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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一桌酒菜在东宫中摆设整齐,太子:“你们都退下。”
有心的美貌宫女:“奴婢伺候殿下~”
太子:“出去。”
宫女心有不甘的退了出去,却见万贞儿也走了出来,她在心中暗暗的高兴。
万贞儿没有说什么,她的饭菜摆在旁边屋里,一盘西湖醋鱼,一盘红烧肉,一碗鱼片山药羹,一盘炒青菜,一摞大饼,两张葱花饼。她左手大饼右手筷子,吃的不亦乐乎。
白天来了一趟的小火者又悄悄找过来:“爷爷请你过去。”
“行啊,你吃了么?”万贞儿没有犹豫,端起山药羹一饮而尽,抽刀把白面大饼切成肉夹馍的样子,把红烧肉倒进去半碗,做了两个,咬着其中一个肉夹馍往外走:“你吃这个,别饿着。”
“哎呦,有我的!谢谢万姐姐。”小火者饿的够呛,道了谢,接过来大口就吃。肉可真香啊!
按理来说,宫人不能一边吃东西一边走路,这非常犯忌讳。
只是此刻时刻天色已黑,是一层掩护,更兼如果遇到贵人,走在路上的宫人要面对着墙站着,以冲撞贵人,也能把肉夹馍藏起来。
小火者提着灯笼,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大口吃,万贞儿吃的也很快。
吃完,一抹嘴,万贞儿问:“李爷叫我有什么事儿?”
正所谓吃人的最短,小火者道:“除了白天那事,呃,李爷受了点委屈,皇上去刘娘娘宫里歇下,爷爷就开始哭。我们劝了一会,全然没用。”
万贞儿心说,你这如同没说一样。谁知道为什么呢,不会是东宫的坏事,哪怕要废太子,李爷也不会哭成这样。到了太监们的住处,那是乾清宫旁边的一溜房子,弥漫着一股特别浓重的熏香味儿。
小火者在门口熄灯笼:“万姐姐来了。爷爷好些没有?”
门口有两名小火者打帘子:“万姐姐来了,快进去,爷爷真等着你呢。”
万贞儿连忙走进去,福了福:“李爷爷万福金安,您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谁敢让乾清宫管事牌子生气?”
李德贵穿了一件蓝地蔓唐草纹织金纱的衣裳,面白无须,坐在那儿像个小老太太,一听这话,哭的更伤心了,伸手道:“你过来。”他一把抓住万贞儿的手,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肚子的苦水倾斜而出:“咱家在土木堡时,只是被王振排挤的倒尿桶的,侥幸逃回来了,一路上受尽艰难,险些去乞讨,回到京城,瓦剌人又来攻打京城……到如今,皇上却要给也先立庙!天地良心啊,咱家一听皇上这话,就觉得心口疼。做人得讲良心,你说是不是,那也先没杀皇上,你说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瓦剌人没打进京城!咱家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回京路上有个老农给了咱家一个窝窝头,咱家给了他一百贯钱!咱家那一百贯钱里,有几十贯是跟你借的呢!哎呦”
“咱们说什么借不借,李爷您要酬谢好人,我跟着锦上添花罢了。”万贞儿知道他舍不得还钱,忙接过手帕给他擦眼泪,皱眉道:“殿下也是一样,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实在没办法。”
无论什么事儿,银子都是开路先锋,万贞儿掌管着东宫的银钱,经常借钱给宫人,有时候直接给钱,也由此换来了许多好处。譬如现在,当年李德贵只是在深夜捧虎子伺候皇上的火者,后来在南宫中那八年让他熬出来了,皇上登基没两年就把他升为乾清宫管事牌子。
李德贵自顾自的哭诉道:“那曹吉祥,石亨,门达权势熏天,不把咱家放在眼里。曹吉祥算什么,不就是个阉人吗!仗着皇上宠幸,肆意胡为,今儿跟咱家抢路,他居然骂我是老阉狗5555”
万贞儿忙同仇敌忾的骂道:“什么东西,难不成他以为皇上宠爱他,他就能长出jb来?”
小火者们一起鼓掌:“肯定长不出来!”
“下辈子也长不出来!”
“曹吉祥下辈子准得当个半掩门的!”(暗娼)
李德贵哭哭唧唧的说着,曹吉祥和石亨沆瀣一气,如何如何的目中无人,那门达怎样的罗织构陷他人,真是叫他伤心死了。
万贞儿一向和善,心里虽然觉得他碎碎念很烦,却依然很平和的劝着他,别伤心:“善恶自有报,你别瞧他们现在蹦的欢,都是秋天的蚂蚱,活不长了。”
李德贵用热手巾捂着脸,以哭肿了眼睛不好见人,偷眼看了看左右,尖声尖气的说:“你们都下去,咱家单独和万姐儿说两句话,,,顺便把钱还了。”
众人鱼贯而出,不疑有他,这位李爷把银子看的特别重,枕头就是钱匣子,每天睡觉前都要仔细查看是否有人动过自己的钱匣子。
李德贵把热手巾一放,顿时变了脸色,斜眼看着她:“万贞儿,你与咱家说句实话,太子如何?”
“忠厚仁孝,宽宏大量。”
“那便不妙了。咱家与你这些年的交情,跟你说句实话,想来你不会说出去害咱家。”
万贞儿嗅见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李爷您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我虽然小心眼,但义气为先。”
“不错。”李德贵眯着眼睛:“咱家听人言,太子对你宠幸有加,你有没有身孕?”
万贞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胖肚肚:“没有。”那个,你对我要求过高。
李德贵凑近一些,低声问:“太子殿下对你什么态度?除了你之外,还喜欢别人吗?”
万贞儿反问道:“李爷,您问这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
“哼,孩子。”李德贵翘着兰花指,脸上泛出一丝得意:“咱家十三岁那年,把村头王寡妇,村尾李寡妇都勾上手了。”你被他弄的嗷嗷叫的时候,怎么不当他还是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