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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怎么管那么些人,燕爷爷可以讲当大夫的学问……”
正说着,边上伸出一只手来他袖子,湖儿赶紧接着道:“岭儿可以给讲讲各样草药的事情……”那小手才停了,传来两声干咳。
方伯丰听了这话还真认真考虑起来,他道:“湖儿这话有道理。咱们不能光管教会认字。不错,认了字确实可以自己找书看了。可这读书,读什么书?怎么读?恐怕他们都一无所知。加上这能写能算是个能耐,可这世上凡是能耐就没有不需要长久练习的。这最好的练习自然就是做用得上这能耐的差事!
“孩子们都小,经见的也少。这世上到底都有什么事儿是自己可以做的,又是自己想做的,他们恐怕真是糊涂着呢。咱们就把能请到的各个行当的能人都请来给他们讲讲,说说这行当里头的门道,只怕他们听了心里就有偏向,能摸着自己想走的路了。
“之前衙门拨给咱们的银钱,年底那一波奖励也没花掉多少。余下的用来请人上课做束也好!”
湖儿见自家老爹很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立时也来了兴致,也顾不得旁的,扯了张纸过来就要跟方伯丰详细商议。又有一个好凑热闹的,捧着自己的一碟子肉脯,也挤进来坐着,得空便指手画脚一番,也有番架势。
倒是灵素见他们如此,忽然想透了一件事情。
她此前一直在埋怨神龙湖附近的官员们,怎么就不能同这边的知县大人学学呢?!
现在她想着,那些人同知县大人差在什么地方呢?若是知县大人说起来,那头一个玉树临风这一样,那些人就差远了。不过这当官为民,咱们先不说这样。撇除这些眼见的,灵素如今觉着,其实人同人就差在个识念上。
一样的事情,有人看到热闹,有人看到利害,有人看到长远的大势。这人看到什么,自然就跟着自己看到的东西做判断,又根据自己认定的对错行事。这行事最后又引来各样结果,一件件累积起来,成了命。
这么一想,读书就果然厉害了!
读书改的是念,是认识。一样东西,原本只能看个热闹的,现在你能看到因果了,自然就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来。就像西凉道受灾,齐翠儿事无巨细天天盯着瞧,只看个热闹;绍娘子和七娘却转头粮的粮,备货的备货,一样的事情,她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做出的事儿也不一样。
这认识改了,言行改了,带来的结果也改了。积小成大,最后岂不是改了命了?!
第371章一月三秋
灵素自从下了凡,嫁了人又生儿育女,如今是越来越没有神仙的逍遥样儿了。不过她自己倒不觉着如何,反正在上头的时候,她那点微末神识,都算修界中的扶贫对象,其实也不晓得逍遥是什么滋味。只是如今在这里,好歹占着个“神仙”的身份,自己的本事却实在对不上此间凡人动辄口称“神灵”的形象威风。
有时候她也后悔,觉着就不应该同凡人在凡间的事儿上做计较。比方说跟七娘比做买卖,跟知县大人比做官,这些都要不得。
可谁叫她得了个凡胎肉身呢!加上被一张馋嘴引得一身尘味,有些箍儿一经箍上,就没那么容易挣脱了。
别的不说,一座山和自家的地,这些都是经年不变的生活,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是你想推就推的;今年又多了他们因“疼孩子”要开的荒地,她虽忙了好一阵子,这土可也还差着不少;更别说因担心进度一心要闹着去监工的岭儿和一早预定了行程的夫子夫人。这还只是城外山上的事儿。
县城里,拢共三个买卖,俩合伙的都怀上了,她还想像从前一般爱来不来、说走就走可就不像话了!织绒行里头还有两个能指望的,饭庄子里灶上的事儿有两位大师傅在,可一个饭庄子经营起来,可不止是后厨上的事儿,这重担自然也是舍“她”其谁了。
另外还有米市街上的杂粮铺,里头的货都得从她这里出。
还有个不是买卖却比买卖营生更叫人操心的书楼,里头又有七娘的主意,又有湖儿的主意,她不用跟着忙活?湖儿同岭儿再能干,往外头站的还得是他们大人,可方伯丰在衙门里又不得空,不又成了她的事儿了么!
除了这些眼见的,她还有医药上的事情和神龙湖的事情要伤脑筋。不求观她已经不管了,反正小阵都叫信众们求没了,大阵又不问世事的,早晚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不求观”。神隐庙那里偶尔还要去瞧瞧,好在如今那些毒香似乎少了许多,大概是此前自己装神弄鬼,搞砸了人家香火的缘故。
事儿是多,若是可以毫无顾忌弄起手段来,倒也难不倒她。只可惜如今她是越来越不好施展身手了。一个是城里人口越来越稠密,从先走几步神识一探就能裹斗篷蹬靴子的,如今你走出一里地去也未必能找到个没人影的地方。
再一个是孩子们越来越大了,许多事情都懂了,且这俩又比寻常娃儿懂得早、懂得多,她实在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来,叫湖儿逮着了问个底儿掉。真的圆不回来了可怎么办!毕竟有乔圣儿的事情在先,她可不想养出个方圣儿来。
以湖儿万事好追根究底的性子,真叫他知道自家娘亲是神仙来的,他能不想法子往修仙的路上去?可偏偏这里根本就没见着有什么修真的通路,从来只有下来的,可没听见有上去的。这好好的新灵宿慧,就一辈子闹个求而不得,加上自己这便宜娘亲也帮不上这个忙,不是白活一遭么?这可就亏大了。
所以如今的灵素,是只能尽量凭个肉身四处赶场去。也幸好是她,换一个光想想这些事儿非得愁病了不可。
不过德源县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忙”人了。
从前是拜年拜到大麦黄,算算这年得过多久。后来换成了“出正月”,怎么也是一个头尾月份的意思。再后来就是衙门十八开办公事,加上闹一回十五,所谓“正月落台”,就是讲的十八之后的意思了。
如今可好,不晓得打哪里学来的乡风,许多行当都改成正月初五开门了,叫做“破五”,鞭炮齐鸣、红纸漫天,还非说有个“五财神”这日会降临,破五又成“接财神”了。
本来没有的事儿,叫他们一闹,也闹出真的来了。那些原先没打算这么早开工的人家,一看左邻右舍都放花炮,请财神,喜气洋洋等着赚钱发财了,自己这屁股上也跟长了刺儿似的,哪里还坐得住?!说不得只好有样学样赶紧置办起来,但愿还能赶上,万不可叫财神给路过不见了……
毛哥挺高兴。他现在手里多少事情要忙?这又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要买房买地得有房纤中人吧?要做模子得有铁匠窑作吧?他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