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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带去的两个毛纺行当的老人都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羊,又夸这毛真是天生的料子,更坚定了她从原料源头做起的决心。
只是她如今生儿育女占去不少力不说,那织绒行也得有人管着,这边毛纺行是新行当,更得要人手了。就算到时候生完了娃,光自己一个也肯定不成。
现在看来织绒行交给陈月娘是可以放心的,底下的老人里头再挑一两个出来给她帮把手就成。灵素指不上,这家伙就是个属猴子的,一会儿上山了一会儿下河了的,且最要紧她对钱财没那么在意,自然也没那么热心了。
齐翠儿实在不是个做买卖的料。如今自己手里的织行都是百十人起的大买卖,同外头的客商要打交道,管里头这许多人也不是光给工钱就成的。这同人打交道,说话行事太要紧了,齐翠儿那嘴实在管不住,好话也能说出孬味来,可怎么好!加上她的性子也服不得众,只念在一直以来的情分,叫她占着份子拿钱吧。
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陶丽芬。陶丽芬性子稳,从前有些太闷,如今这几年的铺子开下来,整天同多少人打交道,早练出来了!加上灵素甩手掌柜的性子大家都清楚,这买卖能做这么些年,陶丽芬绝对功不可没。
恰如今她们那买卖眼看着也快做不下去了,她就想拉了陶丽芬到自己那里去。
陶丽芬说得先问问灵素,把绍娘子逗乐了:“她?她恨不得把铺子连房子地都给了你,她好自己逍遥去呢!”
不得不说,这做买卖的人,眼睛都挺毒。
第387章风起云涌
绍娘子说得没错,灵素如今对这些赚银子的事情早已提不起什么劲儿来了。她当日不过为了一口烟火食一头扎进了凡人圈,如今厨艺早已学到手,各样食材灵境里应有尽有,再也毋需为眼馋一碗大荤面搜肠刮肚地想法子寻钱了。若只照着这个来,她如今很可以归隐深山,寻个地方整天做菜吃饭去。
却又不该做得太真,这人也嫁了,娃也生了,不得不跟着凡人活一回,要不然当不起这个“娘”的身份。这一活才发现,这凡人的日子可真不容易过明白。
好在她有师父。怎么把日子过好,她是跟着七娘学的,自己学了还不够,还一力想把七娘的行事法子教给旁人去。
再之后的所为所图,则是跟方伯丰学的。方伯丰也是苦过来的人。这不是说他当日如何忍饥挨饿受人欺负,而是说他如何捋顺自己的心同外在人事的干系。毕竟他碰上了那么一个爹,要是从此长成一个睚眦必报、孤拐多疑的性子都算情有可原。
幸好他还有个通达的娘亲。且自小跟在他娘身边长起来,性子的底子反是那时候打下的。他晓得这单个的人极难论好坏,总是不好不坏的占多。所以他把自己的着力点放在了“利益众人”身上。不去问单个人的好坏,只求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叫所有的人都得好处。
比方说高产耐寒耐旱的稻种,适宜的养土法,选育良种的法子,甚或为学的道理和技巧。在他看来,这些是能利于所有人的,他就省得去论单人或者某些人群的好坏对错了,省心。
灵素也跟着他这思路走。之前是做个买卖,想要叫周围人都吃上好吃又实惠的东西。后来发觉自己出手因为没个“本钱”管着,容易不知轻重,所以就索性同人搭伙做。自己出食材和各样菜色点心的做法,让真正的凡人来做具体买卖的主。
这些买卖营生自然也利益了一些人的,只是不多。比不上如今她同谷大夫起头弄起来的针砭之术。这套技法的好处在于,一者与她神识所见的光流光团相通,就她所见,人之肉身都是这些光流缘聚而成的,治病在这上头下功夫,是个更根本的法子;二来这法子几乎不用什么药材,大利那些寻药不便的人,也省了争执某地与某地的药材或者用某种法子养出来的药与野地里长的药到底差了多少药性。
不过眼前她又寻着了另一个比针砭之术更能助益人的法子,就是灵识通梦。
这人受肉身所限,看在他们眼里的东西早已不是这些东西本来的样子,因而生出许多执迷。且人的心神生身,心神上乱了、乱久了,就该显化成肉身上的症候了,岂非又添一苦?
自己若能把这灵识通梦的门路摸清楚了,不说别的,就神龙湖周边的官员们,能有三五个如此间知县大人这般的人物,那边的情形也不至于每况愈下。
且如今看鲁夫子、燕先生这样的大家对教书育人也只能“尽力而为”,因这道理说给他听、做给他看,这当学生的能领悟多少却都得看他自己,先生能耐再大也帮不上忙。若是有了灵识通梦之法,也不消多说了,直接几个梦把该当的理念“种”到他们心里不就天下太平了么?!
真是越想越对路,觉着自己这下才有点神仙的意思了,可算在这凡间修到了一点“真”。
只是这么一来,那什么做买卖挣银钱的事儿她就提不起什么劲儿了,不够好玩。
是以绍娘子这墙角撬得毫不力,尤其灵素回过神来,虽从这边分开了,往后的买卖她们还是合伙人!绍娘子现在只管着羊毛的事儿,毛纺的机子模型还在自家后屋里哪个筐笼里着呢。
还真是扯不断的因缘!
不过基于之前织绒行里头,绍娘子也没有把自己占的份子和缘由明说,所以这回她也就自己心里作数,倒没有跟陶丽芬来个“竹筒倒豆子”。这神仙也越来越会人的“遮掩术”了。
做过了端阳梦,天气渐渐热了,北官库已经盖好开始招租,没上两天就都租完了。剩下的都直接往官府递申请,要预定还没盖完的那一片库房,甚至有人愿意先付五成的定金来求一个先到先得。
与此同时,官租坊也爆满了,再来的人只能按着先后排号,等搬走一个,才能进来一个。可这里头多少人都是长租的,毕竟年租比月租可便宜多了。尤其那些租单间的人家,多半是夫妻二人带着一两个娃儿,那更不会轻易变动。
从前还有个棚户林可以凑合,现在那里都成官库了,且官府如今也不让胡乱搭棚子住。城里的租金又贵,这里又没地儿了,这就轮到城根村发财了。许多人开始往城根村里寻地方住。
有些问村人租了屋子住,有的算过一回,觉着还是自己买屋更上算。
可这村里同城里还不一样,少有卖屋的事情,除非是一家几枝有一房是绝户,要不就是零碎地块没法用,卖了换整地好盖大房子。
这时候就有心眼活络的人,打起了荒地的主意。官租坊已经住不下了,那自己买块地,多盖些房子,变成一个“私租坊”,坐等租,不比天天出去寻活计轻省?
这城根村的荒地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