午的工作。
也许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本是为了这个而有的。阳光明媚,正像是强烈的灯光,照着舞台中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男女主角。日后他们举办婚宴,宾客前来道贺,也会为了他们百转千回的爱情而感慨不已吧。
如果那时他这个配角也去了,也许女主角还会深情地拥抱他,表示谢意,然后他还需要和那个男主角相视一笑,就算泯了所有的情仇。
虽然他失去了那么多。
他站起来,去洗了把脸。其实也不只这一件事,他安慰自己道,身在其中才会觉得自己分外悲惨,过了一段时间,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从小到大,回忆中的事情,自己被贴的标签中,最大最亮的就是“配角”两个字。选不上班长,做做生活委员好像也不错……坐在替补运动员的冷板凳上,至少看比赛的时候,会比观众席上的看得更清楚吧?
如果没有配角这个灰暗的对照组,主角也不会显得那么光辉夺目。
他就这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出去吃夜宵。
被车撞飞了的那一刻,秦霜还不知道,他会上报纸,而且是整整的一个大版面。这个城市车水马龙,如果是一般的车祸,最多只能占个豆腐块。之所以会被万众瞩目,秦霜飞得很高很远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则是那个肇事者对着围观群众吼:“谁敢挡我的车!我爸是xx!”
秦霜倒在血泊中的图片成了社会伦理大讨论的一样谈资。
就这样,他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配角。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不舒服。身上冰凉,四肢乏力,肺部疼得像被烧灼了一般。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他挣了挣,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似的,纹丝不动。
再等了会,还是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听觉倒是渐渐回归了。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远到近:“都过了两天了,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呢?”
回答他的声音听底色是男声,却又是尖细的,跟在她身后过来:“小姐再等等,毕竟是溺了水呢。”
那小姑娘道:“说不定是你的药不对呢?不行,看来还得我亲自配出药方来救他。”
那尖细的男声有些迟疑地“诶”了一声,可怜兮兮地道:“小姐,人可是帮主带回来的,若是不小心医坏了,笃定要被怪罪的呀。”
一下狠狠的跺脚声。那小姑娘愤怒道:“你这是信不过我的医术么?”听得出是嘟起嘴的赌气,“哼,阿爹他出去行走江湖,就把我一个人丢下。现在我好心帮他救人,他还能罚我不成?
那尖细的男声忙道:“一定不罚,一定不罚。”
听到这里,秦霜觉得像是在做梦。他记得清楚,自己分明是被车撞的,但是听这二人的话却成了溺水。身体的感知逐渐恢复,能感受得到身上柔软舒适的单衣和盖在身上的被子分量,四周没有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反而有着淡淡的香气。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两个对话的人不知是谁,听着“小姐”、“帮主”的,像是古代的世界似的。
然后更为鲜明地感觉到,身下的褥子一低,有人爬了上来。那尖细的声音也跟着来到了床边,连声道:“小姐小心。”
一只小手搭在他的额头,呼吸在耳边挨得很近。然后那个小姑娘又坐在他枕边,捏起他的一只手摸着脉搏,用稚气的声音数着数。
这些感知都十分真实,又像是真的。秦霜之前听自己的女友说过一类“穿越”的小说,通常是一个现代的好姑娘莫名其妙地到了古代,成了很多英俊多金的男人心目中的极品姑娘。这下不疑惑,莫非自己也穿越了?
只听那尖细的声音恭敬道:“小姐,这是纸笔。”一阵悉悉簌簌,当是那小姑娘在写字。秦霜不禁暗自赞叹,刚刚碰自己的那只手又嫩又小,那小姑娘大约才九、十岁左右,没想到竟能够医人治病了。
然后她写完了,用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地吩咐道:“药方:姜汤一碗!”
秦霜:“……”
那尖细的声音应了声就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一只男人的手将瘫软的秦霜扶起,喂了小碗姜汤。
秦霜本就醒了,如今热汤下肚,便觉得有些饿了。可是那小姑娘这时却被那尖细声音带去吃晚饭了。
秦霜躺了很久都没什么动静,越发地觉得饿。再一挣,竟然能睁开眼睛。
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张床,帘幔低垂,一张圆桌,上面摆放着茶具和许多小瓶,都是印着花纹的美瓷器,斜阳穿过镂花的窗棂照在自己身上,整个房间古色古香。
正在这时,房间被推开,来人像小鸟一样扑了进来,正是一个小姑娘。见到秦霜坐着,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叫道:“啊,我果然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
秦霜:“……”其实从某个角度而言,这句话也是真相。
她飞快地跳上床,又把秦霜的额头和手腕都摸了一遍。
只见她约摸九到十岁,红苹果一般的脸,生得娇俏可爱,粉嫩的脸上做着严肃的表情,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道:“嗯,还是姜汤一碗。”
秦霜苦笑着道:“神医,能否再加点饭菜?”
那小女孩一本正经地道:“嗯,也可。”大声冲外面叫了一声,有女子的声音恭敬地在外面答了。
秦霜这下也知晓自己确实是穿越了,当务之急倒是要弄明白自己身在何时何地。只是他性格素来温吞,只道既然已经来了,无论在哪,随遇而安地过日子倒也罢了。这个小姑娘既是个小姐,她的阿爹又好心救了自己回来,也许会同意留自己在府上打个下手。
正犹豫着,反而是那小姑娘先开口道:“我叫小慈,你叫什么?”
秦霜如实答道:“我姓秦名霜。”
“你从哪里来?”
“我……我忘了。”想来还是不提穿越的事比较好吧……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咦,莫非失忆了吗?”
“呃……”既是重新开始,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秦霜忙点头道:“嗯,只记得姓名,别的都想不起来了……”
小姑娘蹙着眉,很同情的模样:“没关系的,我阿爹既然救了你回来,你以后就留在天下会吧。”
“嗯,我明……天下会?”喂,这个词绝对在哪里听到过!
小姑娘误解了秦霜的惊讶,得意道:“对,天下会,我爹就是鼎鼎大名的天下会帮主雄霸,你应该听说过吧?”
等等,雄霸?天下会?孔慈?还有聂风和步惊云?就是小时候红遍大江南北的那部电影《风云雄霸天下》?
正呆滞间,只听一个尖细的男声道:“听说醒了呀?”来人身着宽大白衣,头顶无常高帽。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脸上抹了厚厚的白粉,一双眼睛眯成弯月一般,走路蹦蹦跳跳的,显得滑稽非常。除却电影《风云》里的文丑丑,不会再有第二人。
秦霜瞠目结舌,突然跳下床来,夺门而出。
这里原是二楼,门外是朱红栏杆。放眼望去,只见翠峰巍峨,壁立千仞,深渊山径,都浓浓的高山云海之中若隐若现。偶尔有一角琉璃屋檐,映着天边火红云霞,熠熠生辉。细看时,原来各峰间皆有建筑,规模宏大。
最低处的一峰像是被刀斧劈过一般,开辟出极大的一片平坦空地,此刻正有许多身影在其中对战过招,一眼望去,应该有几百人。“三分校场……”秦霜喃喃道。
竟真的是《风云雄霸天下》。
秦霜之所以会对这部十几年前的电影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当年这部电影极其红火,最主要的原因是电影里有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配角秦霜,而那个秦霜真正是个悲剧。
雄霸去掳泥菩萨的时候,他被一拳打飞;步惊云抢亲的时候,他又被一掌打飞。最口不对心的是那个聂风,明明警告了秦霜“红颜祸水”,自己却又喜欢孔慈喜欢得要命,孔慈死后,日日喝得烂醉如泥。他光记得自己刚进天下会的时候是孔慈给他倒茶,却不记得自己在天下会醒的第一眼明明是看到的秦霜。
少年时,其他人都在为电影结尾的“风云际会”而激动,唯独秦霜偷偷地落泪了,他是真的很为电影里那个秦霜不值。作为大师兄,为两个师弟鸣不平而死,聂风和步惊云竟能忍心将他的遗体丢在天下第一楼,双双携手而去。
而现在,自己却莫名其妙地穿越进了电影《风云》的世界,而且诚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秦霜”。他虽然一直是生活中做配角,却还没扮演过这种预知如此悲剧的配角。
正心乱如麻间,文丑丑已经出手,将他擒回了房内。一边笑眯眯地道:“好不容易才醒了,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四处乱跑了?”
一边的孔慈见秦霜刚刚还好好的,这回却眉头紧皱,连问话都不回答了,待文丑丑将他放平在床上,忙上去又是把脉又是思索,最终得出结论:“嗯,应该是掉河里的时候,脑袋进水了吧。”
本文经过大修,第1章到第76章作者的话里是旧版,给买了的老读者看的,新读者只看每章正文就好~
2、天下会的日常
“昨夜睡得还好么?”一大早,神医孔慈就来严肃地关怀她的病人。
“嗯,还好……”秦霜在心里叹气,而且是睡得太好了。
昨天到了后来,孔慈都回去了,他躺在房间里还是心中郁结。辗转反侧,眼见得天下会里灯火渐灭,躺到了入夜时分,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自救,要逃下山去,逃避那个悲剧的大师兄身份。
他所暂住的地方是在孔慈的湖心小筑的一间空屋。从楼上下望,没见到半个守卫,便悄悄地下了楼。湖心小筑之所以得此名称,是因为整座建筑都建在一个湖心的小岛上,四面环水。天下会建在天山之巅,本不可能有湖,这需得将山峰削平,挖出山石堆成小岛,再引山上泉水灌入。
秦霜沿着湖边行走,远远地看到有竹筏停靠着,便要过去。
湖水平静,倒映出他此刻陌生的脸,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比他穿越前好得远,眉清目秀,不蹙眉都有些忧郁模样。再看身体,虽然个子不高,但腰细腿长。
正想倾斜身体再看得仔细些,颈后一麻,随即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是在原来的房间,一夜安眠到天亮。
湖心小筑是孔慈的居处,但她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而且看她红彤彤的苹果脸,一脸热切的观察病人的神情,绝对不会是昨夜那个暗中出手的人。秦霜反而要责怪自己过于鲁莽了,天下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帮派,藏龙卧虎的,可能昨夜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在别人眼里了。
孔慈正拿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着药方,秦霜偏过头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千年人参”、“千年雪莲”、“千年何首乌”之类的,不禁嘴角抽搐。
“呃,”秦霜温言道,“神医,在下只是溺水,休息几日就好,就别浪了这些名贵药材吧。”
孔慈摇头道:“你之前一直昏迷不醒,一定是因为身体虚弱。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给天下会的,我那存了许多都没人吃,不会浪的。”
秦霜额前冒出点冷汗:“在下听说越是体虚,越不能大补,反而是温和调养为好。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神医觉得呢?”
神医孔慈提笔想了想:“也好。”把这张纸揉揉丢了,自言自语道:“那吃什么好呢?”
秦霜擦了汗道:“蛋与肉都有营养,和着粥熬烂了,又容易消化。”顿了顿,用了商量的语气,“神医,我能要点皮蛋瘦肉粥么?”
就这样,接下来几日的药方都成了菜单。
文丑丑也常常会过来探望,给秦霜配药。秦霜见他打开药箱,露出一排排各色瓷瓶,配药的动作也是娴熟,可信度比孔慈高得多,便都放心地和水吞了。
文丑丑在边上瞅着他,问道:“听小姐说你只记得姓名,别的都想不起来了,是么?”
秦霜立即一脸无辜地点头,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幸而文丑丑只是问问,也没说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秦霜身体渐好。孔慈因为自己的姜汤和饭菜能把人医好雀跃不已,时不时地就过来观察,等着秦霜称赞她妙手回春。
从她那,秦霜大略知道了自己这个身体的来历,是雄霸在蜀地的青衣江上救起的自己,据说当时溺水,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上衣着褴褛,原本应该是个乞儿。
秦霜思忖,大约这具身体又是像聂风、步惊云一样可怜的孤儿。在电影里,聂风初来天下会时,秦霜与孔慈看来已是熟稔。如今自己还是刚到,还没碰上命中注定的风云。只是看孔慈与自己的年纪,四个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孔慈虽是雄霸独女,备受宠爱,小小年纪却只能呆在天下会中,在婢女与文丑丑的包围之下,也颇为寂寞。这几日里,她天天跑来与自己说话,言语间提到雄霸很久才来看她一次的时候语气很失落,秦霜想,这也就是枭雄之女的悲哀了。
秦霜与自己的女友已交往了六年,若是像那些个高中毕业便结婚生子的同学一样,以他将近而立之年的年纪,膝下的孩子应该也有八、九岁了。所以对着有些黏人的孔慈,非但不觉得厌烦,反而表现出与他身体年龄非常不符的包容和温柔。
天下会的各处建筑都独立在各座山峰上,相距遥远,就连离湖心小筑最近的一座楼都隔着宽阔的湖面。秦霜立在小船上,极目远望,只见那楼造得四方端正,院墙高耸,问道:“那是什么楼?”
孔慈答道:“是望霜楼。”
秦霜只知望霜楼就是大师兄秦霜的居处,却不知这么早就建成了,好奇道:“那风云阁呢?”
孔慈却不解道:“风云阁是什么?”
咦?雄霸以天霜拳、排云掌与风神腿名动江湖,难道不是早就预备下了三个堂口授予三个徒弟?那风云阁是等到“一遇风云便化龙”后才特意建的么?
秦霜愣了愣,然后问道:“那这望霜楼里住的是谁?”
孔慈答道:“一直没住人,空了很久了,阿爹也不准别人去。”
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大师兄,那便是自己日后的居处了,秦霜望着。风、云、霜三个师兄弟中,秦霜因为忠厚温文最得雄霸信任,正如这望霜楼一样四平八稳,也是人如其楼。
孔慈见秦霜微微蹙眉,拉一拉他的手指问道:“霜哥哥在想什么?”二人熟悉之后,孔慈便管他叫哥哥了。
秦霜握了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天山之上云海笼罩,望霜楼又正好对着你住处的湖水,若是叫望云、望湖都很相合,为何这座楼要叫望霜楼呢?”
下了船到湖边,古木苍翠,孔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塔道:“那是中枢塔。”中枢塔,顾名思义,是坐落于天下会的中枢要道,塔高七层,秦霜猜想可能是出于居高临下地监视与御敌的考虑。
而过了中枢塔再往上……一条石阶沿着山脊蜿蜒而上,两边是笔直的峭壁,没有护栏,因为这本不是一条寻常路。石阶曲折入于云霄,像是藏身云海的一条巨龙,而龙头之处,是只能模糊看到剪影的天下第一楼。
那就是秦霜的葬身之地。
在电影的结尾,他得知了雄霸分化风云的阴谋,挺身而出质问自己的师父。谁知,他所有的忠厚诚恳都是被利用的。在那里,他死于雄霸亲自传授的武功天霜拳。
二人过了中枢楼往下,那里建筑林立,正是天下会的属下、弟子等的居处。居处近处便是极为广阔的三分校场。此时校场上已经有许多弟子在操练,挥汗如雨。见到孔慈,不少人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顺着众人的目光,一个翘着兰花指,头戴无常高帽的白色身影轻盈地扭了过来:“小姐!呀,小姐怎么过来了?”
孔慈仰头问道:“丑丑,阿爹今天也没有来校场么?”
文丑丑道:“帮主在天下第一楼日理万机,几天没有露面了呢……啊,小姐热了吧?丑丑给你扇扇风!”说着将手中的镂花小扇举到孔慈头顶,卖力地一阵摇动。
一边的秦霜倒暗暗松了口气,雄霸既是救了他身体的恩人,又是不远的将来会将他一拳打死的仇人,如果现在见了,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那个霸主枭雄。
孔慈失落道:“又有什么要紧事了对么?那阿爹什么时候才能做完,来陪陪小慈呢?小慈真的很孤单的呢。”
文丑丑“嘻嘻”笑道:“丑丑知道,本来丑丑立刻就要去湖心小筑的呀。”
孔慈皱起脸道:“哼,你光会哄我,这几天都是霜哥哥在陪着我吃饭,陪着我玩呢。”
文丑丑顿了顿,马上又回复一脸谄媚的笑容:“可是小姐,帮主他的意思是……秦霜公子不能再呆在湖心小筑了……他要作为天下会的入门弟子,入桩人仓’。”
天下会的属下、弟子等人虽住在一座山峰之上,彼此之间也是有着着森严的上下等级,依楼层而定,越高层的楼则越为华贵,金碧辉煌,而最底层是新入门的弟子的卧室。
秦霜看着文丑丑推开了自己居处的大门。
墙都已被打通,整个底层就是一间巨大的房间,室中与四壁有铁炉五只,火光隐隐,大部分的空间还是笼罩在阴影里。在这里拥挤地排放着约三百床褥,几百人同居一室,故而称为“人仓”这是人的仓库,唯有弱者才会被安排在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地方。
“怎么可以!”孔慈叫道,“我的湖心小筑明明还有空屋,为什么让霜哥哥住这里?”
文丑丑垂下眼角,也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这是帮主的吩咐,丑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不过呢,人要成大器,一定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话没说完,孔慈已拉起秦霜的手往外走:“我找阿爹去!”秦霜万万料不到一个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