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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反倒疑心衙门变相敛财的多些。
“这回羊毛不从老百姓身上薅了,改从官爷们身上拔了!一两银子能买一石白米了,一那么点娃儿一年能吃一石白米?何况又不是整年读书的!要说束,又没有正经先生,啧啧啧,可是这谁家有适龄的娃儿还真不敢不去!不去得罪人啊!……”
外头传得挺邪乎,真的去了的人家却没有那么些话。
为什么?不说别的,光回来一问家里孩子,听说一天一顿午饭两顿点心,午饭还都有肉,点心不是夹沙的就是枣泥的,就这也晓得那用分担的话儿所言非虚了。除了那些实在天赋异禀的觉着没吃饱,旁的都觉着足够好了,比家里好多了。
没过半个月,衙门里凡是家里娃儿年纪合适又没有别的开蒙读书打算的,都送那里去了。拢共也有二十多个大小娃儿,最大的八岁,湖儿同岭儿就算最小的了。更小的不适合送去了,毕竟县里许多娃儿三岁还在吃奶呢,另外一个大小解也是个事儿。
这下灵素可得了闲了,先把往群仙岭里捡东西的大业先恢复了。虽趁着夜里也没少去,可这出去一回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个醒了寻娘找媳妇的。这下可好了,群仙岭里的菌子野果们又有个踏实的归处了。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谁?大师兄。
灵素捡了些好菌子,拾妥当了给楼里送去,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师兄却道:“你把娃儿们往一个三不知的地方一扔,自己忙着玩这些去了?!”
掌柜的赶紧在边上帮腔:“大师傅这话说的,小师傅这么受累还不是为了咱们?这都是为了咱们的买卖来的!”
大师兄一摆手:“你不知道,她就是图自己一乐呵。你只看着这些送来的,你还没看见她吃进肚儿的呢!”
掌柜的晓得自家大师傅嘴里没有虚话的,听了这句赶紧回头看灵素,迟疑道:“小师傅,这、这些可真是……味儿是好!是好!只是这……你看,咱自己挑一些尝尝鲜也得了。要真吃、吃太多了……可,可都挺老贵的啊……”
灵素对掌柜的笑笑,却对大师兄道:“什么三不知的地方,挺好的,连岭儿都说里头的饭菜好吃。”
掌柜的脸抽了抽,这不是在说书塾么?怎么变成饭菜好不好吃了?
第二天后衙书塾里饭点开饭的时候,一个三凤楼的小伙计拎了个食盒跑去送菜了。
晚上方伯丰特地带着俩娃儿去了趟楼里,再三告诉大师兄这么着不好,最后道:“知县大人的一对儿女也在里头,大家伙儿一块儿读书吃饭的,咱们家这么弄起来,可不好看。”
大师兄听说连官长的孩子也在那里,倒不担心饭食的事儿了,紧着问岭儿:“囡囡,没人欺负你吧?”
岭儿摇头:“没有呀,娘叫我不好欺忽人的!”
方伯丰听了抚额无语。
怕这当舅舅的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特地又去同苗十八说了一回。
苗十八便把大师兄叫去教训了一顿。
他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脑子也长窄了?这回来的县令什么家世旁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这是一家三阁老的谢家!人家这会儿弄个这样的书塾,是为了叫衙门里的人少些后顾之忧,能专心为公。你倒好,还叫人偷偷送菜去了,怎么着?你这德源县三凤楼的大厨,比起京城鹤翔天的还高出许多来了是吗?不自量力!自以为是!自取其辱!……”
就差要骂大师兄祸国殃民了。
大师兄吃了师父这一顿训,倒消停了。只是凡到孩子们不上学的日子,必定要接来楼里吃一顿他的拿手好菜。
还私底下同自家媳妇抱怨:“师父他老人家只会看个大面儿上的事儿。那地方弄得再好肯定也是比着寻常孩子的食量口味去的。那岭儿能吃畅快?小丫头不定每天怎么忍呢,太懂事了,叫人心疼……”
后来过了一阵子,在席上也说起这话来,还是湖儿给他安的心:“舅舅,您别担心。妹妹吃饭的肉菜向来是双份的,而且她只要看着边上的哥哥姐姐们,他们就会把自己的菜分给她的。”
方伯丰听了这话真想哭,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他管不过来啊!
第294章过豺隙
就说灵素明明之前还为要往莽北去,俩娃儿没个妥当地方可安置犯愁,后来天降运的有了一处衙内的小书塾能去,正是脱了箍儿了。合该好好往北地去的时候,她又给撂下了,整日围着群仙岭转悠起来,把从前那些不要紧的搜山刮土的事儿越发做细了,却把个正事儿不放在心上。
偏她这“正事儿”还全在她自己,没个旁人上官好管束指点,大概这就是神仙的逍遥处?
却是老司长同谷大夫跟着特地下来帮着归置拾东西的女婿往山上去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上山的一路上都多了几间屋子。
要说起来也有几年了,这山上的路半中间忽然起了几处可供人歇脚的草屋。几处离得近的村寨见有善人用心至此,都主动担负起了日常的维护打扫等活计,有时候还给放上些干米净水,以备来人可用。只是这些半路“客栈”相互间都离得有些远,按着脚程算都是合着要歇宿的时候来的。
老司长同谷大夫身子骨虽不算差,到底年纪在那里了,这当女婿的之前还很愁这事儿。老司长却笑道趁着如今天将凉不凉的,就是夜路稍稍走一阵子也不碍事。实在赶不上了,生堆火对付一宿也成。这一路他都走了几十年了,还怕它怎的!
却没料到这回忽然多了几间屋子,还都在从前的空档处,这下既不用露宿亦不消赶夜路了。
老司长女婿笑着道莫不是神仙相助。老司长却想起方伯丰之前说灵素老是跑山里给人送药换盐的话来,又晓得她身上有功夫的,正要同谷大夫说,谷大夫已经笑道:“只怕是沾了老头子的光了,这套别礼却送得用心!”
老夫妻两个打算往山上常住去,这一走就是几天的山路,想要带东西都不如往京城灵都去方便。
老司长的话:“常人都说到临闭眼的时候,才晓得什么叫放不下也得放下。咱们算是提前尝一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滋味了。”
这一趟搬家迁居,只走惯山路的女婿挑着一副大担,一头是书,一头是药。老司长夫妇两个各自背着背篓和包袱,里头就是些家常衣裳。金银细软这样的东西在山上又能有个什么用,都不如一把铁耙有使处。
山下的屋子直接托给官牙照看了,只等到时候山上能教出什么有出息的孩子来,下来求学谋生时候能有个落脚地方。好在俩人都是洒脱之人,若是个“破家值万贯”的,只怕就没这么容易说走就走了。
走了几日,总算到了平湖崖。闺女和外孙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