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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着紧了。从前同他们说了,他们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会这么叫肥。如今可算见着了,这稻子真就是不给足肥料眼见着死给你看的玩意儿……”
方伯丰苦笑:“你猜着了,这两天都有县里夜香的船打起来的。就为了争夺一条街上这一阵子攒下的夜香。还是有路肥的,也闹到衙门里好几回了。衙门里的人都瞧着新鲜。这年头争个屎尿都这么厉害了?!”
灵素又道:“我在咱们的地上试了,种了散花稻的地,底下埋上肥料,也没那么快能回力。倒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能种,米袋子和两种旱稻可以试一下,只是成只有平常种稻子的三到五成。”米袋子亩产本来就低,不过这东西好在肥田里种着也不见得高产,瘦田里种了也没差太多,却是这时候合用了。
方伯丰眼睛一亮,拉着灵素道:“太好了!我们一直顾着愁米粮缺口和荒田会荒几季的事情的,倒忘了还有旁的粮作!我这就寻老司长去!”
说着也不顾天已黑透还飘着雨,拿了把伞就往老司长家去了。
一会儿刚刚在睡觉的湖儿和岭儿醒来了,看看家里就灵素一个,搞不明白了,问道:“娘,细早上还细晚上啊。”
灵素乐得不成:“天那么黑呢,你说早上还是晚上呀?”
岭儿道:“爹爹呢?”
灵素便道:“你爹爹干活儿去了。”
岭儿便笃定道:“就细早上了嘛!”
灵素呵呵直乐,也不同他们分辨这个,又道:“刚下晌叫你们睡都不睡,晚边了才睡,可别误了一会儿正经睡觉。”
又问他们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湖儿乖乖答话,只有岭儿在边上嘟囔,“细早上,玩儿啦,不睡了呀……”
第248章神仙要疯
时气进秋,整个康宁府农务上事故频发。
首先是许多地眼看着今年没成了,花期的稻子追肥不足结不了穗,有的勉强结了穗但是灌浆不满,到时候就算了也都是秕谷。再一个是好多人指着能大赚一笔的辣茄儿如今烂了大街了,原以为这东西这么贵,准定极娇贵不好种的。没想到十分皮实,气味奇怪所以也不招虫子,除了大片开高垄种的,房前屋后菜地上种的都能获不少。
而之前热热闹闹跑山上刮各家辣茄儿做酱做油碾碎了磨粉的商贾们,如今光自己地里种下的就足够用了。这东西要那么多也没用啊,既然这么好种,今年卖完了明年再种呗。更别说这瞧着还是能夏秋两的,何必那么些货来堆仓里,一占地方,二来还容易坏!
这一下子是颗粒无的也赔,大获丰的也赔。这世上的事儿怎么这么难呢!
有些种了散花稻的人家,之前一看抢不上肥,那禾苗就长得比旁人家的差了一大截子,晓得农务司那些话都没有半点虚的。既如此,那就是说“花后田”地力难回的也是真的了?别到时候这散花稻没着多少还赔进去两三年的成,那可没地方哭去了。
当机立断,赶在花期前把散花稻都拔了。又把那稻子整株铡碎散地里深翻了沤肥,哪儿来的还都给我还哪儿去吧!之后就重新整地抢种些荞麦、高粱之类的,争取能抢些粮食。
能这么做的到底是少数,那些稻种都多少银钱买来的,细算一算,每一株稻子都恨不得要合上十几二十文,哪里能这么说拔就拔了!
所以绝大多数人是一边看着追不上肥料这稻子长势越来越不成,熬到开花了更觉没戏;可另一边又是已经投下去的真金白银,要自己亲手毁了去实在没那么大勇气。只好闭着眼睛求神拜佛,希望能天降神迹,叫这些半死的散花稻都能安然结穗灌浆,最好再来个大丰。
农务司一刻不停地在集德源县治下的田亩变动数据,几天一回地往府衙和主官那里报。申请扩充官仓存粮的文书老司长一早递上去了,也没见县令回复。这回新一期的数汇上来,形势更差,只怕真要有一半的有田绝。剩下的那一半里头还有一多半是种的辣茄儿。老司长急了,直接带了文录数据和几个手下一起去找了知县老爷。
进去的时候知县正在静坐,一位心腹幕僚出来接待了他们,叫他们稍后片刻。一会儿知县出来了,这位主官生得身材颀长,白面长须,又常一脸淡然,确实挺有仙气。只是这会儿老司长恨不得换回从前那个一门心思钻营的知县大人来,起码人家一看要出事会影响自己前途就真上心啊,也真能有行之有效的法子,比这个泥胎似的神像可好多了。
听农务司的人细说如今的情形,幕僚也在边上不时补充几句。
知县老爷点点头,问道:“府衙里可有文书下来?”
幕僚回道:“还没有。”
知县老爷便道:“嗯,如此大事,还要等上头的说法才好啊。既然如今是全康宁府都受此灾害,想必府里必有主张,我看各位还是稍安勿躁,看看再说吧。”
农务司几位都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一县里头最要紧就是税和农务两块,前者是上交的,后者关系着一地安宁,是百姓安生度日的根基。这位居然能面对这样事情还来个“稍安勿躁”,这养气功夫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老司长耐着性子对他道:“虽府衙或有政令,可下属各县毕竟情势有别。我们县里如今情形,今秋歉基本已成定局。可这两年县里外来的人口反而多了,这每日的米粮消耗也大。若是一旦粮食歉的消息四传起来,只怕会有民心不安之虞。大人看是不是先把官仓的存粮提到上限,这样到时候民众看到官仓有粮,心里也好有些底子。另外之后米粮的来处是不是也尽早打算的好?……”
知县老爷笑着摆手道:“老先生,你这就操之过急了。各县确实情势有别,可这同的多异的少。府衙的政令自然是从大面上来的,我们听从府衙的安排,之后再看我们这里还剩下些什么微末小事,再做处置不迟。如今府里还没个说法,我们倒先擅自动作起来,周边兄弟县看着我们,未就有些抢功劳的嫌疑了。且到时候同府里下来的政令十有八/九有重的,不是多手脚?还是那句话,稍安勿躁……”
老司长带着农务司的一群人出来,脸都铁青着。他也在衙门当差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官。要他何用?还不如从前没有!
可印在人家手里,人家就是只猪,这会儿也是猪县令。没法子!
方伯丰倒是没怎么生气,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补救的事情。反正这位既然不管,索性农务司自己做起来,无非就缺个衙门发的布告,他们把各处的里长亭长都动员起来,挨家挨户地说过去,一样能把差事办成。
他这淡然冷静的样子倒成了这会儿众人的主心骨了。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