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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半梦半醒地坐在榻上,手上的书渐渐模糊。
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他抬眼去看。一瞬间好像时间都要静止。
那人说,“宪清?”
他呼唤着一个回忆的名字。
他睁开眼睛。
又做梦了。
但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醒来,房间里的人意外地很多。
窗边站着陆罹,君芝坐在榻上翻看着话本,一个自带三分笑意的人和她在一起津津有味地交谈。
一个玉一样白的人在看他的金玉镶珠屏风,一个桃花潋滟的人坐在床边注意着他的动静。
一个气质出尘的人看着墙上的画,另一个剑眉星目的人站在他身边。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他被君芝扶起来,“这些人是?”
君芝旁边的男人笑得春光烂漫,“喻怀瑾。”
看着屏风的男人说:“莫琼,你的屏风很好看。”
桃花眼的男人说,“眉喜。”
“黎越人。”
“伍望舒。”
所以……是怎么回事?
这些和他没有任何牵扯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
彼时莫琼正和君芝相谈甚欢,他们的话题已经从外表探讨到了内里。作为看过沈公子话本的两个人当然更加热火朝天。
黎越人最近有些敏感,对这种话题相当关注,没忍住听了一耳朵。
觉得自己也应该去看看沈公子的书。
另一边,探路的两个人掉进了陷进,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他们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房间。
见到了一个绝对不属于凡间的人。
他静静地半躺在榻上,雪白的发垂落在地上,手里拿着书,半落不落的,那张像是被神亲吻过。眉目生光,是太阳也是星辰。
他被阳光拥抱着,像是随时会消失在这样妍丽温暖的光里,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但是刚才进来的动作这样大,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眉喜察觉到不对劲,他走过去,探了探他的脉象,心里猛然一惊,这是濒死的脉象。他当机立断把人抱到床上。
床上有一只金色的蝴蝶飞了出去。
伍望舒动作迅速地想要抓住它,但是那蝴蝶挥动着翅膀迅捷地飞出窗外。
伍望舒看见了,那并不是真正的蝴蝶,是机关蝴蝶!
“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很快就会被发现,他怎么样?”
眉喜皱着眉头,“很不好,我现在还不能走。”
伍望舒看着他,犹豫一瞬,抱着剑站在门口。
眉喜掏出身上的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的保命药向来都是随身携带。
房间里忽然飞来了一只金色的蝴蝶,停在君芝的肩上。
莫琼眼睛放光,“这是金玉做的!真是活灵活现,鬼斧神工。”
君芝幽幽地说:“我有客人来了。”
她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或许你们还认识。”
莫琼脸色微变,黎越人淡淡地说:“我们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吗?”
君芝微微一笑,“当然。”
楼上的人还没有醒过来,眉喜眉间皱起一道深痕。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了。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还有交谈声。
伍望舒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听见了越人和莫琼的声音!
有人敲门,声音像是汩汩的泉水,“我们可以进来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伍望舒心里警惕着,把门打开了。
真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好看的女人,想必这也就是君芝姑娘。
君芝本来从容不迫,但是看见躺在床上的人顾不上什么礼节就进去了,忧心地问:“他怎么了?”
眉喜没有抬头,“他中毒很深。”
君芝脸色苍白。
看样子她知情。
“虽然毒没有办法解,但是人还是可以醒过来的。”
君芝真诚地道谢:“谢谢公子。”
她看着床上人,满心酸楚。
喻怀瑾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他出来之后不久陆粼就带人赶了过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怕的阴谋没有得以实现。
他怀揣着乱糟糟的线索,只想找到陆离当面和他谈谈。
到青楼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想象中的糜艳景象,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着,好看的女人提着裙摆步步生莲,恭顺地请他上楼。
脚下的水银缓缓流淌,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衣裳在窗边缓缓回头。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陆粼,但是很快地,他反应过来。
这是陆离,这两个人几乎一样,但是弟弟面相柔一些,像是个浊世清公子。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说出蛊惑人心的话。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喻怀瑾。”
他依旧是用那种蛊惑的语调说着话,却不显违和。
喻怀瑾看着他,看进他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里有太多情绪,它们交杂在一起,眼眸就变得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说,“我已经知道了真相了。”
那人不在意地问,“你知道什么?”
喻怀瑾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你杀父弑母,枉为人子。
但令人失望的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那人轻描淡写地问,“你相信了”
喻怀瑾一时无言。
“我知道你可以看到我,但是喻怀瑾,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也可以看到你。
“你的心里藏着什么,我也可以看到。”
喻怀瑾轻笑一声,“我不害怕被你看见。”
陆离也笑了,“但是你害怕被别人看见。这些年,你一直在试图赎清自己的罪孽,但是你知道你是还不清的,那么你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想要拯救自己饱受折磨的心呢?”
喻怀瑾冷笑一声,“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呢?你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
陆离怔愣良久,他脸色苍白地笑了,“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喻怀瑾走了,陆离半躺在榻上喝酒,那些鲜红的酒液流淌着,像是亡人的鲜血。
像是火海。
陆离想起火焰和尸体,想起那把刀血淋淋地刺进胸膛的剧痛。
他忽然起身,从窗边一跃而下!
白色的轿子无声地出现拖着他飘走。
像是在夺命狂奔,落荒而逃。
“你杀母弑父。”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山间密林里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巨大的嘶吼。
“哥哥!”
“哥哥!”
那简直不是人发出的声音,那声音里勃发的恨意和悲伤犹如实质。
“为什么!哥哥!”
他扬起手向树木狠狠地挥去,那些树木断裂着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