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刘天贵和李从年交头接耳，小声地说着什么，几人警察也神色异常，面露惊奇。

刘天贵对李从年说：“真人不露像，李师傅今天露得太多了，不过，我也服了，咱们临湾县会武术的，我大部分都认识，但还没有人能达到这个程度。”

李天胜对大家说：“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我前面说得太多了，大家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假把式。”

大家齐声高喊：“真把式！”

李允胜抱拳说：“谢谢各位的夸奖，各位父老乡亲大老远来捧场，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我再为大家表演最后一手。我这一次要当个傻把式，光练不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如果你连热闹也看不懂，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赶快回家抱孩子吧。”

这一番话，又把大家逗笑了。

说罢，他又叠放了三块青砖，然后放上豆腐，豆腐上又放了三块青砖。

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全场没有一点声音。

这一回，李天胜没有动手，而是沿着场子边走动着，转了一圈后，再来到青砖旁。扬起手来，但不是劈的动作，而是用手在最上面的青砖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拍完以后，青砖和豆腐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变化。

李天胜也不说话，用手拿掉上面的三块青砖，露出那块豆腐来。然后，他对全场说：“现在，我想请一位青年人上来，别怕，没有任何危险。谁愿意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青年人进入场子，李天胜挑选了个壮实的，然后对他说：“你朝着那块豆腐吹气，用力吹，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那青年俯下身，用力朝那块豆腐吹气，奇怪了，那块豆腐竟然被吹的如同豆腐渣一般，四处飞散，散落了一地。而下面的青砖还是完好无损。

大家都看着，但不鼓掌，也不说话，全场静悄悄的。因为大家都看不明白。

这时，刘天贵站起身来，走到场子中间，对大家说：“看不明白了吧，这是最高级的内功，江湖上称为‘无形手’，如果李师傅朝你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一下，外人看来，好像是朋友亲热，但你的内脏可能就像这块豆腐一样，内部已经成了豆腐渣了，发功的人也可控制发功的力度，可以让你当场丧命，也可以让你在三五日内发病而死。关键是，死了以后，身体表面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症状。所以称为‘无形手’。我们警察局就曾碰到过这样的案子，这个案子至今没破。”

大家一听，都惊呆了。

刘天贵看了看大家，只见人人目瞪口呆，傻了一样，刘天贵又说：“如果发功的力度控制到精细的程度，还可以让人受到内伤，也就是不要你的性命，但这内伤任何医生也治不好，让你生不如死，痛苦一辈子。”

大家都听呆了，但没人鼓掌。刘天贵有点生气了：“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就鼓掌，有这样的功夫的人，是轻易不会让人知道的，更不会公开表演，一般人一辈子子也见不到。你们今天有福气，李师傅能给大家表演。还不赶快表示感谢。”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立即报以如雷般的掌声。

刘天贵又转身对李允胜说：“李师傅，你今天不应该啊，这一手不能露，今天你露了这一手，就等于在我们警察局里备了案，以后如果出了这样的案子，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你，因为我们临湾县到目前为至，还没有人有这个能耐。别说咱们临湾县了，我到省里开会，全省的警察局长在一起，谈论起这个无形手的案子，各地都发生过，但没有一个能破案的。而且全省也没发现过有这种功夫的人。你是全山东省第一人。”

李允胜笑笑，也不说话。大家听了纷纷小声议论着。

刘天贵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俗话说，瞒人没好事，好事不瞒人。李师傅今天敢当着大家的面，特别是当着我们警察的面，表演这一手，说明他是光明磊落之人，胸怀坦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以后就是出了这样的案子，我们临湾县警察也不会怀疑到李师傅身上，因为李师傅武德高尚，我刘某人是打心里佩服，大家说，对不对。”

大家一齐鼓掌，表示同意。

刘天贵越说越兴奋，有点刹不住了，看到大家认真听他说话，又接着说开了：“其实，以李师傅的功夫，如果想发财，那真是太容易了，如果有钱人，一些大富翁，特别是一些做大买卖的人，想杀人，又想瞒天过海，杀人于无形，就可以花大价钱请李师傅这样的人来当杀手，被杀的人如果二三个月以后死亡，只能说是病死，这案子永远破不了。但李师傅宁愿跑江湖卖艺，风餐露宿，也不干这违法犯罪之事，我们应该为我们临湾县有李师傅这样武德高尚之人而感到骄傲，我首先为李师傅鼓掌。”

说完，刘天贵带头鼓掌，大家也一齐鼓掌。

刘天贵的兴致还没完，像在警察局训话一样，又说开了：“说实话，像李师傅这样的功夫，就是给有钱人看家护院，也能挣不少钱，但那充其量也就是个保镖，要听人使唤。现在开武馆，当师傅，那可是为人师表啊，俗话说，师徒如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老了，徒弟们也要给师傅养老送终。今天李师傅的表演大家都看到了，名师出高徒。大家说，把自己的孩子送给李师傅调教，放不放心？”

大家一齐高喊：“放心，一百个放心。”

李师傅急忙抱拳向大家致谢。

刘天贵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想继续说，这时李从年快步走上前来。拦住了刘天贵。

李从年朝大家说：“各位有所不知，刘局长也是武林高手，今天来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是咱们的福气。现在咱们欢迎刘局长为大家露两手。”说罢，带头鼓起掌来。

大家也一起鼓掌。刘天贵也不推辞，双手抱拳向大家致谢。说：“既然大家欢迎，我也就献丑吧。我刘某人也是自幼习武，但自从当了警察局长之后，为保一方平百姓平安，职责在身，每天为些案子忙得团团转，这习武之事也就荒废了，功力自然是慢慢减退，和以前是无法相比了。但对武术还是非常热爱。刚才李师傅已表演了劈砖，我要是再表演劈砖，那就等于是向李师傅叫板，要分个高低了，这就伤了和气。这样不好，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个‘拉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