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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宓姐儿在国公府已经叨扰了许久,我们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挂念得很,所以这刚回京,老太爷就不停催促着,让我们老夫人亲自过来接宓姐儿回府。”
韩老夫人扫了夏老夫人和大夫人一眼,扯了扯嘴角,带了些讽意道:“挂念我们家宓姐儿?这回不会又是哪位夫人老夫人寿辰,没有寿礼,就想着接我们宓姐儿回去要压着她没日没夜的绣什么寿礼吧?若是这样,我看不若我还是挑个绣娘送去你们夏府更合适些。”
夏大夫人没想到韩老夫人说话这么……直白,一时之间又是尴尬又是难堪,而夏老夫人的脸更是瞬间涨得通红。
若是依照夏老夫人平时的脾气,此时应会立时反驳回去,说上一句“宓姐儿说到底是我们夏家的女儿”云云,可今日夏老夫人因着来时夏老太爷的千叮咛,万嘱咐,憋了半天,终究还是努力把怒火给憋了回去。
夏老夫人忍着气道:“韩老夫人,沈家和我们夏家乃是世交,沈老夫人也是老身自幼在闺中便已相识的好友。宓姐儿绣技出众,老身便有意让她在沈老夫人的寿宴上献一献才艺,这也是湖州府世家们的风气传统。但无论如何宓姐儿都是老身的孙女,夏家的大小姐,如何能用绣娘来类比,什么没日没夜的绣寿礼,更怕是误传了。”
夏大夫人就忙在一旁打圆场赔笑着道:“也是我们宓姐儿用心,这才日日绣着,其实别说是韩老夫人您听说了心疼,我们看着也怪心疼的,这孩子,也是韩老夫人您养得好,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责,又孝顺懂事,把我们家里的其他姐儿都比下去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韩老夫人说一句都要带三个刺,可今日的夏老夫人却一改往日清高自诩门第清贵的模样,竟是韩老夫人说什么都忍了下来,又有夏大夫人姚氏和国公夫人曾氏在一旁打圆场和稀泥,最后场面虽冷,但到底没闹崩。
只是无论夏老夫人和夏大夫人说什么,韩老夫人却是只道“你们刚刚来京,想来必是十分忙乱,我们宓姐儿就还是先住在国公府,待开春再择个日子回去便罢了”,总之就是不肯应下夏老夫人提的年前让以宓回夏家的要求。
夏老夫人是吃了一肚子的气离开的,一出了魏国公府的门,那脸便立即垮了下来,黑得简直要滴墨汁了。
上了马车,夏老夫人便忍不住怒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一家子,当年就不该把这三姑娘给韩家养,这才养成那心狠自私不饶人的性子。”
想到自己刚才被韩家那老太婆刺得各种难堪,那所谓的孙女竟是端坐在一旁一声也不吭,面上更还是隐隐带了笑意,夏老夫人心中更是怒气压都压不住,其实还又恼又臊。
夏大夫人面上也不好看,但仍是压着不适劝道:“母亲,宓姐儿这性子已经是养成了,又有国公府在后面撑腰,怕是再难扭过来了,依媳妇看,既然已经这样也就算了,就当是为着夏家,以后接回来,就好生哄着。不管怎么样,她在家中也是住不了多久了。”
夏老夫人咬了咬牙,“哼”了声,却到底没再说什么。为了儿子的前途,为了夏家的将来,她不能忍也得忍了。
夏老太爷本已打算在湖州湖安享晚年,此次竟然又举家来京,却是受人以夏家夏大老爷夏二老爷的前途相胁,被迫之举。
那人拿了将夏大老爷从湖州府正五品平调至礼部为正五品郎中的调令,以及为夏二老爷在国子监谋一五经博士的职位的应诺,请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回京,从魏国公府接了夏以宓回夏家,主持夏以宓的婚事。
至于婚事成后,自又有另一番关照。
至于为啥一定要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回京,因为他们大约也知道,无论是夏大老爷还是夏二老爷,想从国公府把人接走,那是非常困难的。
夏老太爷本心是不想再这些浑水的,奈何就算你不求进一步,得罪了那家,将来夏家怕是现状都保不住,在两个儿子涕泪横流的苦求下,只好又回了京城。
且回到国公府。
夏老夫人和夏大夫人被韩老夫人冷嘲热讽的送走,一旁的曾氏欲言又止。
韩老夫人瞥见曾氏的目光,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那副样子。”
曾氏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以宓,以宓便笑着起了身,跟韩老夫人和曾氏告退了。
曾氏这才带了几分小心对韩老夫人道:“母亲,宓姐儿毕竟是夏家的姑娘,这迟早也是要回夏家的,观夏家人行事,就不是大方的,媳妇担心若是夏家恼羞成怒,是不是对宓姐儿也是不好?”
韩老夫人看了一眼曾氏,端了茶冷哼一声,然后道:“我就是故意的,我告诉你,我就没想让他们接走宓姐儿。”
她还就是想让那夏婆子忍不住在魏国公府发脾气,大家反目,她就不让接走以宓,那夏家又能如何?还能告官不成?
曾氏张了张嘴,有点吃惊道:“母亲,这,宓姐儿毕竟是夏家的姑娘,我们不让夏家接走,道理上也说不过去,再让他们传出些宓姐儿忤逆不孝的话来,岂不是更耽误了姐儿?”
归功于薛家和燕王,现在在京中以宓的名声本就已不好,若是再传出些不孝跋扈品性不好等传闻来,想说个满意的婚事怕就更是难了,以宓的婚事一日不定,曾氏就担心韩老夫人会逼着国公爷把她定给自己儿子。
“砰”得一声老夫人就将茶杯重重放回了桌上,然后对着儿媳就斥道:“传闻,什么传闻?我们宓姐儿不怕什么传闻!曾氏,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最好心思,我已不求你善待宓姐儿,但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曾氏的脸也是一下子涨红,韩老夫人不是苛刻的,她嫁到韩家,上孝公婆,下育儿女,国公府里里外外也都打理得很是妥帖,婆母甚少有不给她脸面斥责她的时候,但就因着这个外甥女,已经对她诸多不满。
曾氏满心烦闷的回到自己院中,想到儿子,就召了嬷嬷问儿子在外院可好,才得知儿子竟是去了婆母的院中,想来便是因着夏家人的到来,儿子也耐不住,跑去老夫人那里相询了,一时更是又气又恼。
曾氏在房里想着这事到底该如何是好,就有女儿依上了前来。
依和以宓感情好,夏家人的到来,依也替以宓担心,先前就去了花厅后面的耳房偷听,所以自己祖母和母亲的争执她也看了个正着。
依看母亲强颜欢笑的模样,忍不住就劝道:“母亲,其实阿宓对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其他心思,母亲您根本不必过于担心。阿宓留在我们国公府,祖母反而会放心些。”
曾氏听言仔细看了看女儿的神色,便知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