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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修着又恰好灭了的那个是第三层的护阵,再看第四层的已经都灭尽了。
灵素这下晓得这不求观的护阵同神隐庙的还不一样,却是个会弃卒保车的。这有个好处,就是大阵始终无恙,毕竟是护界大阵。可这大阵又不管人死活,也不会像遇仙湖和神隐庙的阵那样炼有害于人的东西,真正在管人的反而是那些小阵,就算大阵一直能保全,又有什么用处?!
她有心把那些能护佑人的小阵都给修复了,可眼见着没用。自己都快修好了,那边灵能一停,光有阵纹有什么用?又不是拿来给人衣服上做滚镶的!
又细看了一回,还用神识探着测了测,才发现这小阵除了从大阵里得灵能,自己也会将些能量返还给大阵。不知道是因为受损严重了没法回传能量了,还是传回去的能量不对,大阵不乐意了,就索性把通路给断了。
在灵素看来,这大阵就像个任性的娘,带着这一堆的小阵孩子,哪个不像话了不讨她喜欢了,她就给一把甩开。也没见像神隐庙的护阵似的还能自己修补一下,她就是个“一扔干净”的做法。
这样情势,要怎么办好呢?想了一路,晚上躺下还琢磨这事儿,结果从灵境里对着界影一看,不求观的大阵警示居然没了。
好了?什么意思?那小阵彻底灭了大阵反而没事了?
照理说她就是依着入凡令行事的,既说无恙,那就不用再管了。可灵素在凡间这么些日子,太知道未雨绸缪了。这事情的根由不清楚,只面上看来没事了,不定后头又会出什么乱子。不成,不成,还得细看看才好。
她到底还把那个已经不亮的小阵给修补完了,只是她没有当日建阵者的能耐,不会从大阵引灵能过来。这所谓修补好的护阵,也不过是个阵纹完整的图样罢了。
战场失意,闲事得意。她四下探看,意图弄清楚这些连环阵的道理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小事。
她见着了个人,谁?知县大人。那位当日挂印弃官的知县大人。如今脱了官袍,穿着一身神侍的衣裳,真同传言说的对上了!
一看见这个,她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想把这事儿告诉给方伯丰。这位挂印知县也不避人,还同几个神侍大神侍站在高台上给众信众说什么文章呢。无故离职,怎么也是个罪过儿吧,居然如此行事,也叫人思量。不过这位大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不与凡俗同,也难作定论。
要同方伯丰说,自然不能说是自己看到了,只好说是听人说起的。
方伯丰听了也只摇摇头,不晓得说什么话好。
这日在苗十八这里吃饭,方伯丰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来,又道:“听说朝廷已经发了拘令……”
苗十八一笑:“得,这下他就算保全了。”
苗十八看一眼方伯丰,笑道:“怎么?觉着自己知情不报?哈哈哈,这位能跟着大神侍直接就做神侍去,难道会没人知道?你只想想这话能传到你这里,都经了多少人的嘴了!拘令不过是个意思,若真的是要捉回来问罪的,用得着下令?随便出个什么人也把他逮回去了。打文书出来的那一日,已经表明不打算追究了。”
说了话看看俩人,接着道:“一来又不是战时,亦非天灾惨烈时候,不过是点小风波;再来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说难听点儿,这位一走,情势反倒好了。当然了,最要紧的一点,是因为他进了神庙了,得了神明护持,这就更不容易追究了。尤其还有个‘舍身祈福’的说法在那里。百姓不明是非,笃信神明的又多,若非要拿他回京问罪,是同多少神信为敌?
“且他同我上回说的那些个把个神像来回转向以图谋财的神侍还不一样,治政糊涂了点,身上却干净。真是跟着经书上的神侍之道在过日子的。别说贪财好色了,寻常连荤腥都不怎么沾的,俸禄不是拿去赈灾了就是花在什么灵符圣水上了。你说说,抓他干嘛!”
方伯丰听了松了口气,一笑不提这话了。
灵素听了却好奇起来:“那若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只要往神庙里一躲,穿一身那衣裳,就都没事儿了?这神庙还真是护佑众生啊……”
苗十八笑:“你呆了吧?神庙里头的是神侍,又不是神仙。真的大奸大恶的,他们敢?便是了,朝廷抓了来,只要把其罪行公之于众,立时便打成了混入神庙的妖魔,要杀要剐,又需忌讳哪个去?!反倒是当日了这样人的神侍,不说用心,只说这眼神就不成,这般识人不清,还能指望他指点迷津?国朝当神侍可不比考官容易,谁能拿自己的前程这么玩笑。”
方伯丰叹道:“有人有权的地方心思规矩多半相类,差的不过是面上的说法。”
苗十八点头:“对头,能想通这个就行了。”
灵素却想的另外一路子,摇头道:“要不说坏人做不得呢!要是做了恶,就是给天下人留了把柄了,到时候想逃都没人肯留。这位大人虽行事糊涂了些,却真没什么恶行背在身上,才能有这么个结果。若换一个大贪官大奸臣,只怕一堆人等着机会拾他呢!这么一算,得极聪明极能干的人才能当大恶人啊……”
教坏小孩子,湖儿就问了:“为什么极聪明、极能干,又去做大恶人?这样好吗?”
苗十八赶紧道:“别听你娘胡咧咧!既有大才干,自然该兼济天下,哪有去做恶人的道理?你娘这是沿着一条道想到黑了,话不对,湖儿不可听信。”
湖儿还看着灵素不说话。
灵素只好道:“我是说啊,这世上的人,许多时候有些坏事恶行只当做了就做了,只要没人发现没被人抓个现行就没事。可事实上只要做过了,就留下了痕迹,等到真的哪一日想人拉一把的时候,没准就因为当日的种种劣迹失了得人帮扶的机会。这为恶,哪怕眼前看着是得好处的,实在是在给自己往后的日子埋刀,总有避无可避的那一日。若真有人一心为恶,又想得善终,那就得比世上人都聪明都厉害,一辈子不叫人有对付自己的机会和能耐。你说说,这恶人是不是不好当?”
苗十八眼看灵素越描越黑,急的都不晓得要怎么替她圆这话。
湖儿却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所以不要去作恶,没有人能比世上所有人都厉害。”
灵素也点头道:“就是这话儿了。做坏人怎么算都不合算啊!”
方伯丰同苗十八两个人都笑起来,从来都是以德立论,这么跟做买卖似的探讨到底是做好人合算还是做坏人合算还真是头一回见。细想来竟也有些意思。只是这话就同常论的“德”不合了,变成为了得好处才不去作恶的,这叫什么话!
不求观的大阵不再有损毁警示,灵素去了几回也看不出那些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