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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腻了,以至于顾溟的眉眼都变得柔和,都只装着他,让他怯于戳破,很快便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顾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延长的叹息。他的心中卷起滔天的风暴,说话的声音却很轻柔,“我走了。”
人们都说告别的时候要足够用力、足够认真,顾溟还是在试图弥补某种无法被弥补的遗憾,他甚至都不知道用力到什么程度才能变得郑重其事,才能变得足够认真。
为什么自己认真的时候,只会觉得酸涩,反倒腐蚀得他一点也用不上力了?
顾溟又坐了好一会,理智的线才终于被接了回来。他转身出了卧室,关上门,拿起手机直冲阳台。
如果李明宇上次说的是真的,那么杜以泽并不在追踪自己。
擒贼先擒王,现在只剩下李明宇这一个头目。
顾溟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将自己与室内彻底隔绝开来,背对着身后的万家灯火,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找到顾烨了,他烧得不轻,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46.
李明宇到达公寓的时候,顾溟已然穿戴整齐,风衣的领子都被他竖了起来,遮住下半张脸,一副后脚就要出门的样子。
李明宇不急不慢地进了门,一边脱鞋一边打量他,“您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元旦了,公司同事都在聚会,我可不想显得很难相处。”顾溟冲他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天亮之前我会回来的。”
李明宇一愣,操,果然有诈,还好叫了杜以泽过来,却仍然一脸认真地配合着,“是吗?烨哥是出什么事了?”
“病了,发着高烧呢。”顾溟侧身,示意他上楼看看。
李明宇心想,烨哥明明还在外地,出个鸡巴事,但他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迅速上了楼,打算应付完事赶紧跑路。
一推开卧室的门,李明宇揉了揉眼,暗骂了一句“我操”,急吼吼地冲到床边,活像一个探望小孩的家属。顾烨脸色很差,眉头也皱着,估计是不太舒服。
李明宇转过头小声地问,“这怎么可能呢?”
“他开车开回来的,中途抛锚了,走了些路,淋了雨,就成这样了。”
“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有个人看着。”
李明宇一听这话嘴里立即跑起火车,“您可不能走啊!您看看,烨哥都病成这样子了,正是最需要照顾和陪伴的时候!而且我也没照顾过人,万一……”
顾溟笑了笑,“他烧已经退了很多了,你在这看着,隔一段时间量一下体温就行,有什么事就叫我。”他又加了把劲,“我们不是说好了互利互助吗?况且我只是让你照看他一下,又不是让你害他。”
李明宇欲哭无泪,我只是负责盯着你,不是盯着烨哥啊。
顾溟显然很理解李明宇的“苦衷”,“这退烧药的药效很强,他下午没有怎么休息,能睡上一晚上的,不会醒的。”
“等等!”李明宇看他往房外走,忙不迭地跟出去,试图说服他留下来,“别走,你等等,我真的做不来……”
顾溟脚底摸油,一路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我都告诉你了,只是照看个人而已,不是什么细活。”
李明宇继续含糊道,“我、我这……”
顾溟看不惯他磨磨叽叽的,突然抬头正色道,“量体温你会不会?”
“……会。”
“带手机了吗?”
“……带了。”
“知道我的电话吗?”
“……知道。”
顾溟眉头一软,笑吟吟地握着门把手,“那今晚就麻烦你了。”
李明宇瞠目结舌,他的职业操守让他立马给杜以泽打了电话。
“他现在下去了,你可给我接好了。”
挂了电话,他紧张兮兮地抬头朝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好像里面关着一头猛兽。
顾溟匆忙地下了楼,生怕李明宇追上来,结果电梯门一开,嚯,杜以泽正带着三两个人堵在门口。
“哟,顾先生,好久不见呀。”
顾溟的眸光暗了暗,施施然道,“真巧,没想到在这都能碰到你。”
“我是受人之托,得安全护送您到目的地才行。”
“那我要是不想麻烦你呢?”
“那我可真不好交代啊。”杜以泽做作地摆了个“请”的手势,露出狡黠的笑容,“走吧?”
顾溟跟着摆了个礼貌的笑脸,跟着他往车库走,“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们俩了。”
杜以泽开了辆银灰色的越野车过来,剩余几个小喽则挤在一辆小本田里哼哧哼哧地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地址在哪?”
顾溟从微信里调出一个位置共享。
同事聚会是真的有,公司群里从晚饭以后就一直在凑局,消息震动响个不停,震得他手机电都快没了,只不过他今天一天都在照顾顾烨,根本没来得及回复信息。
[来不来啊安明?]
[差你一个了啊。]
[这么不给面子呢?]
群里闹哄哄的一片,有人发了几个几十块钱的小红包,瞬间就被哄抢光了。罗茗茗也在群里凑着热闹,季池给他发了好几条私聊,大意是问他元旦要不要一起吃饭,申圆还一连艾特了他好几下,[不来就不发给你奖金了啊。]
杜以泽看了眼地址,笑嘻嘻地踩下油门,“哇,还真看不出来您是喜欢去夜店玩的人。”
“……”
“我又不会告诉他。”杜以泽冲他摆了个“嘘”的手势,“您这些朋友都着急您去呢。”
“……他们拿我打趣罢了。”
现下正巧是节假日期间,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眼前一条长龙似乎望不到尽头,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杜以泽开了半个小时才挪了一半,他降下车窗透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动作一气呵成。就在他要点火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顾溟还在车上,刚准备作罢,没想到顾溟转过头说,“也能给我一根吗?”
杜以泽犹豫一下,将烟盒递了过去,“好啊。”
顾溟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捻出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低着头靠上杜以泽奉上的一星火光,烟草被瞬间点燃,橙红色的一小片。他靠回座椅,含了一口又浓又苦的烟在嘴里,也降下车窗,一只胳膊架在车门上。
“没想到您还抽烟。”
“以前抽,现在不抽了。”
杜以泽来了兴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悠哉悠哉地聊起天来,“你看看,他们都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接着叹了口气,“真够成的。”
顾溟看了看后视镜,发现那辆本田已经不见了,指不定已经被赶到长龙的尾巴上去了。他刚目睹了几次杜以泽猛踩油门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