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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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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蛰只淡淡“哦”了声。

片刻沉默,韩镜没等到他多说话,诧异抬头,见韩蛰仍是沉眉肃目、无动于衷的姿态,皱眉道:“出将入相,往后行事应与锦衣司使不同,手头事情多了,更须打起神应对,不得有半点松懈自满。你这算什么态度,坐下!”

“我想求祖父一个承诺。”韩蛰仍旧岿然不动。

两番抗命,韩镜皱眉愈深,脖子发酸,索性站起身活动腿脚,“什么承诺?”

“关乎傅氏的。”

韩镜动作微顿,衣裳整到一半便回手,眼神微沉。

“范逯相位既去,皇上对范家有了疑心,范自鸿很难再回羽林卫。宏恩寺的案子已让京兆尹结了,傅氏也该回府,帮母亲分担府里琐务。祖父”韩蛰抬眼瞧着韩镜,目光沉静,“我想求个承诺,无论如何,不伤傅氏性命。”

他的态度沉静,不似争执挑衅,却是志在必得的执拗。

韩镜冷笑了声,转身不应。

“祖父方才说的,往后朝中事务繁忙,孙儿须全副神应对,方能确保无虞。今日之情势,是韩杨两府尽心血而成,谁都不能儿戏。”韩蛰瞧着他微微僵住的脊背,语气稍缓,“府里人手有限,该用在正途,不该因祖父和我的争执,平白耗损,分心神。”

书房里沉寂安静,唯有淡烟袅袅腾起。

好半晌,韩镜回身,眼中尽是阴郁浓云,“是要逼我承诺?”

“不是。”韩蛰偏过头,瞧着书案,“祖父不喜傅氏,我不愿辜负傅氏,带累她性命。若祖父仍旧执意,我分神照看就是。”

“你!”韩镜气结。

还说不是逼迫!拿府里的大局压过来,为前路计,他难道还能徒生内乱?

韩镜花白的胡须微颤,半晌,冷笑道:“那傅氏还不值得我搭上多年心血!”

“既如此,请祖父写个字据。”韩蛰垂目走至书案旁,帮着研磨铺纸,将狼毫取了,呈给韩镜,“立字据为证,孙儿才能安心。

韩镜皱眉,满目不悦,韩蛰垂目,仿若未察。

这字据的用处,祖孙俩都心知肚明。

从前祖孙间的信任早已撞出裂隙,韩蛰许诺不对令容动心,却未能克制心意,没法当她是摆设,任她自生自灭。韩镜许诺不伤令容,却仍难平怨意,授意唐敦谋害。

言语承诺只在祖孙之间说过,若不能践行,也不过两人争执而已,旁人未必会插手。

一旦写下字据,若韩镜再动杀心,按韩蛰的性情,字据必会露在韩府旁人眼里,不但祖孙不睦为外人所知,他在府里一家之主、三朝相爷的威信也得随之瓦解。

韩镜倒未料韩蛰会想出这等主意。

冷着脸将他瞪了片刻,韩镜反而气笑了,冷笑两声,接过狼毫。

“不伤傅氏性命”六个字迅速写就,笔迹都带着怒气。

韩蛰待墨迹稍干,将纸了,神色如来时平静,“多谢祖父。”

说罢,自退出藏晖斋,回到他书房后,将那纸张装入匣中,搁在秘处。

藏晖斋里,蘸满了墨的狼毫被摔在案旁,韩镜端坐在蒲团,脸色阴郁之极。

写下那承诺,不止是因韩蛰摆出的利弊,也是因他知道,在韩蛰的严防死守下,他要再伺机出手,并不容易。

相府巍峨,韩镜手里捏着的是尚书六部,是百官众臣。苦心经营筹谋,是为韩蛰夺得皇位后,能让百官心甘情愿地臣服辅佐,让百姓心悦诚服地归顺,安定人心,起事端。相较之下,韩蛰和杨氏手里捏着的却是强硬的兵权,甚至连日常护卫韩镜的人,都是杨氏帮着出了力的。

自家祖孙儿媳,当然不会因私怨伤韩镜,但韩镜要在他们手底下杀傅氏,确实太难。

没了强硬手段,苦撑无益,只能退让。

但府中筹谋大事,一旦韩蛰登上帝位,正妻必然为后。韩家尽心思才能有今日之韩蛰,今日之情势,那傅氏是昏君荒唐赐婚进府,谗惑韩蛰耽溺内宅,连累唐解忧丧了性命,岂能居此高位?

韩镜怨意已深,此刻纵不能除去,却未必没旁的法子。

牵涉性命安危时,韩蛰母子会强硬护持,若不动她性命,令傅氏自乱阵脚,失了母子的心,何须他再力跟韩蛰较劲?

用惯了朝堂上的强硬震慑手段,内宅琐事上,是他囿于执念,算错了人心,降了身份。

韩镜沉着脸,从屉中取出章瑁之那封信。

书信之外,另有一方世所罕见的宝墨,原本是很久前章瑁之的孙女章斐借高阳长公主之手送给韩蛰的,因韩蛰在外办差,便由他了。

因韩镜跟章瑁之同为相爷,交情不浅,章斐兄妹旧时跟韩蛰私交甚好,永昌帝当年微服出宫,欺负章斐,还曾被韩蛰剑抵咽喉。虽说永昌帝怕被责骂,忍气吞声地没去御前告状,韩镜却还是从章瑁之孙儿的口中得知那件事剑抵太子咽喉可不是小事,韩蛰虽顽劣,却在明知其身份时张狂行事,足见彼时的怒气。

韩镜隐约察觉苗头不对,心怀担忧。

章家毕竟不同别处,韩镜最终将章瑁之的儿子外放,章斐兄妹亦随之出京。

七八年一晃而过,旧交音信皆被斩断销毁,唯独这方宝墨还藏在抽屉里,无人知晓。

韩镜取出来,摆在那银钩铁划的书信上。

……

翌日清晨朝会罢后,韩蛰以征战苦累为由,告假数日。

永昌帝从善如流,当即准了。

韩蛰回府后,往银光院换了身家常的墨色外裳,吩咐姜姑和枇杷红菱打扫庭院屋舍,准备迎接少夫人回府。

枇杷担忧许久,虽敬惧韩蛰,却仍壮着胆子问道:“少夫人今日回来吗?”

今日初九,明日唐敦被送往刑场,韩蛰算了算,道:“十二回。”

枇杷应命,心中欢喜,偷偷揪了揪红菱的衣袖,等韩蛰走了,忙欢天喜地去准备。

韩蛰单骑出府,出城后飞驰至别苑,快步入内。

别苑里人不多,屋旁有两棵高壮的流苏树,中间扎了秋千。

傅益在不远处翻书,令容无所顾忌地荡秋千取乐,由仆妇推着,荡得极高。

春光暖融,碧色初生,令容身上已换了薄薄的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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