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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内里煎虾、烤鱼、鸡肉、鹅肉、猪肉、羊肉、灌肠、蛋羹、姜、桂皮、盐、豉,只需小小一碗就极尽丰盛。
卓愉温柔地嗔了她一眼,轻声道:“蹦什么蹦?好好走路。”
罗翠贞偷偷吐了吐舌头,亲亲热热地挨近罗翠微,“姐,我跟你说……姐!”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嗓音本就尖细些,这猛地一声咋呼,惊得罗翠微与罗风鸣同时打了个激灵。
卓愉也被吓着了,缓缓神才柳眉轻蹙,柔声斥道:“贞儿,怎么冲着姐姐瞎嚷嚷?”
“我吃的是团油饭,姐姐吃的就是荸荠肉茸粥……”罗翠贞扁了扁嘴,眼巴巴望着被放到罗翠微面前的那个盛粥小盅,“姐,这粥能让给我吃吃么?”
那粥看着平平无奇,却是用熬了整夜的鸡汤反复滤得清清亮后,才加上荸荠粒和细肉茸添米熬的,虽只那么一小盅,却比团油饭还要工,平日里若没人开口说要吃这粥,厨院那头轻易是不做的。
罗翠微还没开口,罗风鸣就没好气地冲小妹翻白眼:“罗翠贞,不若我赏你个破碗,想吃什么自己上街讨去!一惊一乍的,可吓死我了。”
“好你个罗风鸣!你才要出去讨饭呢,我……”罗翠贞对自家哥哥龇牙咧嘴做怪相,一双小手却悄默默朝那盛粥的小盅探去。
卓愉缓声道,“罗翠贞,把你那爪子拿远些。粥是你姐姐的,若你实在想吃,明日再请司厨熬。大姐儿,你吃你的,不惯她这坏毛病。”
别看卓愉性子软,可打理后宅、教养儿女却自有分寸。
虽说罗翠微不是卓愉亲生,又是家中三个孩子里最年长的,可卓愉却从不讲什么“大的就该让着小的”那一套,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或许也正因为她这碗水端得还算平,三个孩子自小打打闹闹,却感情甚笃。
罗翠微转头轻咳几声,见小妹还眼巴巴望着自己,便抿着笑道:“母亲说了,这是我的。”
罗翠贞失望地扁着嘴,“姐,你赏我个不破的碗吧,明日我上厨院讨粥。罗风鸣只会给我破碗,我怕漏。”
家中侍者将菜都上齐整后,三个做儿女的照例站得端端正正,向卓愉行了礼。
卓愉欣慰地笑着点了头,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开餐,这才放心地回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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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加之如今父母又不同桌,每回吃饭时自少不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
罗翠微与罗风鸣如今联手打理着家中商事,在外人面前自是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当他们与亲近的人混在一处时,心性做派却与十三岁的小妹罗翠贞没什么两样。
罗风鸣先喝了一口汤,才冷冷笑瞪着自家妹妹:“罗翠贞,下午是你跑去叫姐姐出来的吧?”
这几日罗翠贞进学的书院给放了休沐,外头天寒地冻的她就没出去玩,成日在家做小米虫。
“那我不是看着形势不妙么,”罗翠贞自知理亏,将手中的饭碗端得高高的,挡住大半张心虚的脸,“舅舅他们总是胡搅蛮缠,母亲又心软……”
“那不是还有我在么?”罗风鸣有些生气,“姐姐养病呢,才多大点事啊你就去烦她?你怎不干脆把父亲搬出来?没轻没重的。”
罗翠贞被训得蔫蔫的,埋头扒着饭,口中嘀咕道:“我不是信不过你么……”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什么重病,养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没那么娇气,”见弟弟妹妹要闹起来,罗翠微只好出声做了和事佬,“你俩别嚷来嚷去的,都多大俩人了?吃着饭还堵不住嘴。”
罗翠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滴溜溜转着眼,便扒饭边嘿嘿笑。
罗翠微与罗风鸣诧异地望向她。
“姐,我跟你说个事,保管你气得哇哇叫。”罗翠贞神秘兮兮地笑着舔了舔唇角。
罗翠微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罗翠贞端起自己的碗站起身,换了个离她远些的位置,才哈哈笑道:“下午你和罗风鸣走了以后,三舅母说,你都二十有五了还这么又凶又狂,嫁不出去的。”那时她躲在正厅门外,全听见了。
罗翠微拿着筷子的手滞了滞,顷刻后果然怒气浮了满面。
她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齿道:“谁二十五了?!她才二十五!她全家都二十五!我才二十三!”
罗翠贞目瞪口呆地转头与罗风鸣对视一眼,接着两人就一起哈哈哈笑得东倒西歪。
亲姐啊!难道不该气人家说你嫁不出去吗?
直到吃完饭,三人一同走到花园里消食,罗翠微还气呼呼的。
罗风鸣笑着揽过她的肩,宽慰道:“人说的是虚岁,年纪不都这么算的嘛。”
“什么破算法?一虚就给人虚两岁!”罗翠微对此显然非常坚持,“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
罗翠贞哈哈道:“过了年你就二十四了,明明只虚了一岁呀。”
“你闭嘴,”罗翠微叉腰瞪她,“再吱声我就让你出去讨饭!给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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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日,罗风鸣带着账本来到罗翠微的书房。
两人将当季的账目一一核完,又说了几句明年的打算,罗风鸣便开始唉声叹气了。
“昭王府那头又把拜帖退回来了。”
这五日里,他已向昭王府递了三次拜帖,次次都被退回来,这让他有些挫败。
罗翠微轻咳两声,笑着捧起面前的酸枣茶浅啜一口:“只退了拜帖?”
罗风鸣如梦初醒,清亮的眸中闪着光:“那几幅字画倒是了!”
因罗翠微事先有交代,让他不要直接送银子,礼物的价值也需在轻重之间拿捏好分寸,他便只挑了几幅寓意颇佳的字画随拜帖一道送去。
罗翠微点点头:“送的是小姑姑的墨宝吗?”
她口中的小姑姑,正是罗淮的小妹罗碧波。罗碧波是京中小有名声的雕版画师,她的墨宝虽不至于价值千金,却也绝非不名一文。
“对,你交代了不能太过贵重的,”其实罗风鸣对此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话又说回来,既你猜想昭王殿下缺钱,咱们为何不直接送银子?”
“这是父亲从前教我的,”罗翠微笑着对弟弟眨了眨眼,“咱们与昭王府从无来往,贸然送去金银或贵重之物,换你你敢?”
“也是这个理,”罗风鸣有些明白过来了,“那这样一来,咱们几时才能确认昭王府是不是当真缺钱?”
若到了春季还不能与昭王谈定借道临川的事,明年就还得在松原被黄家卡住脖子。
而眼下已是腊月,留给罗家的时间,最多不过三个月。
“你让人去查查那几幅字画的去向,”罗翠微指尖轻点着桌面,“若它们被换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