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闲王爷
“我听到一个消息，老爹！”
“恩？”
“金兵很快就要南下，攻打我大宋啦。”
“……别胡说，我们和金国还有盟约呢，怎么会打起来？”
赵偲没有把赵哲的话当一回事，反而郑重叮嘱道：“哲儿，这种话不能乱说，尤其你还身为皇室子弟，这话要是传到了别人耳内，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恩……”
赵哲懒得分辩，这番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结果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老爹不相信这种消息。
从老爹的反应推测，朝廷上下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认为短时间内金兵是不会打过来的。
也许正是如此，没有人预先提防，才导致后来金兵南下后，能势如破竹地打到了开封。
“哎……”
真是个头痛的问题，赵哲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心里不痛快。
要真是金兵攻破了开封城，那就带着老爹老妈逃跑吧，还要带上思思。
可徐婶人不错，康叔对我也很好……总不能让他们死在金人的铁骑下，可是舍不得的人有点多啊，赵哲躺在床上，他又失眠了。
月光穿窗泻下，刚好落在了赵哲床头的位置。
他看着那一泓月光，过了一会，心里才平静一些。
曾经赵哲还抱有一丝幻想，他认知中的靖康耻不会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出现，可武松带来的消息却把他的幻想彻底打破，还是在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
重生以来，赵哲还在适应自己的身份，适应这个时代，偶尔觉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生怕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一场梦，有一天，梦会醒来……
“大概还有一个月……”
“其实要是大宋上下一心去抵抗，未必会让金兵轻易打到开封，主要是因为皇上听信那些馋臣的话，采取了不抵抗政策，导致了军队不敢打，活活窝囊死了。”
“所以要是自己能够取得皇上信任，到时候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呃，那个应该是皇后娘娘做的事情……总之，要是全民皆兵，区区数十万金兵，何足为惧也……”
“那好吧，从明天起，开始培养的自己党羽，做个馋臣去。”
“……”
赵哲看着床头的白月光，思绪纷杂，又渐渐困意上涌，便沉沉睡了过去。
口中还喃喃道：“馋臣……馋臣……”
※※※
做馋臣的第一步，自然是要结交几个狐朋狗友。
在介入了王家和蔡家之争后，赵哲选择和王家站一阵线，但并没有太过刻意地靠向王家。
反而是王念仁在王黼的指示下，很快就前来登门拜访，想要向赵小王爷先行示好。
双方在王府内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在赵哲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又扯向了蔡家。
对于这个话题，王念仁很感兴趣。
王公子痛心疾首地控诉蔡家在朝中是如何如何的嚣张，对百姓是如何如何的残暴，有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万民之不幸。
最后，王念仁还含泪地握着赵哲双手：“小王爷，希望以后你能够和我一起，为朝廷，铲除蔡家这个毒瘤，还大宋，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赵哲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有附和。
送走了王念仁后，赵偲马上就出现在赵哲眼前。
“你可是打算和王家站在一起？”
赵偲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直不愿意卷入到这些权臣的斗争去。当然，也就不乐意自己儿子掺和到这些破事情去。
“算是吧，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行。”
赵哲很坦然点头：“老爹，你不觉得无论是王家还是蔡家，现在的话语权都太大了么？”
“关你什么事！”赵偲摆摆手，罕见的语气生硬：“你好好做你的清闲王爷不行？”
哎，这句话真的不止听了一次了。
其实做个清闲王爷也挺好的，只是赵哲清楚自己这个清闲王爷大概就当不久了。
之后，大宋风雨飘摇，北宋灭忙，南宋孱弱，就没什么清闲好说了。
赵哲考虑很久，他的目标应该是童贯。
这位位高权重的童太师领枢密院事，掌兵权二十年，权倾朝野，也是在他手上，朝廷的军队一步步堕落，腐化严重，作战能力糟糕。
要是能把兵权从童贯手上夺回来……就算老赵家的人不能带兵打仗，自己也可以培养几个心腹上位，能够有点骨气的。
到时候面对金兵，也不至于如同冰块撞上了烧红的大刀，让人家轻松切掉。
联合王家，干掉蔡家，再把童贯给拖下水……
只是，时间紧迫。
只有一个多月，赵哲不知自己的设想能走到哪一步。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啊……”
“射天狼！”
念完词，赵哲对着赵偲露出一丝苦笑：“老爹，我只是不想做个窝囊的王爷罢了。”
※※※
“超啊，我收到一个消息……”
“什么？金兵要南下攻打我们大宋？”
最近李超来王府来得很频繁，这天很早就过来蹭个早饭，想不到被赵哲开口吓了一跳。
“镇定点，不就是要准备打仗了么，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打仗是会死人的。”
李超有些担心，看着手中的包子，难过地咬了一口，又问道：“哲哥儿你这消息哪里来的？”
“别管从那里来的，肯定是真的。”
赵哲打了个哈欠，这两天他都睡得不好。
这六七月份，依然是酷暑未消，又没有空调，蚊虫也多，更要命的是赵哲最近睡着就老爱发梦，不是梦到自己又被人砍死，就是力战而竭，总之梦里都换了好几十种死法。
醒了之后，冷汗都湿透了床褥，整个人精神自然好不到哪里。
“你是不是也觉得大金不会攻打我们？”
“怎么会，我老爹早就说过，这大金要是壮大起来，说不定比契丹人还要狠。”
李超很惆怅地咬一口包子：“哎，自从金国灭了辽国后，他就觉得金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大宋，只是……朝廷没人往这方面想而已。”
“恩，我知道。”赵哲点点头。
“哲哥儿，不是跟你混熟了，我都不敢说。”
李超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总觉得皇上有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只能报喜不报忧。”
“当时因为京城发了大水，我老爹就跟皇上说要注意朝廷的内忧外患，皇上听了很不开心，找个借口又把我老爹给贬得远远的……直到了今年，才又重新召回来。”
“也多亏了王爷的帮忙，让我们回到京城没有受到太多人刁难……”
“行了，这些话你少说，我也知道。”
赵哲微微摇头：“朝廷上下其实都是这个风气，报喜不报忧……我跟我老爹说，金兵准备要南下，他也不信，还说让我不要乱说。”
“嘿嘿，我想哲哥儿你是不会听的。”
“说肯定不说了，也没人听我说……倒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法子，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传给更多人知道。”赵哲摸着下巴，缓缓道：“要不，我找几个人，在纸上写上这个消息，发散到街上去？街上人多，看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把消息传出去。”
“不怎么好，你这消息都传不出开封城，说不定皇上就知道了，之后龙颜大怒，要找出传播消息的人，然后再定你一个妖言惑众的罪。”
“这倒也是。”
“这个，我去找找宗白吧，他肯定也信。”
李超提醒赵哲：“况且宗白老爹还是兵部侍郎，说不定能有其他办法。”
“你们倒是比我还要有用些。”
赵哲苦笑：“我除了顶着一个王爷名头，听着好听，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有的，比如你这个消息不就是很有用么。”
“哎，太祖订的规矩，我想当个官儿玩玩也不行。”
每每想起这个，赵哲就悲愤不已。
正常的穿越线路都是从一个小角色开始，然后小角色有着无人能及的运气，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从此升官发财，还要吸引一众美女，走上了人生巅峰。
可现在自己呢？
只能做个清闲王爷，而且，最多也就是个王爷体验卡，有效期一个月左右。
之后，万一不慎被金兵抓住，命途就更加多舛。
可要是再想想，除了清闲，其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老赵家的子孙后代，大概很早就有这种认识。所以，不能当官不能从军，也不想从军，那就吃喝玩乐过日子吧，人就颓废下来。
更甚至，就当个纨绔的二世祖，调戏一下良家妇女，或者留恋青楼，风流快活。
“你不能当，我能当呀。”
李超笑吟吟地看着赵哲，看得赵哲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有什么坏主意，说吧。”
赵哲用手挡住了李超激射过来的目光。
“说笑说笑……再过上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我就听我老爹的话，去军营参军。”
“倒是件好事，说实话啊超，我也想去军营当个兵，然后一路杀敌立功，最后被皇上封赏为大将军，带领大宋兵马，收复疆土，创不世之功。”
好男儿，就应该去当兵！
“咳咳，哲哥儿，想不到你那么有理想。”
李超吃惊地看着赵哲判若两人的变化，“啧啧”两声：“总觉得哲哥儿你和以前不同了，可又说出哪里不一样。”
当然，赵哲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以前的我就是个二世祖，而现在的我，可是戴过红领巾，学过马克思，很早就入了党的四有青年！
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