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看着慕容轻脸上疑惑的表情,裴戎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希望那一天能快点儿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裴小戎旁敲侧击一番,发现还是没到表白的好时机……
章节目录 第61章 发作
慕容轻之前就猜测慕容锦之所以会跟自己套近乎是因为有求于己。这个猜测在经过了与慕容锦三番两次的邂逅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至于所求何事,在看过了郊外的瓷窑之后,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年前在慕容老宅见到他的时候,慕容轻明明记得他还对自己说过对不起的。这三个字虽然不能代表什么,但慕容轻觉得至少也该让他心里那点儿不值钱的愧疚感持续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利益冲散了。
果然人情什么的,在某些人来说,就是拿来利用的。
慕容轻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坐在角落会客区的慕容锦和柏晏,淡淡地落在了杜海身上。他记得自己跟杜海交代过,但凡慕容锦来店里,不论有什么事都推掉,没想到他还是打电话把自己给找回来了。或者杜海觉得既然这店是他家三少的买卖,跟他家三少的利益相比,慕容轻这个名义上的主管的情绪或者说喜好,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慕容轻没有理会角落里目光灼灼的两个人,对杜海说:“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杜海震惊地看着他。
慕容轻淡淡说道:“我不需要一个阳奉阴违的管事。庄老爷子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你不能这样,”杜海没想过慕容轻也会有这么果决的时候,顿时有些慌神,“我是庄老爷子派来的……”
慕容轻压低了声音说:“我想你大概忘了,我这店铺挂着庄家的大旗只是权宜之计。庄三少在我这里有股份,但也只是有股份而已。店铺经营的大小事宜,他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杜海紧盯着他,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至于你家庄三少的利润,你尽可以放心,那是一分钱都不会少的。”慕容轻微微挑起嘴角,“别说给我们做账的会计也是庄老爷子的人,就算不是,我现在依仗庄家颇多,断断不会因小失大,因为区区分红而坏了这段交情。”
慕容轻看着他,眼里微微带出了几分讥诮,“庄家本来是对我有恩的,因为你吃里扒外的举动反目成仇的话,你觉得庄老爷子会怎么看?”
杜海的额头微微见汗,他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老板,请你大人大量,再给我一个机会……”
慕容轻挑起一边的眉毛,惊讶了,“你觉得我没有给你机会吗?你自作主张招进来的人是怎么回事儿?你以为我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
杜海的脸色泛白。慕容轻这个人在他看来本事是有的,性格冷淡了一些,并不太爱关心人事方面的事情。当然他也不是真的忘记了慕容轻之前的交代的话,但他觉得慕容轻也只是会不高兴罢了,没想到他真的会发作到自己的身上。
“我和庄三少在利益关系上本来是一致的,”慕容轻微微垂下眼睑,眼神里带着惋惜,“被你这么一搅和,生生成了个水火不相容的局面。杜海,你可真能干。你真是庄老爷子那边的人?不是谁派来的无间道?”
杜海的肩膀微微有些发颤,“慕容少爷,我只是……”
慕容轻摆摆手,他不是有耐心的人,也没兴趣听他来一番自我表白。本来就因为庄家的缘故对他有些芥蒂,如今他更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那是谁也怪不得了。
“你的人,你带走。”慕容轻朝着会客区走了过去,一边冲着缩在屋角搞卫生的小曲招了招手。这个小伙子是李明辉介绍过来的人,算是他自己一派的,“小曲,杜先生离职了,他带来的那个叫什么安钢的,还有那个女孩,都要一起带走。你盯着他们做交接。”
小曲顿时受宠若惊,“我?!”
慕容轻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对,就是你。以后这店里店外,就咱们两个人了,要忙起来的话,你可不能偷懒。”
小曲顿时把腰一挺,大声说:“那不会!我好容易找个合心的工作,怎么也不会自己搅和黄了的。”他和高松李明辉一样都是学工艺美术的,这个专业如今可不好找工作,跟他同一届的人没几个还在干老本行。
杜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再无回圜的余地。叹了口气,带着他招来的两个人一起去后面休息室收拾东西。
慕容轻收拾了自己身边的隐患,心情轻松了不少。看见一起出现的两个让人反感的人物时,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甚至还对他们俩点了点头,“两位少爷屈尊登我这小店的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柏晏对古玩没有兴趣,但是他对慕容轻这个人有兴趣,见他过来招呼,便笑着说:“以往咱们也见了几次面,真没想到你和阿锦还是堂兄弟。”
慕容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说:“柏少误会了,我和慕容锦没有关系。堂兄弟更谈不上,您这话让人听见,还以为我要攀高枝呢。我可当不起。”
柏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过头去看慕容锦。
慕容锦的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小七,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慕容轻抿嘴一笑,“慕容先生总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慕容锦抿了抿嘴角,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是这样,阿晏刚入手一套东西,拿不准真假,想请你给看看。”说着冲柏晏使了个眼色。
柏晏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顺着茶几的台面推到了慕容轻的面前,“这是我老妈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东西。女人么,都喜欢首饰之类的东西。”
盒子里是十二粒龙眼大小的金珠,中间有穿孔,形状饱满圆润,表面有凸起的花卉云纹图案,手工还是很精细的。
柏晏看着慕容轻带上手套拿起那些小玩意儿一粒一粒地验看,忍不住也有些好奇起来,“这东西怎么样?”
慕容轻点点头,“雕工不错,从风格上看应该是宋代的东西。”
柏晏笑着说:“昨晚我爸看见了还说是假货,颜色一点儿不像金子。”
慕容轻反问他,“我怎么听说柏家也是做珠宝生意的?”如果是做珠宝生意,怎么会看不出黄金的成色?
“你不会是故意拿话刺我的吧。”柏晏嘴角抽抽,“我爸当初竞争上岗失败了,被我爷爷打发去做房产这一块,珠宝那块交给我大伯一家了。”
“抱歉。”慕容轻不怎么有诚意地道歉。这些豪门秘辛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老百姓又怎么会知道呢。
柏晏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也不在意,转头时看见慕容锦的脸色,心头微微一跳,隐约觉得这位慕容小老板可不像慕容锦说的那样,是那种“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而且看慕容锦的神色,对慕容轻似乎也不仅仅是堂兄弟的感情那么简单。不及多想,就听慕容轻头也不抬地说:“颜色比青黄略淡,比较接近淡黄色。这个含金量大概是在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之间,就当时的工艺水平来说,算是比较高的了。东西不错,好好收着吧。”
柏晏顿时高兴了,这东西没有出错,他回家之后对自己老娘也能有交代了,“有劳了。改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慕容轻摇摇头,“吃饭就免了,最近比较忙。”
慕容锦见缝插针地搭话,“是在忙你修房子的事儿吗?我早上还跟阿晏过去看了一眼,地基都已经打起来了,速度还挺快的。”
慕容轻没有出声,只是死盯着慕容锦。这是他打死都不愿意让慕容锦知道的事情,虽然说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很有可能瞒不了多久,但他真没想过这么快就让这人知道。
慕容锦被他看得发毛,强笑着说:“置业这可是大事,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不过你怎么选那个地方?离华庭还有段距离,出入会不会不方便?”
慕容轻盯着他,视线冷冰冰的,然后慢慢转到了柏晏的脸上,“你告诉他的?”
柏晏也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是啊,反正也不是外人,你们这不是堂兄弟吗?”
慕容轻冷笑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给徐永成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徐设计,我记得咱们签的合同里是不是有一项保密协议。你们公司的人不得随意透露客户的信息?”
他特意点开外放,为的就是让在座的两个人都听清楚。
徐永成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放心,连忙给他打包票,“慕容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公司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绝对不会随意透露客户信息。公司有规定的,要是真出了这种事故,我们是要对客户进行赔偿的,而且赔偿的额度还很高。所以不会有人会明知故犯去出卖公司的商业情报。”
慕容轻冷笑着说:“不巧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公司把我修房子的事以及有关房子的信息都透露给了外人。”
徐永成愣了一下,忙说:“这怎么可能?!”
柏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如果慕容轻执意追究的话,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处理了。他心里暗暗骂慕容锦坏事。不是因为慕容锦信誓旦旦说自己和慕容轻兄弟情深,他哪里会嘴快跟他说起这个事儿?!
慕容轻冷眼看着柏晏,伸手指了指他们的头顶上方,“我店里的监控都拍下来了,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我现在不是在咨询你们公司的安全指数,而是在向你打听要走法律程序的话,我是不是先要给你们公司发一封律师信?”
慕容锦看着这一幕,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徐永成的语气有些慌乱,“慕容先生,您能不能先跟我谈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下子闹上法庭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对吧?如果事情属实,我会要求公司对你进行赔偿的。”
慕容轻看着身边的两个神色各异的人,心中只觉得畅快无比,“你们公司的柏晏,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把我的住宅信息透露给我的仇人。你自己说说,这事儿怎么办?我以后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慕容锦听到仇人两个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他没想到,记忆中那个腼腆、心软的孩子,居然有一天会用这两个字来标记他的存在。
柏晏也有点儿傻眼。仇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柏晏?是柏少?”徐永成愣了一下,骂道:“我草!”
徐永成挂了电话,没多一会儿柏晏的电话就响了,柏晏脸色铁青地接起电话,一句你好还没说完,就被另一端的人喷了回来,“柏晏!做完手里这一单我就离职!老子不伺候了!”
柏晏连忙站起身往外走,一边低声安抚,“哎,哎,有话好好说……”
慕容轻听不清电话另一端的人在说什么,但是柏晏脸色很难看。慕容轻心想,这下,柏晏还能对慕容锦毫无芥蒂么?两个坏胚子凑在一起的杀伤力是惊人的,还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貌似还没有牢固到经得起任何考验的程度。
慕容轻瞥了一眼站在店门口打电话的柏晏,满眼快意地看着慕容锦。他就不相信了,他已经摆出了这样的姿态,慕容锦还舍得放段来拉拢他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七:老子不发飙,一直当老子是病猫……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非常感谢,不过还是太破费了,以后咱别这么投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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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62章 猪头
慕容锦有那么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他不是不知道慕容轻恨他,但是在他看来,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仇恨就有所改变。与其陷在那种无用的情绪里,还不如拿出一点实际的补偿更加实惠。慕容轻也是个做生意的人,难道他就一点儿不在意是否能借着慕容世家这面大旗谋划谋划自己的利益?
难道他真的那么迫切想跟慕容世家划清界限?!
他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要在身体和精神已经受到伤害之后,再一次让自己在利益上受到伤害呢?
慕容轻的目光很空,看着他的时候像是在看竖在他面前的一堵透明的墙。就好像他的视线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就已经涣散开了。慕容锦不知道他是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大山深处那座腐朽的宅院,或者是过去的那一段不堪的时光……慕容锦不敢再想下去,他试图抓紧这难得相处的时间替自己辩解,“我承认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小七,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对不对。你不能……”
慕容轻打断了他的话,“我这里有监控。锦少慎言。”
慕容锦停顿了一下,心头涌起一种挫败感,“我说的是真的。小七,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希望能有机会对你做出补偿。”
“真想补偿的话,”慕容轻神色不动,“就请你别再出现了。”
慕容锦神色怔忪。
“族谱上已经没有我们的名字了,不可能再添上去。你们慕容家无论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都跟我们兄弟没有关系。至于你说的利益,我不需要。我知道你家大势大,我惹不起。慕容锦,如果你真有要补偿的念头,就请你,让我们兄弟过几天清静日子吧。”
他本来想拿话点点慕容锦,自己不是不知道他们家暗地里做的事,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一方面没有必要勾起他的警觉,另一方面,谁知道慕容锦以后还会有什么举动呢,他还是留一张底牌比较好。
慕容锦自从在老宅再次见到慕容轻之后,就一直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或者是不甘心自己之前做了那样的事,或者是不甘心事情的走向居然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或者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跟这个人拉开距离。
这个人的存在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需要,这种需要涵盖了实用性与象征意义两个方面。在看过了慕容轻做的东西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人他必须拉拢过来替自己做事。在他已经知道的人手当中,没有谁比慕容轻更加符合他的要求。他跟母亲说那些话不只是想在她面前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而更深层的意义,慕容轻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或许现在的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去算计谁,但他将慕容轻推下深渊的时候毕竟还小,那颗跳动在胸腔里的心脏还没有开始变得坚硬。他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神差鬼使就做了那样的事,那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当然要问他是不是后悔当年所做的事,他也是答不出来的。他似乎是后悔的,但是想到后来的种种,以及自己在慕容家的地位,又觉得为了得到这一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慕容锦站起身,冲着慕容轻点了点头,“我想咱们还是都冷静冷静吧。”他目前对慕容轻所采用的方法似乎都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他需要重新谋划一下,好好地想想别的办法。
慕容轻没有动,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微微转了转眼眸,流露出一抹深刻的厌倦的神色。
柏晏看见慕容锦的时候,真是一肚子苦楚说不出口。
“柏发”是柏晏自己的买卖,虽然在运作的过程中也借了家里的势,但最初的启动资金可都是他背着他爸用零花钱炒股挣来的。也是有了“柏发”之后,他在他爸面前才算真正挺直了腰板——他爸当年大学没毕业就被爷爷赶出家门去锻炼,因此顶看不上柏晏被家里人宠溺着整天东游西逛的样子,觉得他就是个窝囊废。
后来他爸大概觉得“柏发”经营的还不错,有心提拔,所以花了点儿心思给他招来了徐永成这么一个金牌设计。徐永成性子傲,年薪比他这个当老板的也不差多少,柏晏一开始心里不是没有嘀咕过。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了徐永成这面招牌,“柏发”在业内的地位才算是真正坐实了。
他爸在电话里骂他,“你长的是猪头吗?!员工都不犯的错,你个当老板的去犯。知不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柏晏忍气吞声地解释,“真是意外。我只知道他们是亲戚,是族兄弟,哪里知道他们之间会有仇啊……”
“不知道你就敢说啊?!”他爸气得都吼起来了,“大家族里别说族兄弟了,亲兄弟又有几个信得过的?让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你堂哥,你会不会说?!”
柏晏被他骂的心头火气,“我真不是成心的。这不是聊天聊着聊着就说漏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