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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又想,恐怕她哥哥早知道她的事情了,要不然怎么有方才那番话?
却听首座大人道:“那你如今晓得为什么会落入如此境地了吧……”
灵素摇摇头。
首座大人叹道:“你之前几回以凡人梦境为引,渡人以念,没觉出什么不妥来?”
灵素道:“从来没有被扔回来过,不过就是显化出来的时间长短有别。”
首座大人道:“凡人对一事无知时候,渡以新念,其显化快慢在于既有认知对新念的解化速度。可你后来却是要改人既有之念,凡人一旦定念已生,你当是那么容易改的?更何况还是全然相反的改动……”
灵素道:“他们那些想头都没看长远,我这是想把对的念头直接给他们换过去,不就省事儿了么……你不知道要真凭他们从世事经历中悟出来,或者听旁人道理听明白,那有多劲!却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未必能有一的用的……”
首座大人笑:“他们没有看长远,你倒看长远了?”
这话说得灵素不敢潦草答了,只好不说话,首座大人接着道:“就如你所说的,要叫他们在世事经历中自悟是极难的。可为何如此之难呢?……你当‘念’只是孤零零一念而已么,要改就改了……”
说完就摇起头来,等了半日,见灵素还是一脸迷惑,不得不道:“先一个,世事如何而来?今时今日的事,在一甲子之前或者就是不能想象的;此地乡风,放别处或者就是犯法的。这世事里头从古至今,环环相扣的因果在那里,你说这每一件世事后头都是多大的因果之力?
“再说人心,新老灵投胎为人,光这个转世机缘,里头多少因缘之力?这灵性天生,在坐胎时候就开始与尘世俗事关联生长,各成脾性,这里头又是多少因缘?等出娘胎后,每日每夜,所见所梦,到了考试做官,决定在治下多多种树的那一天,他心里认定的‘是非对错’你竟认为是孤零零说改就能改的?
“便是你神识不济,看不清此间万事真相,只凭你所能见者,难道连这个也想不明白了!有言曰‘一花一世界’,只因这一花于此时开在此处,其背后的因缘穷追起来便是此一界中古今汇聚而来的点点滴滴,岂是你通过着凡胎肉眼所见的‘一枝花’而已?!”
灵素抖了抖,忽然明白了当日反复推送识念时,驭动神识所觉的凝滞之感,想必是此间因缘力的反噬了。亏自己还觉着反噬之事万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既然犯了一界法则,那落到什么田地也只能说自作自受,无话可说。
她揪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那湖底的护阵往后都不凝水了,那地方又不下雨,从来就靠大阵凝水成湖养活的周边百姓,这一下子撤了法阵,往后这些人可怎么过活啊?!”
首座大人又叹了一声:“此间沧海桑田之变不知凡几,你又在瞎担心些什么。”
灵素急了:“这护阵护阵的,却不能护佑一方民生,那还成个什么护阵了!”
首座大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护界阵是护界的,护界,而不是护人。”
第401章亲舅舅
灵素在那里发愣,她哥想了想,探一下她剩余的神识,万古无波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惊讶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这样子还算修者不算?
再扫一眼她的灵境,差点没石化,里头都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谷物之类还罢了,那么些破铜烂铁、满是洞的兽皮、不知道哪儿薅来的绒毛、恶气盈盈的污渣、各种被晒过捻过捂过泡过酵过的草叶子草根草茎、丁点灵气没有的团团血肉……这可是天灵境啊,就、就拿来堆这些了?……
灵素觉出她哥的神识扫过,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牵机阁这样的炼器大宗派门人看来,自己的这些东西自然一钱不值;可自己现在是在凡间过活呢,别的不说,就那堆短耳群豺的毛皮,可就值了大钱了!
她哥正想回神识,转过她识海时却意外见着了大前辈留下的那团识念,他顿了一下,又对灵素道:“你不多花点神解化前人识念,就、就整天弄这些?”
灵素见她哥又扫了一下她灵境,便理直气壮道:“我解化了啊,从前还要多,我这已经解化出来不少了……”
她哥笑了:“你解化出来了许多,然后就去改人心念了?”
灵素想起大前辈反复说到改人心念容易沾惹因缘甚至受其反噬的话,如今听了好似清清楚楚在阻止自己当日的冲动行事,可当时的自己却从没把这句话真放到心上过。
她哥摇头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凡人想得不长远……”
灵素低下了头,说不出话了。
她哥又忖度一番自家这傻妹子剩下的那点神识,略略抬手,从那团大前辈的识念里引了一段出来现于灵素识海。
天地初成,有创界者据天运设立护阵,使此界渐见安稳而宜生生灵。此后几度有“人”现于世,延续长则上百万年,短则数十万年,或亡于天,或亡于己。辗转上百万万年过,此界中“人来人往”不知凡几,只一界尚存,静观万物生灭。
灵素如今的神识能耐,也只能接受这点片段,再多解化出来只怕又得晕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哥略等她自悟片刻,才问道:“如何?”
灵素叹道:“鲲鹏观野马如浮尘,可野马见虎狼而惊、缺水草而苦,难道能因鲲鹏所见而改了点滴分毫?”
她哥直摇头:“痴了,痴了,难怪会堕入尘缘。”
灵素不服:“你自己没在凡间踏实过过日子,没有同此间活生生的一个个凡人打过交道,才会觉着无所谓……”
她哥略沉吟片刻,到底没挥袖直接离开,淡淡道:“凡人苦,苦在何处?”
灵素道:“那可就多了。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求不得离不开的苦,不知就里没法选路的苦……”
她哥又问:“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人人时时都苦?所谓苦,又怎么定的苦还是不苦,谁说了算?”
灵素想了会儿,咽了口唾沫道:“这个嘛……”她就想起了虽然身怀绝技却经常闹得“破庙容身”的莫大夫了,你能说他苦么?他可挺逍遥的啊。说起冻得鼻流清涕捱在荒村里烤芋头吃的时候,那模样跟刚吃了仙丹似的。
当然也有苦的,比如早年的毛哥和方伯丰,还有胡嫂子一家,还有那些身有病痛甚至残疾的人,那苦难道是假的!可方伯丰、毛哥和胡嫂子的苦,好似又不太一样,而身有病痛和不全的人也确实有想得开、乐得起的。这个苦不苦的,怎么定来?
对了!“苦都是各人心里知道,有的人面上或者不显,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苦。”
她哥便道:“既说一样在‘灾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