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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肖的。不过你也大意了,他能把你的东西摸到这么透,不晓得怎么旁敲侧击打听呢。说不定还拿过你的文书。这就算是师兄弟间交流切磋,也没有直拿人家文稿的,你确是少了几分防人之心。”
苗十八在边上帮腔:“就是,太老实!这样的人你给他什么面子!见一回就该啐他一回!”
鲁夫子摆手:“你少添乱。”
又对方伯丰道:“不过这事儿还没完,你也不用太着急。如今这事儿要论起来,那季明言抄你,错在他。可这错还不止一个,还有那个错判了的学差。捉了苦主放了贼人不说,最后想要再去捉贼人,却不料贼人换了装束眼看着要成同僚了!哈哈哈……”说着话就大笑起来。
苗十八道:“那个学差也真是够背的,恐怕得了消息自己有一口老血可吐。”
鲁夫子捻须笑道:“这人呐,最起码八成,都是见风使舵的。为什么说人不能与势争?其实争的不是势,而是中间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若换一个,事情到这样地步,这生员已经点了贡生,又有父母官作保,你一个小小典试生员,受些委屈就受一些吧,他得紧着同那边结交起来要紧了。
“可是啊,这世上偏有那么一路各色的人,不认这些,认死理!你这回碰到的这个郑学差,就是这么个人。你这事儿,若是消了疑,随便去哪个县里落脚了也罢了。却偏偏又出这样的事情,两头落空。他一想去,事情都打从他身上起的,若不是他错判了耽误了你,你早顺顺利利进了德源县衙门了。
“有人做事只问目的,有人做事是问心的。这郑学差恰是个问心的主儿。这回害你如此,就算你没能耐也没理由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心里也绝对过不去。所以你就放心吧,不消我们几个老东西出什么主意,他准定会给你找补回来的。”
方伯丰倒从来没想过这个,不过见鲁夫子说得这般笃定,心里也将信将疑起来。只是这学差能耐再大,也只在官学这一系里,难道是有法子叫自己在县学里多做一界廪生领几年廪给?那也不太可能,没有这样的先例。想了半天,不得要领,索性放下了。
又说起自己那申请被篡改的事情,一说前因后果,几人都觉着九成九就是那个菅管事干的。那个“不”字早添了没用,反正方伯丰的成绩进德源县司衙是足够的。正是要等到德源县的出缺都填好了,再加这个字就是把方伯丰旁的路子都给堵死了。可方伯丰本身的成绩还在的,不过等两年,到时候照样进司衙。是以会做这样给人添堵又不伤根本的事情的人,也不会是什么有大能耐的人物。趁机报复的可能性比较大,又是在籍户司出的事情,除了这位还能有谁?
这里苗十八就说灵素:“都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就忍着?怎么不早来告诉我,叫那些狗东西吃点苦头才好!”
灵素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也不是哪个人一个人的事儿吧?这不是你们这边的玩法么。那菅主事走村从来不往深里走,记录都是编出来的,这同农务司真实走村的比,肯定能看出不妥来吧?还有那走村也不是一个地方就他一个人走的,那么多人呢,还有轮换的,他的事情旁人能不知道?不照样好好的坐上了主事,还做了什么多年么。且他最开始为难相公,还是因为之前听了那个不给我们办丁田转籍的管事的话,才那么干的。可见这地方是从上到下都这么行事的,习以为常,所以如今才能办成这样的事情,还没人会站出来说话,因为他们都惯了如此行事的嘛。
“还有季师兄那个。知县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知道事情原委了。学差大人想必也知道了的。祁骁远本来就知道,旁的事兄弟们不知道?农务司和另外衙门的几个应该也都有数了。可他不是照样可以点贡生嘛?然后他办席庆贺,不是了请帖的都去了吗?往后他考完试还能当大官……嗯……那就是你们这里这样的人就是能当上大官的,能一路畅通无阻。这个……这个就不是谁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了吧?原是你们这里的人许可承认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才会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跟一年四季酷暑严寒一样,你们就是这么个玩儿法吧。”
一席话叫鲁夫子同苗十八听了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第159章无事一身轻
灵素虽来这里也二三年了,力气脑子都花在怎么喂那张嘴上,对许多事情想不明白的她就不想了。反正她发现不明白的人多了去了,可见这东西不耽误做人,那就成了。
就像这回方伯丰这事儿,要说你是一神仙呐,怎么就不赶紧施展神通帮帮你家相公呢?可她头一个就想不明白方伯丰到底丢了啥。跟上回丁田似的,那好办。田就在那儿,她弄明白那是该当自己家的,你们不给,那好吧,那我自己拿呗。可就算那样,她也就拿了够开荒的亩数。虽则她那里荒山砂石地的,要的土多了去了,那她也没想把方家的百十亩好地索性一股脑儿就搬来。
菅主事那次也一样,她见菅主事一路上赚尽便宜到了还把个不认道的方伯丰给扔半山上了,便起意要捉弄他一下。也把菅主事给赶到一处他不认得的道上,叫他尝一尝荒山野岭孤身一人又寻不着路的滋味。也就这样,一报还一报,够了。
这回就没法子了。她琢磨不明白这事儿。季明言抄了方伯丰的学文,这同霸着地不给还不一样,地能自己拿回来,这个没法儿拿啊。总不能叫方伯丰再去抄一样他的东西吧?!又有人把方伯丰的申请给改了,叫他没能在今年进康宁府内州县的司衙,这也不是个能“拿回来”的东西。
所以她用她那惯于想吃食的脑袋好好想了一回,最后才带着方伯丰去自家山上看了。在她想来,这当官不是一个事儿,你当个官我看看!这没东西啊,没有吃饭洗完扫地这么明白的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再细想,方伯丰想进农务司做主事,这里头到底是做什么的?种地,教人种地,教人如何种好地。
这就成了嘛!她带他上山看自家的地,你要种只管种去,绝对不比农务司的官田少。教人种地就更容易了,边上那么些村庄的村民,许多上头推广的善政都没法子立时明白,你有能耐就给他们讲解讲解,不是教导了他们?往后摸索出更有效的耕种的法子了,或者试验出更合以后天时的粮作了,都教给他们,叫他们一样的田地能产更多的粮。这么一来,是不是方才说的那几样都有了?所以这进不进衙门又有什么干系!
她就没琢磨过要给方伯丰去争那个不管大小的“官”来做。她看着那里头的人,不说知县大人这样只要政绩旁的都可商量的,只说像那位已经算正直的学差大人,知道了季明言同方伯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