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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那块料啊!”
良子笑道:“你们没去看吧?那地方读的不是考试当官的书,就是认字和学算术的。”
便有人撇嘴道:“知道你还去?!那就是埋汰人的地方!旁人家读书都是读的能考试做官的书,这里单开一个学了却不能考试的学堂,还暗戳戳开在晚上。你是有多傻,还真上赶着去叫人踩!”
良子听了有些不乐意了,了笑道:“那里每天好些人读书呢,怎么叫你们说得这么一文不值了。你们不爱去就别去,犯不着说别人。”
黑杠子出来打圆场:“好了,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别为了这么没要紧的事儿呛呛。”
良子同黑杠子和二牛有交情,当年受了人不少照顾,今天自己想明白点道理,又觉着挺要紧的,就死活想告诉人家。这会儿听黑杠子这么说话了,便开口道:“要我说呀,你们去瞧瞧才好。为什么晚上开?要是开白天,咱们有功夫去么?这就是替我们着想,才选的晚上。再说了,官学里晚上开课还得多灯油钱,他们又不学的,图什么的?还不是都为了咱们好。人家替我们想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自己再不好好抓住机会努力,那就可惜了了。”
那边两个高个子大笑起来,指着良子道:“你傻不傻啊!叫你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哪儿都不去,往那窝里一待,能有什么见识!还官府替你着想呢,官府知道你是哪个?人家这么干,都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为了自己的政绩!懂不懂?
“说开一个官学,往上一说都算这位大人老爷的本事,到时候皇上听到了,圣旨一下来,就连升三级了!要不然这从县官一点点往上爬得多难?!你这是叫人当枪使了,你还乐呢!要我说就都不该去,叫它空着!到时候看那些当官的还有什么脸拿这个吹嘘政绩去!”
这道理太大了,良子没听过,也不晓得怎么反驳了,他就去看毛哥,毛哥连看都没看他,也没看那边的人,只顾自己看着跟前的路。
看他们这边没声儿,那边黑杠子道:“本来就是,怎么那些人就金贵了,这读的书都是能考学的。现在说开给我们念的,念了也不能考试当官,这念来干嘛的?你还真去!要我说啊,你要真想读书,大不了找个书塾读去呗!到时候你考试当个大官儿,我们也跟着你沾沾光。”
说的边上几个人又怪笑起来。
以良子对黑杠子的了解,他不觉着他那话是故意挤兑自己叫自己难看的,不过周围那么一起哄,就不是这么个味儿了。遂也没多的话想说了,看他们一眼道:“成了,我没见识行了吧?借过!”说着就从人群里穿过顾自己去了。
这里毛哥冲几个人点点头,也跟着去了。
这边的二牛有些抱怨道:“你们也太过了,大家都是扛活儿的,干嘛那么说良子!”
起哄的一个便道:“我们这也是为他好。谁晓得他现在同什么人搭帮,脑子里住了云了,直往上头飘呢!这读书是我们能惦记的事儿么?再说了,你看状元坊里住的那些人,我看多半多都赶不上咱们的日子呢。这些可还是廪生老爷!他这脑子一热,就跟着人劲读书去了,不是白耽误功夫?我们这是为了他好,不过听不听的都在他,咱们也没法绑了他不叫他去上课吧?”
说的听起来挺有道理,不过想到从前好好一处玩儿的,现在越闹越生分了,大家又觉着挺没意思似的。
这边路上,良子走了一阵子,回头看着毛哥道:“毛哥,你方才怎么不帮我说他们两句!”
毛哥看看他道:“我那时候同你作伴,也是因为你心底好,我一个新来乍到的,不少人都想在我跟前起个上手,就你不那样,还一概能帮的就帮。要不然我也不能借你那八百钱。后来听你说要给你妹子攒嫁妆,又说家里人的话,我瞧着你是个有良心的,这才同你常在一处待着了。”
良子听得犯晕:“我说你那个什么……”他都叫毛哥给绕忘了方才的事儿了,“我问你怎么不替我说话,你说这些干啥……”
毛哥道:“我不正说这个呢么,我就是几回事情下来,一则念你的恩义,二来觉着你这人还不错,所以才同你说了那些道理。又拉着你跟我一块儿读书去。方才那些人跟我什么干系?我干嘛要管他们?你当我吃得那么空呢,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劝一遍?”
良子听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方才明明是他们气焰更甚,拿话压我们,到你这里怎么又反了……
毛哥便道:“你就听他们□□,一会儿说读书这样的事儿不该是我们惦记的,一会儿又说这官学的做派就是看不起穷人。那到底这书我们是该读不该读啊?要是低贱得那样考学的书是不该惦记的,这样不考学的书学来不是正好?要是说这样不考学的书是看低了我们,那就是说我们该去读能考学的书喽?就这一脑袋浆糊理不清楚的人,同他们什么口舌!那点口水我留着啐苍蝇好不好?!”
说着他就顾自己往前走了,良子这下也顾不上生气了,也跟上去,一路走一路琢磨,总算捋顺了毛哥的话了。合着毛哥觉着自己走的路挺对,那头既然觉得不对,那就由他们去吧,他才懒得同人多说。敢情方才那一通,在他眼里不是吵架斗气,是挑学生!看该不该教导的!良子想明白了,哈哈乐起来。
又想毛哥说的他们自己前后矛盾的想法,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又对毛哥道:“你一说还真是。这样的事儿其实还不少。从前他们就老说我们扛活儿的一点也不比干别的人差,什么读书人可以穿绫罗,我们也成!合上好时候,我们赚得比状元坊那些还多呢!做装卸一点都不比读书差,没道理看不起我们什么的……这会儿想想,有这个话,其实就是心里觉着自己不如人了吧……”
毛哥嗤笑道:“你叫他同人换个日子过,瞧他肯不肯,瞧人家肯不肯。说自己的日子贵不贵、贱不贱的,要论分明也容易。头一个,你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再一个,你是不想干什么就能不干的吗?这俩都占不着,又要说自己有多贵?!”
良子不爱听这话了,嚅嗫着道:“那也不能这么说,难道这倒夜香的人就一定低贱了?要是没有他们,这夜香屎尿还把城里埋了呢!”
毛哥却摇头:“这是平平自己心的话。咱们不是在说这个活计本身该不该有,是不是有用。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没用的差事,又怎么会成一个差事?咱们说的是做这个活计的人。他是能当地主能开铺子都不爱干,最后选来选去就觉着倒夜香最高兴,所以才来倒夜香的?还是别的轻省工钱又多的差事轮不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天没进项就得挨饿,不得不寻个能做的差事养家糊口?
“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