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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相反。
“我们家没田没地,一家老小就靠这个酒坊养活。要是买了高价儿的米,我这酒下多少水合适?水多了味儿淡,只怕就得罪客人了!没法子,只有这么着能略省几个钱,还能赚口吃的……”
得,人家也挺无奈。
且也没法儿说他犯了哪条王法。国朝早就不禁私酒了,人家的税本拿上来,多少年都是按章纳税的规矩商户。这回要用米粮,只有米市上的价儿最合适,请人帮忙排队买,这也没错啊。毕竟衙门又没有规定米市街上的米只能买去蒸饭煮粥,不能酿酒。
知县老爷只觉着自己头都快肿了,帽子戴脑袋上都觉着勒得慌。
想叫酒坊把买去的米退回来,可人家都去壳蒸成饭了,要么泡水拌上料了。坊业司的跑去看了一回,回来把估数往上一报,知县老爷只好叹气:“算了,下不为例吧!”
出了衙门,酒坊老板同坊业司的主官作揖:“多谢老哥回护啊!”
坊业司的那位摆手:“,都不容易。再说了,就这点米,吐回去够干嘛的!看关卡上,那一放放出去多少,你这点算个啥!”
这里农务司也忙起来了,人都往乡下撒去,要寻各地老农人细问这两年水土变化的事情。
结果许多村里一见衙门来人都轰他们,要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要水要饭一概没有,你出银子买也没人卖你。
幸好有几个老人,反应快,逮着一个便道:“我们是农务司的,不管别的,就管今年田地里的粮食长得好不好。前儿那场大雪有没有压坏苗,要不要报什么灾损。旁的我们一概不管,我们也不懂。”
这样几回,又见他们确实只管问村里最懂田地的老人,问的也确实都是近两年天时和粮作的事情,才不放狗了。
于是农务司的人在走村问田的时候,还常能看见当地人三五成群,挑担划船地沿着田埂河渠往出运粮食。都不用问,肯定是运去外县的。
自家有地的,谁家没些存粮?从前一两银子的米,如今能卖一两二钱一两三钱,五两银子的能卖六两。又不用多做活儿不用多受累,不过换个地方卖,谁不乐意?!
等农务司的回来大家聚齐了一说,方伯丰算是领会了当日苗十八同燕先生说的话了。
人是活的,太活了……
第264章终弃
很快米市街上就没几个铺子还开着了,就算开着的,卖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有一家卖杂合粮的铺子,从前还有两样灰突突的米卖,如今米没有了不说,连那杂合粮都不如从前干净了。里头掺着许多泥粒子,过水一淘,头一遍出来的都是泥浆,都不像人吃的东西。可他们那东西价儿向来便宜,实在没法子的人也只能在那儿买,点劲淘洗也比挨饿强吧?这做买卖的就没什么好人!
官府说话也跟放屁一样。最开始说了不许歇业限售的,县里百姓还挺信他们的话,毕竟之前还有大神侍说过,德源县是不会挨饿的。可是接连有铺子开始关门了,也没见谁被衙门带走,倒是有几个衙役跟着老板来关着的铺子里前后看了看。
这是看人家是不是还有米的意思?谁那么傻,会把米放在铺子里头再关门歇业的?!上回挨家翻进去过的事儿生怕人都忘了?!
慢慢的就都关了,除了几家大米行还每天从不知道哪儿拉几车过来,一人最多买两斗,那伙计认人还特厉害,要是刚买了再去排队的,立马翻脸不卖了。你还没法同人生气,饿的是你,米在人家手里!
说好的不能限售呢?也没人管了。
这衙门的话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信了。
许多人家已经开始乘船去邻县买米了,是贵,好歹能买着啊!德源县倒是标的价儿便宜,没东西,没货,卖个屁可不是便宜么!
一时间怨声载道,刑狱司同坊业司还每日多半多的神时间都花在各地的关卡上,也顾不上旁的。
知县老爷听底下人每日回报,他直是不信真的米铺都没米了。叫刑狱司分了一队人出来巡查米市街,叫那些关了铺子的老板过来开门验看,自然是真的颗粒无存。问起来就说都被买走了,前些日子说着不能限售的人来买走的。
那回闹事的也只查到几个酒坊的,区区几个酒坊能把一县城的米都买完了?想也知道不对。
知县老爷召集下属,意欲清查大粮商的存货,再改税,逼他们把米粮放出来。
事情来回来去商量了好几日,等众人实在拗不过上官时只好从了,知县便签发了政令。可政令发下去后,再按照坊业司那里登记的大粮商库房地址一一巡查去,真的所剩无几。便是那剩下的一些,也多半都已经有了主了,不过是没地方放,所以放在粮商仓库里。
知县老爷觉着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么些粮食,都卖给谁去了?!”
这时候有幕僚道之前看到有坊业司的人同粮商们来往,恐怕是商议此事的那几日,有人给粮商通风报信,人家得了消息一早把米粮转移他处了。且去查的里头也是坊业司的人,说不定故意漏查了几个库也是有的。
知县老爷听了勃然大怒,他生平最恨以权谋私之人。便令刑狱司的人彻查此事。刑狱司一头要守着关卡,一头要看管县城里越来越多的闹事之徒,这回又叫他们去查自己的同僚。司里许多人都颇有怨言。
这样的事情自然又传到了知县耳朵里。知县对这些人十分失望。“当此紧要关头,他们心里还都是自己累不累,事儿多不多!全不看大局,不晓得轻重!”若非此时特殊,他真恨不得把这群人都换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多的是!
刑狱司查了一番来回事,说坊业司并无与粮商勾结之举,只怕是有小人背后中伤司衙人员。
这一句话把幕僚们得罪了。于是这头开始自己私下查刑狱司同坊业司的不轨之行。
没几日就抱着一大堆罪证去见了知县老爷。知县老爷看了一半都快气死了这两处的人在关卡上人好处或卖人人情,不晓得放了多少粮食过关。便是税的,也是把十车粮当场一车来,这哪里是关卡?这简直是给他们发外财的地方!
坊业司还与米商们窜通一气,将县里即将要对存粮课税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大粮商更赶紧往出运粮了。便是来不及运出去的,也另外寻地方藏了,绝不叫官府剥这层皮肉。
所以这回叫刑狱司的去查坊业司的,不是请妖捉鬼?哪能里查出事儿来!
知县大人大怒:“你们这是领了朝廷俸禄做的事情?你们把百姓放在何处?把朝廷放在何处?!一个个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这样的好处,你们拿了不怕遗祸子孙?!”
没人吱声,知县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