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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他有两个24小时班,马上又有考研报名,他得准备一大堆材料。
小鹿终究是个学生,余程堂堂副高,不可能真的跟他计较。
但,应对还是要有的。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三,凌鹿惊讶地发现病人少了很多。严柯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看病,刚过十一点就没病人了。
挂号系统十一点钟准时关闭,这意味着……可以下班吃饭了。
凌鹿出门一看,候诊区明明还有病人,护士也还在分诊。但普通门诊的病人却被分到了另外一个诊室去。
余程!
两个诊室都是普通门诊,价钱一样,但余程和严柯一个副主任一个小住院,病人当然都往余程那儿跑。
严柯也发现了,诧异地跟余程打了个招呼。余程解释说要为课题集临床数据,所以增加了半天门诊。
凌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程果然望向他,询问道:“小鹿,你能来帮我吗?”
严柯也恍然道:“对啊,现在我那儿也不忙了,你不如跟着余老师,正好学学课题怎么做。”
凌鹿想也不想地拒绝,说要考研没时间。没想到又正中余程下怀。
“那就回去好好复习吧,抄方的事考完研再说。”
凌鹿目瞪口呆。
余程老狐狸,明面上和和气气处处为他着想,实际上已经把他怼到棋盘边缘。连张行端都看不下去了,私下里找到凌鹿,真诚地劝他:“趁现在还没最终签字确认,赶紧换个导师吧。不然以后真当了呼吸科研究生,可得在余程手下干三年。”
他对小鹿有好感。虽然热闹看不成了,他也不想小鹿就这么傻乎乎地闯进狼窝。
凌鹿明显动摇了。张行端趁热打铁:“我知道你还在担心严柯。其实你想,余程再怎么说也是他师叔,不可能害他的。而且我也……”
万万没想到这话起了反效果,凌鹿瞬间跳起来,怒气冲冲道:“就是有你们在我才不放心!严老师生病就是余程逼出来的!你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人!你们都是大尾巴狼!”
凌鹿说完就跑了,张行端愣了两秒,腾地火了。
卧槽?他助纣为虐?他天天跟在严柯后面擦屁股是助纣为虐?他每个月出一万块给严柯租房子助纣为虐?!
亏他还想帮他找导师!这小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
张行端气得不行,回科里调出实习生轮转表,照着顺序一个个给凌鹿后面的科室打电话,殷切叮嘱教学秘书这是个好苗子,一定要多给他实践机会,多排几个夜班,出科时务必严格考核。
教学秘书们:“???”
凌鹿一口气跑到了医院门口,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这会儿是午休,门诊大楼没什么人,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张行端的话也有道理。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为了严柯贸然赌上自己的未来。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和余程撕破脸,毕竟……余程当过他的老师,也是他曾经仰慕的人。
那么优秀,那么真诚地教导过他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还有张行端最后那句,“余程再怎么说也是他师叔”。对啊,余程是他师叔,就连张行端都是他的好朋友。
我呢?只不过是个学生,还是已经出科的实习生。现在就连门诊都不跟他了,实际上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或许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退化到点头之交。
凌鹿想象着将来他和严柯在医院相遇,他说老师好,严柯点点头,然后和余程有说有笑地离开……再过一段时间,严柯就会忘记他是谁,可能会觉得面熟,然后随口问一句:你来过呼吸科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午间阳光正好,透过医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在凌鹿脸上,暖洋洋的。他却感到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
“你好。”阳光突然被遮挡,有人来了。
凌鹿赶紧揉揉眼睛:“不好意思我不是……”
面前出现一个手机屏幕。凌鹿愣了愣,抬头看见两个帅气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老外。另一个中国人相貌清俊,表情高冷,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你好。”中国男人客客气气地重复了一遍,冷冰冰地说,“我想找这位医生,请问他在吗?”
凌鹿迫于压力低头一看,屏幕上是张照片。
严柯?!
他大惊失色,忽然觉得照片有点眼熟。再抬头一看,那老外不是……和严柯一起在机场被偷拍的那个吗?!
老外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羞涩地摸摸鼻子,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堆不起,请问辣位医生在吗?”
现在是午休,严柯吃完药要睡一个小时。凌鹿不希望这两人打扰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中国男人冷哼一声,瞟了瞟老外。老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窝想请他证明窝的清掰。”
“清白。”中国男人纠正道。
老外乖乖地照念:“清白”
“……啊?”凌鹿没反应过来。
中国男人果断拿起手机,拉着老外就走:“换个人问。”
凌鹿连忙追出来:“等等等等!我认识你们要找的人!”
中国男人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他。”
凌鹿犹豫了一下:“可以不见吗?他……比较忙。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他解释……”
中国男人皱眉:“你是他什么人?”
凌鹿心里忽然一疼:“……我是他学生。”
“那你解释不清。”中国男人扭头就走。
“等等!”凌鹿追上去,恳求般地拉住他。中国男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好凶!
凌鹿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意志却更加坚定:绝不能让这个人去见严柯!
“我可以解释的!”他鼓起勇气,心跳忽然剧烈到胸口发疼,“其实我……还是他……男朋友。”
中国男人狐疑地看着他。
老外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宝宝!泥太凶了啦!吓坏小弟弟啦!”
中国男人瞬间炸毛:“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不许叫我宝宝!”
“呃,老婆?”
“也不行!”
老外委屈巴巴地撅起嘴:“那……老公?”
“……嗯,这还行。”中国男人终于消气了。
凌鹿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午休到几点?”中国男人又凶巴巴地看过来。
“一、一点半……”凌鹿怯怯道。
“附近有咖啡馆么?”
“有的!窝刚才看见了!”老外高高兴兴地朝外面一指,“就在妈路堆面!”
中国男人再次纠正:“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