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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别磨唧,走了!”
三王爷眸光微暗,面上却笑意不减,摆手道,“去吧,日后常来常往!”
贾环勾唇算是作答。
马车不疾不徐驶入橘红色的余晖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凝望良久。
贾府离晋亲王府只隔了三条街,不过片刻就到。等候许久的李大富连忙奔上前撩开车帘。
贾环跳下车,看见一群仆役正拎着水桶和扫帚,打扫大门左侧的石狮子,台阶下淌满了浑浊不堪的水,其间夹杂着一丝腥气。
“这是怎么了?”贾环指了指。
李大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回爷,半个时辰前,赖嬷嬷碰死在这口石狮子上。”
“哦,这么想不开?看来她儿孙也活不成了。”贾环冷笑道。
“可不是嘛!老太太本已发了话,只抄没家产,让她带着一家子离开,再不许入京。许是这几年养尊处优,被捧得气性大了,她一出来便自戕,闹得许多人围观指点议论纷纷。老太太见事情闹大了,立马将她儿孙全抓回来,这会儿许是已经……”李大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为了替王家遮丑,也为了王夫人名下一双嫡子嫡女的名声,老太太真可谓下了血本,做足了功夫。贾环嗤笑,施施然往里走。
贾母听闻赖嬷嬷自戕而亡,心里又是愤恨又是难过,却也不得不将她一家子处理干净。完事后正坐在椅子上愣神,贾赦铁青着脸,抱着一大沓账册进来。
“母亲,儿子不放心,在赖大屋里又搜了一遍,从他床下的暗格中找出这些账本,你好生看看!”说完毫不恭敬的将账册扔到贾母面前。
贾母没心情与他计较,一页页翻开,表情逐渐由平静转为狰狞,心中恨道:好,干得好!原来那6000亩祭田还只是开胃小菜,大头全在这些老账本里。从金家湾到七塘水渠再到李家村,成片成片的良田早就改了姓了,只留下几个出产足的庄子做门脸来糊弄我呢!短短十年便把贾家偌大的家业败的涓滴不剩,儿媳妇,你当真好样儿的!
想到这里,便觉一口腥甜的浓痰卡在喉管,上不来下不去,生生被噎昏过去。
贾赦却不能叫她一晕了事,忙掐人中,抹红花油,夹手指,忙活老半天弄醒了来,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张口便追问道,“母亲打算怎么办?”
贾母气若游丝,“上午不是刚抄了赖家?就用她家的家资去赎买,务必全都买回来,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上午赖家抄家的单子递到跟前,把贾母气了个倒仰:自己的嫁妆,先皇御赐之物,今上御赐之物,贾赦故去原配张氏的嫁妆……凡是数得上号的贵重东西,明面上虽存在贾府库房,实则已进了赖大腰包。
因赖嬷嬷管着正院所有钥匙,贾母顺势查了查自己私库,好家伙,十成的东西被盗走三成,另用劣货换走两成,剩下三成全都是些不值钱或不中用的,最后两成不知所踪。贾母当时便觉得气血上涌,头脑眩晕,有些承受不住,这会儿又见了这许多账本,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若是祭田被败光的消息传出去,荣国府在大庆可还有立足之地?先不说贾珍父子会不会打上门来决裂,单贾氏宗族所有子孙,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荣国府!
然而贾赦却全然不管她的顾虑,摇头嗤笑,“又不是我造的孽,要赎买也该二弟一家去赎买!赖大贪墨的是我的家产,全数应该归我,谁都不许动它分毫!”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整日只抠着钱眼儿不放!你怎不替全家人想想……”贾母举起拐杖要砸。
贾赦利落的躲开,冷笑道,“弟媳妇发卖祭田的时候,怎不替咱们一家子着想?!究竟谁抠着钱眼儿不放,母亲你要搞清楚!荣禧堂本该是我的,家产本该是我的,实职本该是我的,却全叫二弟强占了去,还教唆我儿子跟我离了心!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我要分家,让二弟一家子净身出户,有多远滚多远!不同意我便把弟媳妇那些丑事全都宣扬出去,反正府中人人厌我避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个卵蛋!”
“孽障,休要胡闹!”贾母心急如焚,抢上前捂住他嘴巴,气恨道,“这些事若宣扬出去,贾府倒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贾赦掰开她手指又要大喊大叫,贾母实在无法,只得妥协,“成,赖大的家资你全都拿走,日后休要再提分家,也休要再提揭发你弟媳的事。赎买祭田的银子,我来出!”
父母在不分家,贾赦本也没想成功,只不过以此要挟贾母占些便宜罢了,想到日后握有这样大的把柄,可以时时从府中掏钱,当即笑得牙不见眼。
贾母抡起拐杖怒喝,“你滚,快快给我滚出去!”
贾赦麻溜的滚了,出门后看见立在窗外面无人色的贾政,好心情的龇了龇牙。
贾政没脸与他打招呼,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跑了,半道似想起什么,转而冲进祠堂,将王夫人毒打一顿。
这边厢贾母叫来鸳鸯筹算赎买祭田的事。将账本子全摊开,一笔笔加起来再添一点折价,竟要二三十万两之巨,可这笔银子又不能不出,否则哪年族老们想起来盘查一番,荣国府就全完了!
贾母把所有私房钱都找出来点算,终究是凑齐了,人也活生生怄出一口血来,心下越想越觉得不甘,拍桌怒吼,“毒妇!我怎鬼迷了心窍,没把她勒死!来人,去抄二太太库房!”
一众婆子齐声应了,也不与周瑞家的理论,蛮横撬开铜锁查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张氏的部分嫁妆、老太太的部分嫁妆、邢氏的部分嫁妆,李纨的部分嫁妆,贾敏的部分嫁妆、王熙凤的部分嫁妆,另有许多说不清出处的钱财……琳琅满目,金光闪闪,堆得到处都是,叫人看了直犯眼晕。
王熙凤听得动静挤进去,再出来时脸色铁青,咬紧后槽牙呢喃道,“好姑妈,你果真是我的好姑妈!”
等贾环踏进府门时,这出闹剧已然尘埃落定,鸳鸯表情平静的来请他去老太太那里。
“回来啦,坐。”贾母歪在炕上,脑门扎着一块方巾,有气无力的开口。
“叫我来所为何事?”贾环开门见山。
贾母拍拍手,两个面相明强干的嬷嬷并八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鱼贯从内室走出,规规矩矩站在少年身后。
“我见你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