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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著省点电,把电视关了。
这段时间习惯了闷著头奔跑,突然停了下来,李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右臂枕在颈后,眼睛愣愣地望著天花板。他的样子,怎么看就怎么失魂落魄。
李慎在这静谧中虚度了很久,他的心一旦放空,之前和林睿生活的点滴就冒出来,所有画面都跑进他的脑子里游荡,强迫他一次次温习。太多了,也没有快播键可以按,他想得很辛苦,神情也浮现一丝厌倦。
几乎忍不住想叹息,李慎抬起左手,手腕上有淡不可见的一道疤。这疤痕,乍一看好像很旧了。放纵思绪在漫游,他不经意地想起了之前的训练。他回来,有睿为他做饭菜;他累了,睿也会帮他按摩肩颈;他困了……
“你怎么没关门?很累吗?”乔西过来窜门,进来就奇怪地问。从深陷的回忆中出来,李慎随口应了声,直起身腾出座位。“有事?”如果不提起那件事,他们之间还是很和平,纯粹的友谊。
“刚刚我接到电话,明天有几个人会过来。”男人谈话总少不了烟,乔西扔了一根给李慎。两人都把烟点燃了,乔西先是吸吐了几口白雾,再续道:“是希斐尔重金聘请他们来的,都是一些重量级人物,有柔道、跆拳道、散打……听说,还有打咏春拳和太极的。”
“是么?”指间夹著点起的烟,李慎低头,沉默了许久。音调有些不稳,暗藏著一点忐忑,他问:“那,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乔西观察了一下李慎线条刚毅的侧脸,稍做了斟酌,弹了弹烟灰,坦诚地道:“这是做兄弟的心意,希望你会接受。还有,祝你一切顺利。”
乔西觉得这是很疏离的话,他才说完就见到李慎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下,一截烟灰抖落到地板上,散开的灰白色。默默地注视著他,乔西看著李慎佯装无恙地笑了,他很镇定地笑著,然后,他像终于发现他笑得很难看一样,慢慢地,将笑容敛了起来。
这对兄弟兼恋人,怎么跟小孩子闹别扭似的?发觉李慎黯淡的情绪,乔西这样无奈地想著,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又听见李慎悻然的笑声,接著,低沉地问道:“我们两个,有很明显吗?”
“嗯,非常明显。不单是希斐尔,连你也是。”直接的回答,乔西很笃定地颔首。把烟头摁灭,仿佛是有促膝长谈的打算,他进了厨房倒来了两杯水后,坐到李慎对面。将其中一杯搁到李慎面前,乔西盯著他,说:“其实我很久前就感觉到了,你对希斐尔有很重的保护欲,到后来,就变成了独占欲。唔,好像别人看他一下,你都会发脾气。”
尴尬在李慎的脸上一闪即逝,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把烟蒂扔在烟灰缸里,端起水喝了一口。乔西也不在意,他就转动著手里的水杯,很平淡地道:“希斐尔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想象不到他把你放在多么重要的位置。”
“我知道,可是,我们并不适合……”这话是否有些言不由衷,李慎不知道,但他的话很快被乔西打断了。轻摇了摇头,他说:“你只是知道,但你没体会到。否则,你绝对舍不得说出这句话。”
他会舍得吗?李慎心下自问,而乔西一脸的肯定,莫名地让他无法反驳。盯住杯中清澈的开水,乔西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他细细地回想著,道:“给你讲一件我们读书时发生的事吧。”
李慎一声不吭,没赞成也没反对,就只是听著乔西开始讲述他不知道的,过去的林睿。调侃似的,他第一句就说:“在学校里,我们一些无聊的人都曾私下讨论过,希斐尔是不是性无能。”
“啊?”李慎顿时愕住了。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要为林睿澄清,他开口了,不过幸好及时咬出了那些不合适的话。有点抱歉地笑了笑之后,乔西才继续未完的话,道:“其实也不能怪我们这么想。记得起因是有个很漂亮的学妹喜欢他,有天就溜到他的宿舍,脱光了在床上等他。”
“结果呢,希斐尔不单没碰她,还把她当垃圾一样丢在了宿舍门口。第二天,就有了那个流言。”
“……”安静著,李慎不语。他隐约听睿提起过,他的第一次是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没想到是睿有心这么做的。这也就是说,睿对他的感情,很久前就已经在酝酿了。比他以为的,更久。
“还有一次好像是毕业礼的那晚上,我们很多人去喝酒。开始时,希斐尔只是应付著碰几滴,之后他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喝得很凶,直到他醉倒了。”回忆著疯狂的曾经,乔西显得有点怀念,他笑得也有些恶劣,说:“当晚我们就在酒店开了一间房给他。第二天早上,也忘了是谁提议的,我们就联合起来骗他,说他昨晚和一个女孩上床了。你猜,他有什么反应?”
“你们太过分了。”冷冷的语气,李慎眼神充满极度的不悦,盯著乔西的笑,他有种一拳揍过去的冲动。察觉到那杀气,乔西摸了几下鼻梁,起了笑脸,他正色说道:“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发脾气。就算后面解释清楚了,可包括那女孩子在内,我们都被修理了一顿。”
“至于他那晚为什么会喝醉,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你带了女人去开房。”
明白了乔西想告诉他什么,李慎的表情颓废了下来,他瘫靠在椅背,呆愣了,心里也感到了惆怅。
乔西没有说错,他知道睿喜欢他,可是,他没用心去体会。实际上,睿付出的感情,睿的坚持,又何止这个程度。他的爱,真的很彻底。
……这样的人,即便是男的又如何?谁,又真能舍得放下……
※※※※
乔西在临走前,给了他一条项链,说是有人拣到的。李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林睿的项链。他知道链坠里有他的照片,也知道林睿很宝贝它。那么,它为什么会被别人拣到,这个问题李慎逃避不去考虑。
不希望项链又遗失了,李慎在房间找了几次,最终认为唯一不怕丢的地方,就是挂在他脖子上。把链子戴好之后,他就盖著被子躺在了床上,拿著刚刚翻抽屉时找到的一个小小的录音机。
这个东西是林睿无聊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弄来的。李慎拿在手上端详了好一会,看见里面的磁带,他按下播放的按钮。响起的是林睿的声音,那天,他拿著录音机缠著他,要他告白。总是威胁,不说喜欢他就不做饭。
“……哥,你就说吧,快,对著这个,说你喜欢我……饭啊,你不要饭啦?……”
听到这个,李慎禁不住地就笑了。虽然这房里已经找不到林睿的气息,但他的声音也让李慎觉得时间不再那么难过,让他整个心脏都柔软了,软得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他,是真的想念林睿了。很想,很想他。
录音带转了一遍又一遍,里面有著林睿温柔的几句: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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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看来,李慎的日子确实不过好。每天早上四、五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就跑步过去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要开始接受训练。体能、爆发力与抗击打能力这些,他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是极限了。林睿这时候叫来武术家,对他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好处。
训练馆一楼的斗场分布拆改过了,为李慎提供一个更大的空间。这里,是他逗留得最多的地方。空旷的场子,总传遍了迅猛的打斗声,也有一些拳手跟著一起做训练,两个成一组,零散地在各处分布。他们在这里进步,在这里挥洒汗水。
“乔西,等等。”眼尾瞄见了乔西准备绕上楼梯,李慎骤然停下动作,喊住了他。向师傅示意稍等地打了个手势,李慎先去角落的柜子里拿了什么,然后再小跑著步到乔西面前。“这个,想办法交给睿。”
乔西接过李慎手上的东西,翻看几下,问:“录音带?”点一点头,李慎将用衣袖擦了擦汗,盯著那卷磁带,郑重地强调道:“一定要交给他。”
似乎明白它的重要性,乔西也朝李慎颔首,这事他给担起了。又摆弄了一会,按耐不下好奇心,乔西试探地问:“我能不能听一下?”
“真是废话,当然不行!”相当直接的反应,李慎翻了一个白眼。
这一听,乔西只能挑了挑眉,不说话。打量著他再平常不过的模样,没有伤心难过,只有些许好奇,李慎也忍不住困惑了。忖想片刻,他看著乔西,迟疑地问:“唔……你对睿,是怎么的?那晚,我看见你在干那档子事,可你现在……好像在撮合我们?”
几秒的时间,乔西呆若木鸡。不久,好像是终于知道李慎在指哪回事,他恍然大悟似的猛点头,把磁带揣进裤袋里,随即露出灿烂的笑脸。小心地往楼梯靠近,不时回头瞄一下李慎,乔西一边走走停停,一边大声地朗笑道:“呃,哈哈……哈……这个,这个嘛……哈哈哈……希斐尔……你害死我了……”
“……?”没听清楚,李慎不解地望著乔西渐行渐远,头顶上画著诺大的问号。等他回过神时,乔西早不见了踪影。事情,也就这样哈哈地就没了尾音。
※※※※
自从那件事的发生,两兄弟都避开了李氏夫妇。李慎在事情之后就急忙地跑去了泰国,麟森的训练营很隐秘,他也不怕会被父母揪住,除非林睿把他抖出来;林睿则是过了好几天才回了法国,但他还是避著父母,怕是很多事说也说不清。
确实很复杂。两个儿子搞在一块去了,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拿出来说也还是冠得上“兄弟乱伦”这个名号。这对思想偏为守旧的李广平来说,大概就像噩梦一样的事,何况那两个人纠缠就纠缠吧,可他们爱著爱著,竟然还出现了暴力事件。李氏夫妇估计要好几天站不住脚。
父母的反应,林睿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不过也许真是觉得无所谓吧,他也不想去解释或者安抚了,回了法国也住进他的私人住所,连露一下脸都没有。祖父那里,似乎解释与不解释,都毫无区别。
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楼,这是林睿事业的中心点。自从回来以后,他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这饶实让许多高层欣喜若狂,尤其是那班从墨斯本集团里调出来的,以及林睿的几个同学。他们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主事人在坐镇,工作也方便。
这天下午三点,上班时间。卡佛拿著包裹,敲了敲门后,进了林睿的办公领域。
一间豪华到奢侈的办公室,在棕色的办公桌后,有个俊逸的长发美男子伫立在落地窗前,他环胸俯视著这个大都市,一双眸流显著冰冷的静漠。而在右边的书柜旁,也摆著一张较小的办公桌,一个女人正在工作。她很专注地忙碌著,即便卡佛经过她面前,她也熟视无睹。
“希斐尔,这是乔西寄来的。”将东西搁在他桌上,卡佛调整了一下领带,最近他总觉得走入这里,就跟进了寒窖一样。本来以为女秘书很冷,没想到希斐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是你哥哥给你的。”
“嗯,坐吧。”好像没什么兴趣,林睿没碰它,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也拉开皮椅坐下。“陆明枫找到了吗?”
“有头绪,但还不敢肯定。最近的消息上说,他在非洲出现过,我们也调查到了,他在非洲有一间药物研究所。”卡佛犹豫地答道,想了想,他又补充地说:“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也还没结果。想在7天后的拳王赛前找到他,不一定行。”
无意义地轻弹著指尖,林睿沉吟了一会儿,微微地蹙眉,道:“再加派些人手,有多少派多少。在拳王赛前,无论如何要把他找出来。”
“行吧,我知道了。”卡佛无奈地摆摆手。关于找陆明枫的原因,他草略地思索了下,好奇地问:“拳手在赛前不是都会做检查的吗?他们似乎都没检出问题。那么,你的怀疑……”未道尽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也许,有些药是检不出来的。”林睿的表情很不以为然,但又有足够的自信,他娓娓地道:“陆明枫对所有的药了如指掌,同时也是他们这行的百事通。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有没有人研究出了特殊的药,或者,他最近几个月都研究了什么东西出来。”
“你确定是因为药?”卡佛看过一些录像,他不禁又问,虽然那些人确实很夸张。蓦地笑了,林睿直视著卡佛,他这笑意也深隐著拳击的残酷,它的血腥,说:“我很清楚麟森旗下的拳手的素质,偶尔死上那么一两个很正常,但像这样倒下去一批,就太可笑了。”
“卡佛,你要知道,任何人想从我这里白白挣钱,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随著这轻飘飘的话语,一股浓重的黑暗气息却覆在林睿的四周,他的笑意不改,还是美不可言。“克力斯敢跟我耍这手段,找到证据了,我当场就要了他的命。”
“……我会尽快找到陆明枫。”有点被吓住,卡佛莫名地毛骨悚然。还好,黑市拳这块一向是乔西在跟踪,他只负责找人。想到这个,他暗自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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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佛在走的时候,他半个身子都跨出去了,林睿的女秘书这才抬头,公式化地问他要不要喝咖啡?已经习惯了周遭这些奇怪的人了,卡佛也就摇了摇手,关了门就走。
女秘书继续她的工作,一点都不理会林睿是否有所不同。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还是在窗边站一站,在桌前坐一坐,要么看看文件,要么瞧瞧风景。虽然,换事的频率有些许太过密集。
就这么消耗著,林睿过了一个下午。五点整,女秘书就跟定时机器人一样停住手,接著起身拾东西。工作的时候工作,下班了,她也不逗留。
“老板,在您走的时候,麻烦将办公室的门小心锁好。”一分钟也没浪,女秘书话说完就打算离开。似是悠闲地靠坐在软椅上,林睿的指背敲打这桌面,视线终究是落在了那个打开的包裹,他瞧见了,里面是一卷录音带。“琼,你有没有放录机?”
女秘书转过头,低想了一会儿,她回到办公的位子上,从抽屉里翻找。很快的,她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黑色放录机。将东西递给林睿后,琼就赶著下班去了,而林睿,他端详著手上的两样东西,挣扎著。
听,或者不听?林睿难以抉择。这些日子,他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回去找那个人,断就断了,他们各自各过活。他以为不再苦苦恋著那个人,他一定会活得更轻松。可是,为什么他的日子,总叫他感到陌生。到底是哪里不对,一切都太空虚了。
一定要有骄傲,不能因那人的一点点示好,他就像哈巴狗见到骨头,摇著尾巴就冲上去。林睿这么想,于是很笃定地颔首,略带有刻意的讽刺淡笑著,把磁带放进了放录机里。他不能轻易就回头,林睿坚定著立场,然后,开始播放。
“咳、咳咳,嗯,咳……啊,妈呀,我真不习惯对著这家伙说话。”先是一阵不适的干咳,接著挫败地哀号一声,倏地就全静了。时间过去,在林睿觉得有掩不住的失望时,传来了李慎成熟的男性嗓音,他道:“我不觉得我有哪里对不住你。”
林睿愣了,没能反应,只是听见李慎很平静地接著说:“他们都说我不够重视你,感情没有你来的多。可是我本来就好好的一个男人,因为你,我都走到了这条路上,媳妇和孩子这些我这辈子也都不可能会有了。身体,感情,生活,我能给的你也都拿走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我确实没跟谁谈过什么恋爱,也不知道我对你到了哪种程度。不过,睿,我所有能给的东西,确实在你手里了。喂,我一直感觉是你硬抢著去的……行吧行吧,这个就算了。”李慎说著懊恼了一下,他似乎叹气了,尔后,又续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在台上会出事,我也知道不该让你担惊受怕,但人嘛,也不可能整天就腻在糖罐子里不出来,我总有别的追求。”
“虽然有点过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看我比赛,我想你分享我的努力和荣耀。”李慎不好意思地悻笑几下,接著,深刻又轻缓地说:“如果你愿意等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从擂台上走下来!”
这话说完,有一大段空白。录音带还在沙沙地转,林睿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耳,他惟恐听漏了什么。终归,他听见了,李慎非常小声的低语:“……睿,唔嗯,那个,就是,我挺想你的了……”
放录机已经停了,可最后那话还在林睿耳际喧哗,久久不散。他也舍不得它散去,或许宁愿,就这么听上一辈子。忍不住按下了重播,林睿旋过椅子,面向著窗外无边无际的天空,听著李慎的声音,又再度望住玻璃上的男人的身影。这次,他投降了的样子,仿佛是笑著的。
林睿看著自己,也笑了。淡淡的嘲弄,淡淡的释然,无奈地对自己说:“……你太没骨气了,真的,太没骨气了。”
在包裹的底部有一张便签,上面随意地写著一段字,这样的一段字:每个人的情感浓度不同,有些人对爱情的付出与其他人对比,或许微不足道。但是,虽然只有这么多,不过,对他来说,他已经全部掏出来了。
……他很贫穷,他只有这么多。爱情是可以自私的,但他却还是全部掏出来给了另一个人。这么说来,他也很慷慨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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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休息,李慎在办公室里喝水,同时也和张慕杰他们谈点东西。乔西“碰”地一声闯进来,站在门边,神色紧张地看著他们在场的人,张口就问:“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干人等互望几眼,齐齐地摇头。乔西几步走到茶几边,冲著他们几个,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惊慌地道:“希斐尔开了盘口接受赌注,拳王赛,赔率都是一比一。”
“什么?!”顿时,他们几个全傻眼了,尤其是张慕杰。往面部甩了几掌,张慕杰的表情自然了点儿,不过嘴角还在凉抽著,他说:“开玩笑吧?这情况接赌注,肯定全部都会倒在藤田那边,再说,拳王赛的人都赌很大的……”
“谁跟你开玩笑了,刚刚到的消息。现在具体接了多少票,我还不清楚。但是,狂蟒那边是把全部财产都拿出来了,克力斯跟希斐尔私赌了好几个亿。”乔西缓了一会,把事情想清楚了,他才又解释著:“我们之前不都怀疑狂蟒在比赛做手脚吗?卡佛说希斐尔已经在调查。不过,狂蟒那边可能也察觉到了,看样子他们想干完这票就手。”
“……”所有人都陷入了凝滞的无言中。片刻,张慕杰虚弱地问:“如果藤田打赢了,麟森不是要赔到破产?”
乔西沉思了半晌,也草略地做了估算,最后,他严肃地面对著众人,点了点头。还好李慎比较迟钝,压力没来,他就是内心咯!了一下。张慕杰便比较严重了,他呆愣地斜望著房顶,考虑著一个问题。麟森他也有股份,那假若麟森破产,他是否有连带责任?他家可还有存款?他的房子……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乔西安慰地拍著张慕杰的肩膀,语气有著万千的感慨。“节哀顺变。没钱了的话,你可以去卖身或者卖器官,我介绍买家给你……”
李慎有点踌躇地抚摸著后颈,这么说来,他要打输了,后果不是很严重?
※※※※
今晚过去,还有明天,再来的后日,就是比赛了。
夜色很好,圆月当空,满天是无数闪亮的银星。李慎清闲地倚站在房间的窗前,他吹著夜的凉风,欣赏著夜的柔美,讲著电话。其实也不算讲电话,因为他没出声,对方也没说话。
他在寄了录音带之后,有一天晚上接到了陌生的来电。他接通了,但是通讯的彼端没有给予任何的回音,直觉告诉李慎,是林睿。那夜,他们两人沉默了近两个小时。后来,林睿只轻声说了,晚安。
自从那晚起,他们就这样以无形的信号连接,却一路不语。有些道不明的话,大概这样更容易表达吧。远眺著夜空想象对方,彼此的气息也犹如信号一般,就给连接上了。
“……等我比赛结束了,你再和我说那句话吧。”突如其来的,李慎打破了连日来的寂默。“到时候,我能给出你想要的回答。”
“现在不能说吗?”不久,林睿低声反问。
“不能。”李慎说,他没等林睿再开口,沈笑了数声,也隐带著少见的黯淡,道:“我怕如果我回不来的话,那三个字会一辈子困住你。”
他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应对拳赛,但擂台上没有绝对。在这样生死难料的情况下,李慎怕留了遗憾,他的个性本也就直来直去,所以自然而然地将很多话说出口,但唯独那句不行。他嘛,到了现在,怎么也要为林睿考虑一下了。
实在的,有种士兵上战场与家人话别的样子。没听见林睿的回答,李慎仰著脸朝天笑了笑,他挥尽了心头的伤感,并且奇怪地“喂”了几句。电话那边还是一声不响。
屏幕显示仍在通话中,可却没了动静。李慎满脸不解地翻看著手机,正当他猜测林睿是不是睡著了时,后方响起了细微的熟悉的脚步声,他倏地怔住了,紧接著,猛然回过头
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