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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噼里啪啦的,离前头远了离后头近了,不是一个道理?
不过这阵子灵素已经学乖了,晓得有时候同人理论不如顺应其意来得爽快利落,反正站哪儿不是站啊,她想看的话,什么看不到?老实听话得往后灶里呆着去了。
方伯丰放完了爆竹鞭炮,把蜡烛移到案上,灵素把几样素菜都并一起加几勺鸡汤煮了个暖锅子,拆了腌过的福头,俩人就开始散福。方伯丰喝酒,灵素就在一边喝核桃黑芝麻浆。这是燕先生给的方子,用九蒸九晒的黑芝麻和生核桃一起磨浆去渣滤出来的。虽核桃炒过了更香,可燕先生说了,这核桃同栗子一样,都是生着吃才补肾益脑。
只是这福头本就油香脂腻的,她这浆儿也挺油润,对付不上两口就吃不下了,只好捡白菜油豆腐吃。
方伯丰不知就里,还当她怀着身子没胃口,赶紧问她想不想吃点别的什么,他如今也很学了几个菜,接下来凡他在家,灵素都不用碰灶火了。
灵素无奈,只好换了杯柑橘浆来喝,吃了两块鸡肉,才算叫他安心。这柑橘浆是先把柑橘榨了汁出来,再把那汁子放砂锅里略熬到浓稠起来,要吃的时候兑热水就成。她自觉着法子不错,七娘问她这东西能放多久,她就傻眼了。她做得了都在灵境里,爱放多久放多久啊!
方伯丰闻着觉得味儿很不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喝完了道:“有这个,不喝酒也罢了。”
灵素笑道:“我本来也不馋酒啊,不跟绍娘子似的,没事儿闷一口都好。”绍娘子斯斯文文的长相,没想到却是个好杯中物的,且一般的甜酒还不爱喝,就爱喝烈的。只是烧酒比米酒可贵多了,灵素就送了她一些前两年做的杆杆酒,可把她乐坏了,直嚷嚷着也要弄块地种甜杆去。
两人说着话,都觉得这一年过得飞快似的。年前就开始预备考试,开春好容易考了个好成绩,偏出了乌龙,又叫人钻空子使坏,差点两头落空。幸好得了学差的大人的青眼,才能进府学读两年。等事情得定就已经初夏了,又忙里偷空上山盖房子。
房子盖完顺应人情摆了一回流水席,这就算灵素今年顶高兴的一件事儿了。那备席的大蒸笼大锅,大娘婶子们一块儿择菜洗碗的热闹,还有借了邻舍一圈的桌椅板凳,都那么新奇有趣。尤其是相熟不相熟的都坐了一桌,一道道菜上去,你请我让的,一样的菜都有别样的滋味了。
这时候说起来,她还在那儿一样样记得清楚,连上的菜色都能按顺序一个个说出来。方伯丰笑道:“府城里好吃的热闹的不比这个多?你倒这头记得清楚。”
灵素笑:“那不一样。那里不过是钱来钱往的买卖,没有摆席的趣儿。等往后我们在上头再盖了房子,就再摆一回大的,多摆几桌,多请些人。”
方伯丰惊道:“还盖?”
灵素一脸理所当然:“肯定得盖啊,这才三间房,够干嘛的。不过也不急,以后慢慢来。”只是给自己留空儿呢。
方伯丰听说往后的事儿了,便也不急着议论,还说流水席的事情,他道:“这来吃席,都要付人情的。咱们这回是因为人先挑了贺担来,顺便摆了,才没有这个。寻常人家正经办事,都有坐账桌的,专门有个人情本,谁谁家随了多少人情份子钱,都有数的。下回人家有喜事了,这边还得查着人情账斟酌着还回去。这个就叫做人情往来。你想多请些人,还得多想想才成呢。”
灵素甩甩脑袋:“那我们就光摆席,不人情。”
方伯丰笑了:“孩子话,你这么干了,叫后头紧跟着的人家怎么弄好?这回来吃席的下回自家有事情了,是请你不请?请了你,你付不付人情?你付了,他是是不?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灵素忍住一口气没叹,抿抿嘴道:“做人可真难。”
方伯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是我不好,大过年的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招你胡思乱想。燕老先生给的单子上写了,这有了身孕,最要紧就是心量宽心情好。要是这当娘的不高兴,娃儿也高兴不起来,母子连心嘛。”
又接着往回说,盖好了房子,还是个空壳子呢,方伯丰就去府城读书去了。灵素这里忙忙叨叨晚稻秋粮种冬菜,总算拾得了也跟着去了府城。或者真是天注定今秋有子女运,还是这娃儿嫌德源县偏僻不喜欢,反正在府城待了一个多月就真怀上了。
两人细思量了,觉着灵素还是呆在家里好。可她这一走,尤其还怀了身子,方伯丰在府学哪里还待着去。十天半月回来一趟,看亲长友人都十分照顾自家媳妇,心里感动,更觉着之前的决定没错。灵素偏又闲不住,就这么三两个月的功夫,还把铺子开了起来,只田里的活计多请了些人帮忙。
这么忙忙叨叨的,忽然就过年了。方伯丰这会儿同媳妇俩人吃着暖锅子,说这一年过的,还跟做梦似的。想想明年就要多个娃,从今往后的日子又全然不同了,好似走远路立在哪个路口一般,心里十分感慨。
这一感慨,难又要说到从前的旧事,灵素想起来刘玉兰同她说的话,便告诉了方伯丰。她之前就没跟方伯丰提过方家妯娌寻他们来的这事儿,整天忙着躲空早忘到后脑勺去了。这会儿一说,方伯丰面上就不太好看,喝了两盅酒,叹了一声道:“这世上总有这样无耻之人。”
灵素给他倒上一杯酒:“你也别生气,就是这样的人,她们怎么想是她们的事儿,碍不着咱们。”
方伯丰握一握自家媳妇的手,淡淡道:“我哪里还会同她们生气。小时候恨得想放把火烧了那地方,我娘就同我说,这世上永远都有恶人恶事,从古到今没有变过。我能做的,就是看看自己有没有做过恶事,有没有起过坏心。善是一力,恶是一力,我多善一分,这世上的善就多增了一分,那恶就少一分气焰。
“看她们如此惦记旁人家的东西,我就想想我自己有没有坑蒙拐骗之心,有没有想着少出力气多得额外的好处。看她们欺凌无所依仗的我同我娘,想想我对着那些比我弱势的人时有没有把人当人,有没有横行无忌盛气凌人。人,到底算不算个人,常不是看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多半要看看什么都管不了他的时候是如何作为的。
“若我自己心里都藏着恶念,如今雌伏不过因为时机未来,那我又去骂她们什么?她们在做的无非是我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现在的她们就是得势时候的我,我又凭什么生气。借事洗心,凡事最后总要落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上,才算个结果。”
灵素听他说完,点头正色道:“往后我们的娃儿就由你来教,我只管带他们玩就好了。”
方伯丰失笑:“我哪里就算明白人了,自然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