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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要不了这么些人了?”
那人一笑:“啥啊,刚那头还掉了一箱子进水里呢!这些机巧玩意儿就是添事儿来的,热闹不了多少时候!你瞧着吧,到时候还得叫人一样样扛下来!咱们这都干多少年了,晓得什么东西搁哪儿使力,什么瓶子碗的都不会叫它有丁点碰撞。那东西,咣咣的,嘿,就是个样子货!”
良子听了心里松了许多,跟着道:“我就说嘛,哪儿那么好用了。要真这样,也不用咱们了!”
那人拍他肩膀一下:“放宽心,抢不了咱们的活儿!”
如此别过,良子走一阵子,就到了自己寻常做活儿的地方。都是常日里混熟的,见了说笑两句,良子发现没见着毛哥,便问起来。
一个小子告诉他:“毛头儿今天没来,今儿那索子是小江他们在使呢。”
良子一时乱了,什么?毛头儿?
这时候又来了两船的货,闲着的人都往外头去,汪头儿在那里站着,说了怎么算工。众人便各自拿了垫肩捆绳忙活起来,一时也顾不上细问了。
卸完这两船,时候也不早了,良子拿方才计数的签子拿去领算了今天的工钱,就匆匆往回走。他心里跟塞着团浓烟似的,急着要找毛哥问问明白。
结果到了家里,小毛弟正拿根叉杆够梁上挂着的一块咸肉,良子见了赶紧上去帮忙。取下来递给他道:“你哥呢?你这是要做饭?”
小毛弟点点头,又道:“良子哥你可回来了!我哥念叨你多少日子了,你怎么一回家就不来了,不挣钱了呀?!”
良子给他一爆栗:“小孩子家家的,胡咧咧什么!”
正说话,毛哥也回来了,见了良子也道:“你可算回来了!”
又问小毛弟:“果子呢?又去村里了?”
小毛弟点点头:“今儿杏妮儿姐姐同我姐坐一块儿抄的书,我们一起回来,她们俩就回村里去了。姐说今天晚上她住杏妮儿家,叫咱们不用等她吃饭了。”
毛哥就嘟囔一句:“姑娘家一要好起来就要好成这样了,难怪天天算计着要盖房子了。”
小毛弟也笑:“我也想跟着去呢,还能帮姚叔打鱼,怕你没饭吃我才回来的……”
良子在边上摆手:“等,等等……等会儿,咱们一样一样来。村里去住……是怎么个话?还有姚叔,就跟我们一块儿上课那位大叔么?什么时候你们这么亲了……再、再那什么,盖房子?盖哪儿?谁盖房子?”说完了伸手一指毛哥鼻子,“还有你,什么时候成毛头儿为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毛头儿,你怎么不叫小毛头呢?!”
这边乡下管刚生出来的奶娃娃叫“小毛头”,良子方才听人这么喊就想笑了,虑着毛哥的面子才忍到的现在。
良子先接过小毛弟手里的咸肉,又从一边桌下摸出一个芋魁、一把菜心,对良子道:“走,一边烧饭一边说。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一回了家里就不回来了。现在县里干买卖的初五就都开门做事了,你还在家里晒太阳唠闲篇呢!”
小毛弟没了活儿,就摸了一沓纸出来,在那里又写起来。他虽比果子小两岁,可也跟着一起读书抄书的,结果一考试比果子差了这许多,心里十分不得劲,因此比从前越发用心了。
公灶里这会儿没人,寻常做工的没那么早回来。尤其如今男人们上工,女人们也做活儿,娃儿们大的送去官学堂,小的就几家凑一块儿请哪位大婶大娘帮着看一把,日日自家做饭的都少,许多就街上随便买几样对付对付得了。
良子别的还罢了,先逮着一个“毛头儿”死活要问出个究竟来。
毛哥就把自己之前同湖儿琢磨滑索,后来跟姚瓦匠一块儿试做了一个的事情说给了他听,良子惊得目瞪口呆。迷迷糊糊问道:“这、你这就是那回看笑话楼里的戏,那箱子落下的时候……就那时候琢磨的?”
毛哥点头:“我就一直想着怎么能叫装卸的活计能省些力。后来我们想通了,可你回家去了,我就找了姚叔一块儿做了个出来。刚好那会儿缺人手,我们俩做对手做了多半个月,挣了这个数。才有后来的话。”
良子下巴都快掉了:“二!嗯两?!”见毛哥给他打眼色,他才急急压低了声音。
毛哥点点头,又把年后汪头儿带他见了东家的事情也说了,最后道:“我们初六就开始干活儿了,现在他们几个也会弄了,我自己这里又有些事儿,就不天天往那里跑了。”
良子咽咽口水:“那、那你现在都不用干活儿了,每天就把那东西借他们使,他们就给你钱?”
毛哥只好又点头,告诉他道:“他们是想要我手里完整的那个,不过那个得用到钢和铜,实在不容易做出来。我正跟匠作行商议呢,看能不能用别的什么东西先代替着用用,好歹先把那整个机械做出来,也是个意思。可那里头的东西他们也没做过,模子都没有,恐怕快不了……”
良子叹一声:“这钱可也太好挣了……”
毛哥这里把饭焖上了,又把咸肉垫上芋魁一块儿放饭架上蒸着,一边往灶膛里烧火,一边拉了良子坐下来,低了声儿道:“我现在另外在张罗一个买卖。这两天我自己刚试了试手,还真成了!我想叫你同我一块儿干这个,咱们兄弟合力开个作坊,你看好不好?”
良子吓了一跳:“你要开买卖?!你这,就那大半个月挣的本钱?……好不容易挣的,你可真是……胆子也太大了……这都没捂热呢,就给花了……”
毛哥见他只顾着算那笔银钱,直乐,便道:“我那点钱可不够,这里头还有果子同小毛的钱呢!”
说了又把年下他们得的书楼和学堂的奖励的事情告诉了良子,良子更震惊了,长着嘴道:“好家伙!我一走你们是拼了命往家里搂钱啊!考试还能得银钱?早知道我就晚些日子回去,也去考个头名露露脸也好哇!”回过神来又道,“这里外里这么老些钱了,你做的什么买卖?谁撺掇你的?靠不靠谱啊?!你可别给人骗了!县里骗子多,专门盯着你这样忽然得了横财的下手!”
毛哥赶紧拍着胸脯打包票,又把这买卖的来历细细告诉了他。
原是当日遇仙会上,毛哥同湖儿俩人看炉子,那炉子同边上几个架鏊子烧柴的不一样,这个是炖东西的,里头用的煤饼。
等一拨烧完,要换的时候,湖儿就见饭庄里的小伙计会把那些烧过的先堆在一边,拿个烧火棍给捣一捣。那些捣碎了的煤饼,有些块里头还有一个黑核儿。小伙计就把这些黑核儿捡出来,加到新添的煤饼里头一块儿烧。
湖儿看见了问起来,小伙计就笑道:“那是没烧完的煤,你看烧完的就是发白的,这心里头还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