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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声名狼藉的意思,看着跟小皇帝的关系倒是不错,这会儿笑嘻嘻的接过那幅字,这一看却略略变色。
小皇帝还是毫不在意的笑着,转身问道:“怎么?还不读题!”
雷三额头冒了冷汗,下意识的朝着小皇帝看去,却见他双目含着冷光,与他记忆之中那个嬉笑怒骂的孩子已然不同,雷三心头一沉,却也不敢再糊弄这位皇帝。
雷三咳嗽了一声,朗声读道:“名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臣子何如?如民?如君?”
雷三话音落下,原本热闹的二楼却肃然起来,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面面相觑,要知道早前传言,新君与文阁老闹的颇不愉快。
小皇帝忽然出现在这里,并且问了这么一道题,莫不是对文阁老的不满已经压抑不住,所以才会如此所为?君臣君臣,自然是君在前头,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偏偏皇帝却把臣子与民,与君放在一起对比,其心可见一斑。
台上的章元敬还未来得及下台,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很,他虽才来京城几个月,却也知道朝中纷乱。
老皇帝走的急,虽然为皇太孙扫平了对手,却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朝政。
小皇帝毕竟年幼,甚至还未成亲,老皇帝临死之前,亲自为他定下了文阁老的嫡长孙女座位太孙妃,此后又将文阁老,顾阁老和雷太师三人为辅政大臣。
文阁老乃是三朝元老,名声赫赫,用一句不夸张的话说,满朝文武,文官大半姓文。老皇帝在时,还能压制着这位,他一旦去了,小皇帝哪里是对手,联姻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相比起文阁老来,另一位顾阁老显得低调许多,听闻是个老好人,朝中谁有事都喜欢找他调解,如今文阁老如日中天,顾阁老就越发避讳起来。
雷太师是皇太孙的老师,两人是天然的结盟,在太孙登基之后,雷太师屡次与文阁老相争,但屡屡吃亏,若不是小皇帝偏袒,恐怕早就被贬。
老皇帝的安排原本不错,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心教养出来的亲孙子,朝政才能非同一般,却不是那等可以付薪尝胆的,在羽翼未满的时候,就与文阁老势如水火。
而现在,小皇帝更是将这一盆炭火直接泼向了即将参加恩科的学子们。
看着上头的人,安从容和苏守则对视一眼,都有几分担心,安从容更是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不是说文家小姐过了年就会入宫为后了吗?”
苏守则也摇了摇头,其实一开始他也劝过老师,这天下到底是姓萧的,与小皇帝闹开了对文家又有何好处,但老师一意孤行,只认为自己所为才是为了大兴。
苏守则毕竟只是学生,劝说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文阁老在朝上大包不揽,几乎已有摄政的意思,小皇帝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些,不满之情已经言语于表。
苏守则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文表妹进宫之后,能够缓和小皇帝与老师之间的关系才好。
雷三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学子一片安静,小皇帝脸色一沉,冷笑道:“怎么,刚才一个个跟鹦鹉似的说个不停,这会儿倒都成了哑巴了吗,是不会说,还是不敢说?”
这话竟是意指文阁老权势熏天,竟让即将参加恩科的学子都避其锋芒。
章元敬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隐形人,他可不想掺和到这种上层阶级的争斗之中,到时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抬一抬小手指拾的。
但小皇帝偏偏不肯放过他,直接抬头看来,问道:“这位魁首也无话可说吗?”
被指名道姓出来,若是真的无话可说,章元敬可算是直接得罪了小皇帝,他脑中闪过万千般心思,却是已经飞快的做了决定,微微一笑,露出原有的风度来。
章元敬先是一作揖,然后才道:“名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臣子当如国之利器。”
小皇帝哦了一声,也看不出是不是满意,只是继续问道:“此话何解?”
“国将欲歙之,臣必固张之;国将欲弱之,臣必固强之;国将欲废之,臣必固兴之;国将欲取之,臣必固与之。臣子凡所为,皆为君往。”章元敬朗声说道。
这也算是拍了个小马屁,摆明了说臣子要做的事情,就是国家当前需要的,是国君即将想要做的,说到底就是如同一件工具一般,听从国家君王的指示罢了。
这倒是一下子跳出了君臣孰轻孰重的怪圈来,只从臣子应该做什么事情入手,相比起来反倒是安全一些,国之利器便是如此。
小皇帝听完,忽然笑了一下,指着台上的人说道:“报上姓名来。”
章元敬微微抬眼,只看见他笑的高深莫测,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只好说道:“草民章元敬,乃是明湖府青州县人士。”
小皇帝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这章书生长得俊俏,话也说的漂亮,那你再说说看,若是臣子为了国利,罔顾君意,那是对是错?”
章元敬背脊发凉,也不明白小皇帝为什么这般针对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君之意,可与国有利?且不知是否殊途同归,草民不敢妄自断论。”
听完这话,小皇帝眯起了眼睛,一会儿觉得这个书生好是大胆,居然怀疑他是否与国有利,一边又觉得难得有个不畏文阁老之势,敢于说几句公道话的。
一时之间小皇帝阴晴不定,安从容几乎要惊忧而起,苏守则却把他按了下去,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看见你我,情况怕是更加不妙。”
谁知道看见文阁老的高徒,小皇帝的情绪会不会更加激烈呢?
安从容也想到这一点,忍着一肚子脾气坐下来,心中却担心不已,章元敬今日的话已经隐隐得罪了文阁老,幸亏有苏守则在,还能中间排解,但若是再得罪了皇帝就更加不妙。
半晌,小皇帝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倒是敢说,君之行事,难道也会有错吗?”
章元敬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这会儿心情平静了许多,只得继续说道:“但凡为人,皆可有错,若能知错,则是人间大善,正如草民,在陛下面前放肆乱语,已然犯错。”
小皇帝这会儿倒是舒展了眉头,哈哈笑道:“雷三,你瞧瞧,这俊小子可比你会说话多了,认错也认的比别人有意思,不像你就会耍泼皮。”
雷三也跟着哈哈一笑,看向章元敬的眼睛倒是带着几分意味不明,一想到这位的性取向,章元敬只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下意识的把脊背挺的更直。
小皇帝没有再生事,临行之前,笑着留下了一句话:“章生有才,此次恩科想必能中,再有一月,朕就在太华殿上等着你。”
有了这话,谁还敢把章元敬划出名单,章元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