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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中勉强可算得上快乐的时光也是在这里。
她对颍川的感情比对京城要深的多,如今故地重游,而故地的故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叶青殊轻轻吐了口气,开口道,“停车,芳草,你和四毛一起,将四毛刚刚说的好吃的,每样买一些回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芳草才捧着一大包吃的回来了,叶青殊吩咐她分了一些给四毛和四九,挑了一包五香蚕豆,分了一半给芳草,主仆俩就咔拉咔拉的吃了起来。
外面四九和四毛一人抱着一只油乎乎的猪蹄啃着,一九看看四九油乎乎的手和光亮亮的唇,再看几乎同一形象的四毛,额头青筋猛跳。
他申字卫的人换了个**岁的主子,就沦落到跟个**岁的孩子一个等级了吗?
“啊,姑娘,这是我们叶氏的族学,只要是族中子弟都可以去上学!爷爷说让我好好伺候姑娘,就能跟姑娘求个恩典,也去族学上学了!”
一九,“……”
这么快就把你爷爷卖了,顺便把你的最终目的暴露了,好吗?
“好”。
四毛一呆,保持着猪蹄塞在嘴里的姿势静止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正要追问,叶青殊淡淡的声音传来,“停车”。
四九忙空出一只油手拉住马缰,芳草打起车帘,跳了下来,又伸手去扶叶青殊。
叶青殊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向族学大门上悬着的牌匾。
“文章传世”四字铁画银钩,正是叶守义亲笔所书。
颍川叶氏,是在叶守义高中探花,又娶了支氏后才真正兴盛起来,这族学也是在那之后才兴办了起来,自然求的是叶守义的手书。
上辈子,叶守义再也没离开过颍川,他闲居无事,便来族学教授族中子弟,第一个教出来的,就是叶青程。
叶青程得中探花后,叶守义再次名震天下,前来叶氏族学求学的各地学子络绎不绝,硬生生将个族学变成了书院,规模越来越大。
到她死时,从叶氏族学学有所成的学子已数不胜数,叶氏族学还是叫叶氏族学,实际上却已经成为实至名归的大萧第一书院,是天下学子共同仰望之地。
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是极有学问,又极有能耐的,不过是闲着无聊去族学讲讲学,便讲出了大萧第一书院……
四毛见叶青殊看着族学的牌匾出神,忙介绍道,“姑娘,这可是二老爷亲自写的,从京城运过来的!我爷爷说,金贵着呢!都能买一百个我这样的小子!”
叶青殊笑了笑,抬脚往里走,族学守门的小厮见她衣饰华贵,忙小跑着迎了上来,打千问道,“不知小姐是?”
四毛忙将啃剩的半个猪蹄塞进袖子,又在衣摆上仔细将手擦干净了,这才昂首挺胸,气壮山河开口道,“这是我们翰林掌院老爷的千金!”
这句话,爷爷教了他十几遍,让他一定不能记错了,四毛说过后,默默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一个字也没说错,于是小胸脯挺的越发高耸了。
130与君新相知(二)
那小厮脸上顿时露出羡慕钦佩受宠若惊等等复杂的表情,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小的见过姑娘!姑娘稍等,小的去请陈夫子来迎接姑娘!”
叶氏族学现在的规模还算不上大,总共只有四位夫子,这位陈夫子是其中学识最好的,也是管事的。
叶青殊点头,那小厮就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也不管族学的大门没人守了。
叶青殊缓缓踏入,近乡情怯,原本急切的心,在此时反倒有些忐忑起来,她的脚步迈的极其缓慢。
四九有些无措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猪蹄,又去看一九。
一九恨不得一刀砍断他那只抓着猪蹄的爪子。
四九感受到了自家老大盯着自己手的杀气,忙扔了猪蹄,本也想在衣摆上擦擦算了,不想一方雪白的帕子兜头罩了过来。
他忙伸手接住,嘿嘿直笑,一九完全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大踏步跟上叶青殊,四九忙也跟了上去。
叶氏族学是个两进的大宅子,年纪小的在第二进,年纪大的在第一进,叶青程天资极好,这时候虽然才十三岁,却定然已是在听夫子讲解最深的内容了。
果然绕过假山,叶青殊稍一扫视,就看见左侧一排房屋靠拐角处的一扇窗户下跪坐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灰色短褐、做小厮打扮的少年。
少年瘦而高,脊背挺的笔直,神色端庄肃穆,虽跪坐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隔着窗户窃听一个乡间夫子的授课,却宛如端坐明堂之上,聆听名家大师的言谈。
叶青殊鼻头发酸,眼眶微涩,双颊不自觉的烫了起来,叶青程
叶青程和她说过,他虽也姓叶,却与叶氏不同宗,不属于叶氏的族人,因此是没有资格进族学的。
他便天天去陈夫子家中挑水担柴洗衣做饭,陈夫子被他缠的没办法,又感他求学之诚,便做主聘了叶青程做族学中洒扫的小厮,允他做完活在窗户外听夫子讲课,却不允他朝窗户里看,打扰学子听课。
学子们看不惯叶青程以卑贱之身与他们一起学习,夫子一走,打骂奴役皆是常事,只这一点,陈夫子却是不管了。
叶青殊就这样远远看着跪坐于窗外,无视艰难、一心向学的叶青程,努力平复着心口那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四毛见她盯着叶青程看,忙开口道,“这是酒鬼叶老三的儿子,天天躲在窗户下偷听夫子讲课,十五少爷说总有一天打死他,省得碍眼”。
叶青殊目光猛地一寒,十五少爷么?
呵呵!
这时陈夫子和另外三个夫子被那小厮领着急匆匆小跑而来,到叶青殊面色三尺处站定,深深一长揖,“见过姑娘”。
叶青殊还了半礼,“夫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路过,顺道进来看看”。
陈夫子长着一张十分典型的文人书生脸,看上去颇有几分书卷气,闻言一拱手,“姑娘这边请”。
叶青殊却没理他,径直朝叶青程走去,陈夫子心头一跳,京城来的高门小姑娘,总有那么股子天真骄纵,见了这般跪坐在外面听课的,定然要打抱不平的,只怕自己一番好心,今天反倒惹来了祸事!
陈夫子后悔不跌,只如今后悔也迟了,他只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