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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竟还自己半卧了起来,完全没事了!
“好了!好了!这母子俩都活过来了!你真是神人啊!小奴给你磕头,小奴给你磕头了!”那厮喜极,竟对我大行跪拜。
“你别这样!快起来!脐带……你把脐带扎一下,留个两三指,用细棉绳扎好,过两天不出血了取下便是。”此时放松下来,浑身像抽空了似的疲累,只赶紧扶起那小厮,再无力做别的。
我靠在马舍的土壁上,望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感到欣慰,却没有一点点喜悦,慢慢地倒流出泪来:这一下午,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好了,你下去吧。”
“是,陛下,小奴告退。”
少顷,微微转脸一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李世民走进了马舍。他久作旁观,现在进来做什么?处置我?我这样想着,心中依旧不屑,只垂下眼帘去。
“你哭什么?害怕了吗?”他倒在我身前蹲下,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声音低沉,目光冷静,亦带着明显的量度之意。
“呵呵……”我为他的问话感到好笑,哭就是怕么?或者他觉得我也该害怕了,可偏不是。便扭过头来,将下巴脱离其手,亦冷笑着回道:“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此乃圣人之行,大仁大德也,而为圣明天子者,当立身以仁,为政以德。今陛下爱马,不以救马为先,反以人命抵之,错上加错,不仁不德!故我之流泪,实非害怕,乃为马儿一大悲,为天子昏庸一大悲!”我一番话自是夹刀带棒,含沙射影,极尽奚落之能事,就是不想给他半分颜面。
许久,他只看着我,神色平静,倒是既无恼怒,也未有一丝情绪,然后站起身走出马舍,给身旁的内侍留了句话:
“把她送到皇后那里去吧。”
我此时已是力竭,神也用尽了,便天昏地暗倒头睡去,什么都管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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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此时此夜难为情(三)
从皇后处写来
长孙闻知御马场之事,又见内侍将昏睡不醒的阿真抬来,一时大惊失色,但她到底经历过大事,很快镇定下来,作了周全安排。待到日暮,世民来了,夫妻二人才开始细谈。其重点却不是别的,就是阿真那句关于身世的话。
二人觉得,依着阿真那句话,她便是与世民有仇的,但她处事冷淡,拒人千里,又实在不像是来寻仇报复的。况且,她遇见世民,到之后能进宫来,也都不是她自己的原因。换句话说,一个寻仇者,应该更加主动,就算是机缘巧合下见到了仇人,也该有所行动,可阿真只是止于态度上的鄙夷漠然,却什么都没做过,委实令他们解。
“那二郎你可想过,她是谁家的孩子,她的父亲又是谁呢?”长孙见那缘故暂不得解,便将话题转了。
“嗯……”世民闻语,从嗓子底发出一声叹音,神情有了几分凝肃,片刻方道:“天下与我有仇的,你还不知道吗?”
“……真的与那件事有关?”长孙先是一怔,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只是此时提起这事有些忌讳。
世民倒也坦然,反而握住长孙的手以示安慰,接着说道:“我已经想过了,再没有别的。她如今是十五岁,则生于武德元年,而昔日我向虞世南问起她时,言她是九岁那年家遭变故才致流落为奴。九岁便是武德九年,她的父亲又是因我而死,这不就明白了吗?”
长孙自然懂得武德九年那场巨变,也懂得世民这话的分量,倒不再多言,只在心里暗叹,这世事无常,也太巧了些。
“那丫头醒了吗?太医怎么说?”许久,世民心绪稍解,猛想起阿真其人,心中还是牵挂的。
长孙知道世民重情,便是有了这事也不在乎,岂不顺他之意?便微笑道:“没什么,就是过分专注紧张,太累了而已。想必已醒,就在偏殿,你去看看她吧。”
世民颔首,便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可一步跨过门槛却突然退转回来,满含深意地看向长孙。
长孙见状,且不用细忖,已知世民在想什么,道:“今天的事,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知道的也都让他们闭嘴了,丽质和掖庭那里,也妥当了,你尽可放心。”
“好。”世民这才满意,便向他心灵相通的结发之妻笑了笑,终究离去。
……
醒来,在一个宽敞的殿阁里,身上早已被清洗干净,换上了轻纱软缎,柔美衣裙,寝榻下还候着几名清秀的侍女。果然是皇后的宫殿,这待遇着实不错。她们见我好了,倒由衷喜悦,我也正想向她们问些详情,可外面却忽报:陛下至。
于是,众人退出殿外,殿门关闭,我独自面君。他许我不必动身,坐在榻上与他说话,而他就随意拿了张茵褥落坐在两三步之外,倒像是要与我彻谈的架势。
“说说吧!你的父亲是谁,武德九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蓦然开言,且是有备而来,毫不避讳,这倒让我有些暗惊,但他问起这事,倒也是必然,我亦有话回他。便望着他那张郑重的脸孔说道:
“看来陛下是想起些什么才来的,可不知陛下是否记得起,与我初次相见是何时何地,又说了什么话?”
“自然是去岁在虞府,我问你是谁家的女儿。因为我知道虞家只有一女,且已出嫁,你不像婢仆,却也不是虞公之女,才有此一问。这有什么问题吗?与你的身世又有何关联?”
他回答的倒爽快,还一本正经作了解释。可见当年敬府一遇,果真没在他记忆里留下一丝印象,但这也正好给了我反击的机会。
“这说的话么倒是没错,可惜不是去岁,也非虞家。”我轻笑着说道,略扬起脸,以一种近似胜利者的得意目光看着他,而他的脸上亦陡然有些失神,我继续说:“陛下既提起武德九年,想必已猜到了些边角,也便就是那年春天,你到过一个人的府上,他就是,云麾将军敬君弘。”
我口中缓缓道出“云麾将军敬君弘”七字,只看他双目突然瞪大,身子一震,面色亦瞬间变得青白,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稍见平息,但那双眼睛仍是咄咄相视。
我倒不管,只想以更多的事实去刺痛他,“那年我九岁,正在花园玩乐,对出现在亭中的你起了兴趣,便悄悄跑到亭下,想多偷看两眼,但不慎被你发现了,你问的便是那句‘你是谁家的女儿’。后来老家院赶来,我才知你是秦王,是来见我父亲的。可我当时不知道的是你为何要来找他,直到他死后三年,我已沦为马奴,才从周边四邻的口中得知,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就是你这位秦王殿下,在玄武门起事,弑兄杀弟,而父亲敬君弘正是职司玄武门的守将。所以,陛下,你来找他定是要他配合你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