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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局。其对地力损耗,在割后更需大量长肥埋入加种两季以上绿肥方能恢复若干。
又罗列了德源县可采用和农户常用的积肥方法,根据德源县的山水资源、人口及牲口数量,推算出倾整县之力恐怕也无法提供六成田地种植散花稻所需的肥力。更别说割后的恢复地力所需的追肥。归了包堆一句话,这主意不成。不仅不成,真要这么干了,说不定就是一场饥荒。
知县大人方才见他欲言说,立时就准了。只道他早已替自己预备好了详实资料,可以支持自己的这一决策,或者还能根据这些年看管官田经验,提出一些推广试种时候行之有效的法子来。
没想到这资料是挺多,说得也不错,只是每一句都是同自己反着来的。知县大人气得都没听进去他后头的话,心里反复想的都是“这叫什么事儿?!你一个轮到自己头上都不敢吭声的,对这样事情倒经心起来了?你有这能耐魄力你不去直升六部试试,死活要蹲在衙门里当个小吏图的什么?……不会是老天派来克我来的吧……”
好容易等他说完了,老司长跟着把他的那些结论跟县里的农事一结合,把若是这么干了会引发的严重后果都细说了一遍。老司长对这些东西真是烂熟于心,一步步推来没谁能挑出个错处,众人听完之后都闭上了嘴。
没话好说,眼看着又同从前一样,一个急着要在粮产农事上做出点成绩来,提出的方案却是处处漏洞不切实际;另一边就死活拦着,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也顾不上了。可偏偏提出来的那位是主官,说白了底下都不同意,人家一定要签发政令也没什么不行的。可再看那几个不怕死的,大概就算主官真的发了政令,他们也敢顶牛不执行。这就是官场啊,理是一个,力还是一个。自己还是站远点的好。
知县大人不欲叫人看着觉得自己为政轻率,连这样的内情都未曾细想过一般,便开口道:“照你们这说法,外头如今卖出天价来的散花稻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错,这东西自然不会很好种,若是同寻常稻种一样,还能卖到这样价钱?散花稻要多水要光照在田时间又比寻常的稻子长两个月,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许多地方种不得。我们这里运气好,恰好合时节,若是同冬麦合种,一年两熟,什么也不耽误。这才叫得天独厚!
“农务司的职责,是引导好一地的农务,那么些官田难道是用来白看的?还是跟着寻常百姓一样随便种种图个口粮的?那是叫你们去试去学去钻研的!发现机会,肯定同时也发现难处。世上有没有难处的机会么?若有,也不算机会了,谁都用上了!正是因为有难处,才要你们去想主意,去克服!
“这散花稻,别处好好地种着,大船的米运出来卖。你们却只看到什么地力肥料的难,却不去问问人家如何解决的‘路’。难道朝廷付你们俸禄,就是叫你们整天来叹苦经,抱着一直以来的观念看法故步自封的?!那百姓要你们何用?!官田留着干嘛?!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才是你们该干的该做的!”
众人见知县大人说得这般严厉,心里都有些惧意,农务司的几个主管纷纷低了头试图避开知县大人逼视过来的目光。又是那个大得知县大人青眼破格提拔上来的农务司副长说话了。
他道:“大人所说商行行销的散花稻,其中八成近九成出自巨湖沿……”
巨湖沿是更南边的一处地方,中间是素有陆海之称的巨龙湖,周边散落着一些州县,因都在巨龙湖沿岸便统称为巨湖沿。那地方从前因有密林阻隔,地方又热,容易出瘴气,人迹罕至。后来船运大盛,从海上过去发现了此地,渐渐有人迁居。又经一代代人努力,把中间阻隔的密林也打通了路,才彻底纳入了神州治下。
方伯丰又列出了许多数据,想是怕人有疑,更连散花稻如今在巨湖沿的大致分布和如今几大商行手里散花稻的来历都细说了一遍。又道巨湖沿如今种植散花稻,用的是轮作休耕的法子。他们那地方热,一年能到三熟四熟,休耕的地里大量使用巨龙湖里的鱼虾螺蚌为底肥,加入湖中特有的几样藻类,助肥料腐熟。在初热期过后又追种绿肥,匀其地力。如此两年一轮,才能实现连续的产出。
虽他没有明说,谁都能看明白,那巨湖沿比德源县热,肥源充足,又人少地多,才能用这样轮作的方法种散花稻。且看人家的种法和投入,更证实了方伯丰同老司长此前所言,这散花稻极地力,德源县根本不适合种植。换句话说,知县大人这两个主意都欠思量,行不通!
第240章急转直下
事实俱在,等知县大人说出“肥力补足之事,如今没有办法,不意味着往后没有办法……”的话时,众人心里都对其已经顾不上什么民生、急着要博这一把政绩的决心和想法都无比清楚了。
这还不够。老司长还把如今县里各处已经开始预备大规模种植辣茄和散花稻的事情也汇总细说了一回,讲完如此行事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叹道:“如今当务之急,恐怕是要对县内种植辣茄和散花稻的田亩作个明确的限制才行。若不然,就以眼前的数目来说,恐怕今年的口粮就得从别处买了。别的还罢了,食粮上是最经不起事故的,一不小心就米价高企人心惶惶了。到时候府衙问下来,我们也难脱其责。”
众人听了发愣,县令大人风风火火想要推动的大事,一件件被指出许多不妥不说,如今又说这真该做的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衙门里多的是遇着事情先想人情官场的,事到如今,到底这农务上的危机已经到什么境地了他们听不太明白也体会不出来,倒是觉着上官下属间的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刺激得很。满心里都是“这老头子是到头了!”“这小子真是自己找死!”“大人要如何挽回颜面?”“这时候要和稀泥怎么说才合理?”“农务司接下来谁能捡这便宜、趁机上位?”……
老司长混了这许多年的衙门,人情世故焉能不懂?这么做说不定会惹得知县大怒,他能没想到?
可如今不赶紧不行啊!许多人家不知道哪里问来的种辣茄的法子,已经张罗着把水田开高垄准备种菜了!再加上那些买了散花稻种预备捂芽播种育苗的,若叫这稻种占了秧田,那就算到时候说要换,再改旁的也来不及了啊!
更何况他们在巡查的过程中,还发现早已经有商行动了脑子,直接同地方上的里长或者旁的有些威望的人搭上线了。一行高价卖散花稻种,另一头又打算往后了稻子卖别处去。如今那稻种的价格真是高的吓人,可农户听人家一算账,再比比如今外头卖的花稻饭的价格,叫里头藏的厚利冲昏了头。根本不带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