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烽烟欲起
蔡攸不亏是赵佶登基前就十分要好的宠臣，声色泪下的几句诉苦，马上让赵佶信了一半。
“你是说，太师就是绑架你们的人？”
赵哲看了一眼赵哲，似乎想要向赵哲求证。
蔡攸也偷偷地看了赵哲一眼。
赵哲轻咳一声：“当时是听到那两人有喊蔡大人，但……”
“皇上，那两名金国使者，我已经派人拿下，随时可以召来审查。”
“那这件事就交给开封府去处理吧。”
赵佶有些为难，无论蔡京还是蔡攸都是自己的宠臣，他想来想去，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开封府。
可蔡攸不愿意见到这个局面，要是皇上不亲自过审的话，以自己老爹的权势和关系，这十拿九稳要削官定罪的事，说不定还会有变数。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还请皇上亲自审查。”
蔡攸跪在地上不起！
赵佶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赵哲，赵哲则是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哲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这事……臣不敢乱说。”
“有什么就直说吧，难道朕还会怪你么？”
等的就是赵佶这句话，赵哲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蔡攸：“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恩！”
赵佶看了一眼蔡攸：“爱卿先起来吧，等我和哲儿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说着，和赵哲走到一旁。
赵哲压低声音：“陛下，昨夜我逃脱之后，再次神游仙界，师傅告诉我，他已经查到这一妖六鬼中……”
“这其中一鬼，正是蔡太师。”
赵哲顿了顿，又把“蔡太师”三字咬得很重！
“元长（蔡京字）居然是其中一鬼？！”
赵佶大吃一惊，紧紧盯着赵哲，脸色阴晴不定。
“我也不太确定，但我师傅说蔡太师将会勾结金人，就要引兵南下，祸乱陛下江山。”
赵哲很巧妙地把问题抛回给赵佶，反正我师傅这样说的，信不信随你咯。
“此事……可是真的？”
赵佶惶惶，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自己宠臣叛国还是听到金兵南下所致。
“所以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建议皇上还需亲自审问，如果属实……”
话说一半就够了，如果属实，皇帝你当然该削官的削官，该砍头的砍头。
赵哲就看赵佶现在会不会那蔡京开刀了。
“还是……见见那两个使者吧。”
赵佶缓了好久，才勉强下了决心。
※※※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之快，完全出乎赵哲意料。
两个金国大使在赵佶面前摆出一副傲慢不逊的样子，反倒让赵佶不敢问责。
“要杀就杀，到时候我们金国铁骑杀到，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就是，杀了我两人，就用你们大宋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的命来填……”
“……”
这话说得在场的蔡攸都气愤不已，可赵佶居然是一脸赔笑。
“两位大使都是有气节的英雄好汉，朕甚欣赏。你们各为其主，何罪之有。”
“只是，我们大宋和你们金国有盟约在前，欲世代交好，两国为何无端起战争呢？”
“还望两位大使速速回国，向你们大金皇帝表明我大宋意愿……”
“……”
当时赵偲寻到了这两名金人扮作金国大使，就叮嘱过这两名金人如果被捉，能见到赵佶，一定要态度傲慢，方有一线生机。
赵哲开始还觉得老爹莫不是傻了，要是这样做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激怒了大伯的话，那还不是必死无疑么？！
只是想不到，知兄莫若弟，赵佶居然是如此的“欺软怕硬”！
就在赵佶审着两名“大金使者”时，突然又有一人不顾守门士兵阻拦，蛮横地闯进来，一看到赵佶，马上跪在赵佶面前哭喊起来。
“皇上，皇上，不好啦！”
“……”
赵哲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摸着下巴想道：谁那么大胆，居然无视守卫闯进来？
赵佶也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笑骂一句：“童贯，你怎么跑回来了？”
“皇上，皇上啊……”
原来这人就是童贯？赵哲看了一眼，但看得不真切，只是惊奇，从侧脸看过去，那人居然长着胡子。
童贯，不是太监么？
“好了好了，朕还有要事处理。”
赵佶看着童贯还在大呼小叫的，实在失利，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出去，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可皇上，我要说的，可是天大的事啊！”
“恩？”
“金人要打过来了，要打过来啦！”
“……”
赵佶本来从两位“金国大使”那里确认到金兵要南下攻打大宋就有慌乱，好不容易才稳定情绪，但随着童贯这么一喊，他顿时更加无措了。
“朕……恩，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退下！”
等童贯退了出去，赵佶六神无主，他看着那两位“金国大使”，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两位大使，还请你们回国后，向你们皇帝多美言几句，为了两国的百姓，切勿轻易起战事啊……哎，两国生灵涂炭，朕……不愿看到啊！”
赵哲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悲哀，这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太掉价了。
好在这两个“金国大使”是自己这边找来的人，冒牌货，还不算过分傲慢，哼哼两声算是应了赵佶，要是换成真的金国大使，说不定气焰会更加嚣张。
只是，这童贯怎么也知道金国要南下了？
难道已经打了起来么？
“哲儿，你把金国大使送一送出去吧，我和蔡大人还有事商量。”
“遵命！”
赵哲回过神，赵佶又叮嘱让他去找大内总管李彦领一笔黄金给这两位使者，安排好两位使者早日回金国的事情。
这倒是个不错的差事，赵哲拜别了赵佶，带着两位“金国使者”出了门。
当然，后续两名“金国使者”，被燕北天的人带出城后，一路北行，过了十几天，将两人安置在一处秘密地方，再由赵哲对赵佶捏造了两位“金国大使”路上遭到了劫匪，竟然被谋了财害了命，还被毁尸灭迹了，这吓得赵佶又是惊慌害怕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而给予金国大使的赠礼，那一笔足足有千两的黄金，自然落到了赵哲的兜里去。
再接下来的几天，朝廷的局势大变。
蔡京因为涉及勾结金人，通奸叛国，在他的府上找到了和金人来往的书信以及他儿子蔡攸的指证，分辩无果，罪可处斩。可赵佶实在是太过仁慈，加上有童贯的求情，到最后只是让蔡京写了辞呈，去掉了所有官职，流放到儋州。
而童贯因为得到了金兵南下的消息，急急从太原返回开封，金兵未至，这位掌握天下兵马的童大人就已经吓得不敢领兵了。
赵哲则是趁机进言，告诉赵佶即便是金兵南下也不怕，作为仙界帝君的他，还会有着其他天兵天将下凡来保护他，而太原城的大将王禀，正是其中一位。
赵佶听后，大喜，立马提拔王禀为太原副都总管，统领宣抚司兵镇守太原。
但赵哲发觉，自己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
他已经在赵佶面前说得天花乱坠，说赵佶有上天庇佑，两国交锋大宋必胜，无奈赵佶对金人怕得要命，根本没有想着要去集结全国兵力对抗金兵的入侵。
赵哲大感失望，可又无可奈何。
※※※
“我们能打得过吗？”
随着赵哲的开窍和最近惊艳的表现，他和赵偲这两父子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两人还可以坐在一起喝喝茶，聊一聊当前的时势和政事。
赵哲才发现，自己这个看着清闲的老爹，私下有着不少秘密。
比如拥有数名江湖高手带领的护卫团，以及数百私兵组成的武装队。
当然，用赵偲自个儿的话来说，他做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不过赵偲再怎么有打算，面对金国的大军压境，他同样是无能为力。
“不知道。”
对于赵哲的问题，赵偲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和皇兄商议过，他打算派人和金国和谈，只要金国不攻打过来，什么都可以答应。”
“来得及么？”
赵哲觉得金国是不会接受和谈的，不然就没有之后的靖康耻。
可现在他有些心累，自己装神弄鬼地把蔡京搞下来，似乎对局面没有什么改变。
“总比以前好，蔡京下台后，童贯也收敛了很多。”
赵偲能猜到赵哲的心思，安慰道：“我已经向皇兄提议，把一些以前受到蔡京和童贯打压的有能力的将领都提拔上来，重新整顿军队，希望……”
“在这之后，对上金兵能有一战之力。”
说完，赵偲长叹一声，心头深深地泛起无力感。
“能做的……的确不多。”
毕竟现在整个大宋的话事人就赵佶，他对金人的惧怕，还寄望着可以和金人达成和谈，没有下令让大宋的军队做好任何准备，目的是想让金人知道，我们是很有诚意和谈的。
另外一个方面，宋朝的军队战斗力比赵哲想象中还要糟糕，在童贯掌握兵权二十多年间，除了和西夏作战的边军战力尚可，大部分的军队武器装备落后，人员不整，更多是吃空饷。
就如之前赵偲说的，号称八十万的禁军，实际可能只有三四十万而已。
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作底气，赵佶这个皇帝太平日子过惯了，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兵南下，自然很慌，担心大宋会直接让金兵给覆灭。
不止是赵佶慌，满朝文武百官，至少有七八成也在慌。
平日喊着为国家、为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些人，安静了。
赵佶装个样子问百官，是战是和，结果一大班人力主求和，只有一小撮武将要和金人拼命！
大宋，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