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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的头灶,三凤楼的菜价是不用说的。且也不是你进去点个什么菜都能吃上头灶的手艺,寻常菜色都有别的师傅在呢。要是点个松鼠鳜鱼、福寿全、德源八宝鸭之类的倒是能请专厨,可这得多少银子?!多少人没事能吃这个去!
可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她自认手艺也不赖呢,这样本事,反正做自己一家人吃的也是做,多做点拿出来卖给路人不也挺好?叫人也尝尝自己这在凡间学到的本事。
所以这么一论,她这买卖还真又是同七娘学的。只是这回长进了,不是学表,是学了里了。
立冬小雪后,天气一阴,那风就往人脖子里钻。好在德源县这里冬不封河,还能行船,且越到年底越是赚钱的时候。脚店群因建在填塘上,如今人都管它叫填塘楼。名头渐大,还有原本往康宁府做买卖去的跑这里住来,说是谈商等货,前后要住一个来月,两处的价钱差出太多来了。再者这里直接通运河,只要同人谈妥了,直接在这边交接上船也挺便当。
一个这么做了得了好处,就不怕没人学,这么一来,填塘楼的名号越发响亮了,来住店的人也越来越多,连带着周围的大小买卖都跟着红火起来。
就陈月娘绍娘子和齐翠儿弄的那个丝绵作坊,翻出来的丝绵卷子根本存不住,攒起够一担两担的,就有人来了去了。惹得几人连串门闲话的功夫都少了。陈月娘那里从她大了肚子就一直在她家帮忙的大娘,因家里小儿媳也有身子了,不好再在外头耽搁,便辞了去了。这下可好,她家娃儿也才两周多点,放家里没人管,带身边又没法做活了,愁得不成。
最后还是她婆婆另外从村里邻居家里生给拉了一个婶子来帮忙看孩子,才算安耽。这婶子也带着娃儿跟着在这作坊里头呆着,娃儿要睡着了还能帮手做点活儿。就这么也还来不及,几个人都开始商量要另外请人手的事情。
灵素这里的买卖也跟着红火起来。人家行商也不管你是什么杂货铺备了多少货的,加上她这地段和上头挂的那幌子,都当是个可趸货的地方。
过来瞧瞧,唷,这松子不错啊,什么价儿?嗯,这价儿还算实在,这么着,给我来二百斤的成不成……
就这样,灵素本以为今年无法可想的干果山货买卖,都不用动窝,就这么一茬一茬地卖了出去,比常年卖的还多还快。看看灵境里越攒越多的银钱,还有那没来得及炼化的神银,“这想不发财都难呐……”
第202章盼
阴雨湿寒时候,填塘楼路北的小杂货铺又挑起了一个幌子,红底黑字“热酒”。寻常多半是一个大酒葫芦,或者就一个蓝底白字的“酒”字,这家的行事就是个别。
老孙头是北商,要论起身家来,只怕全德源县里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可单看人,那真丁点瞧不出个“富”来。一身毡面大氅,在北边合适,落了多厚的雪也是一抖楼的事儿。到了南边就有点难捱了,若是新捻的还好,带着油性,落雨滚珠,这老衣裳就有点顶不住,容易渗。
这日等到了两船货,看着都进了库了,清点无误,结了账便仍回了歇脚的地方。他是从同乡商人处打听到这个地方的。填塘楼,里外共三层,十几幢双联三联的楼子,真是大手笔,这心思也巧妙。又够大能装人,又不碍行走,四通八达,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脚店。
最要紧一个是实惠,光便宜没用,沿途便宜的店多了去了,可住着就是捱着,难受。他秉承祖训,甭管挣多少钱,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可以少花的钱绝对不多掏一个子儿。可也没有这样身家还窝在鸡毛堆里熬宿的道理,住店又不便,因他带的人多,寻常一家店一时难得这么多房间。且这南边的耗真比北边大多了,一样馒头,北边一文钱能买俩的地方多的是,到了这里,两文钱一个还得小半拉,真叫人叹气。
好在居然有填塘楼这么个地方,老孙头决定,往后但凡来南边做买卖,凡能约到康宁府的尽量都约到康宁府谈,打运河上来往的尽量都在德源县里交货,外头还有水围的大仓库,都是现成的,真是省心有省力,还实惠!
一路寻思着,走到脚店楼前,抬头瞧瞧这天,打他到这里好似就没见过日头,这不晓得这地方的粮食都怎么长的。屋里也湿洇洇的寒气,冻得人脚趾头发麻,这地方还连个火炕都没有,屋里屋外都得穿着大小袄子。问他们要个火盆,弄半天来了一个小泥炉,唉!
老孙头不想在屋里呆着,便对几个手下道:“你们歇着吧,我四处走走,歪子跟着我就成。”跟着的几个人齐齐一喏,一个彪形大汉出来站在了老孙头身边。
俩人一路走着,有一句没一句闲话着,刚出了楼群,就看到前头大红幌子写着“热酒”。那歪子原就是个好酒的,一看那幌子就忍不住骨碌咽口口水。老孙头笑道:“正好去来一盅解解寒气。”
说着话过了直街,人还没走到跟前,就闻着两股热香气钻进鼻子来,一股热蒸蒸的荤香米粮味道,另一股油烫烫的煎炸焦香。这阴冷招风的时候,谁扛得住这样的滋味?更别说紧跟着后头还有绵延不绝的酒香扑鼻而来。
就见两间门面,一间朝南开了个口子,里头密匝匝放着许多盆罐筐篮之属,同这上头的另一个幌子一对,大概是个囤货看样的地方。并排另一间南边同西边都开了窗子,这会子都冒着热气。沿着窗口翻出来一长溜搁板,下头放着板凳,已经有三五成群的在那里吃喝上了。
过去一看,这西边的搁板都坐满了,俩人便在南边的搁板边捡了空坐下。探头往里头一瞧,一边是一个大锅,上头一层层的蒸笼格,刚店家揭了一下从里头夹出一对儿包子来放盘里给西边的谁端了去了。这大锅边上是一个小点的锅子,上头也是一个笼屉,这会儿没盖盖子,白花花的一片,闻着有油甜味儿,大约是什么甜馅儿的糕饼。
再过去是一条长案,上头方筐圆篓的,里头许多食材,看不太真。再到拐角处并立着两口深锅,都咕嘟咕嘟地滚着,荤香四溢,准定是什么卤味浓汤之类。西边打横两个大铁鏊子,一个上头是煎包子煎饺,另一个上头是泥肠、蛋卷、去了皮的芋块子、还有白的粉的方方圆圆的什么东西,肉丸串、肉串、鸡翅膀……都煎得焦黄油香,那西边几个打横坐着的,一边不停喝酒,一边就朝着那鏊子上头指点,指点完了就掏铜钱往边上的笸箩里头扔。
歪子口水都快滴答下来了,嘟哝一声:“怪不得那边都坐满了呢!”
老孙头瞧他一眼:“你不会搁这里点?他们还能不卖你了?”
正说着话,一个生得挺斯文看着像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过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