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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骆驼肉饼一张。”店家麻溜的扯起一张大饼,拿着牛皮纸一卷。华思还没看清,饼就递到手上了。这手速,看来店家说的没得参假。
“四十文。”店家说。
“四十文?”华思一歪,指着那饼道,“一张大肉饼四十文?这不能买一二十斤面了啊!得包多少饼了去?”
“哎呦,小姑娘不过生活,不知道柴米油盐的价。两文多钱,你哪还能买一斤面了?再说,我这实打实的骆驼肉,实打实的工钱,也没看这兵荒马乱的不是。”
华思追问道:“那现在这束边,米面都什么价?”
店家回忆说:“几日头都卖上十文。”
旁边一个卖稞面馍馍的反驳道:“大运粮商今早上才贴出告示,说是资源短缺,要涨到十二文呢!”
“十二文,哎呦喂,还让不让人活了。”店家哭丧着脸。
“估计还得涨。”卖稞面馍馍的一副生无可恋,“这要是和大周继续打下去,别说十二文,再过个把月得涨到十五二十文。”
“干脆勒紧裤腰带别吃了。”
“可不是……”
“……”
华思递上银钱,在几个商贩的激烈讨论声中,慢慢挪开步子。
看来,和大同人一样,契丹人也并不想打仗。与其两败俱伤,和谈倒成了当务之急。
华思这样想着,就走到了一旅馆。要了房间,简单拾了一下,一抹黑影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束边府衙,人头紧张,和店家所描述的夜巡队伍,有过之而不及。
华思了好大的劲,才摸了进去。
夏仁赞一小队人,早就到了。府衙后院,尤其人多,看来是晚宴正在进行时。
华思倒是佩服夏仁赞,不大的孩子一个,作为一个军的重要人物,两方交战,也能单枪匹马闯敌营。这份胆气,要么是不怕死,要么是脑子有洞。
华思隐在假山后边,这位置刚好能模模糊糊看的见上首位的人。
温文尔雅的小王爷?华思眯起眼睛……
温文尔雅的小王爷在哪呢?难不成是她?
在华思目光所及之处,夏仁赞旁边坐着的,是个裹成球的女孩子。
裹成球,便是把厚重的皮毛裹在身上。也就是说本来穿的不多,这时候冷了,便裹成了球。那手里隐隐约约看着,还抱着个暖手炉。
总结三个字,怕夜寒!
在伊犁待了大半年的华思都已经快适应了这里的昼夜温差,这个土生土长的契丹小王爷,竟然还会怕夜寒的吗?
华思表示很困惑!
见她们嘴巴张张合合,也听不真切。华思瞅着一个机会,偷偷溜近了几分,躲在一个廊沿的死角。
本以为动作够隐密了,却见那夏仁赞似有所感一样,朝着华思待的地方,瞧了过来。
“怎么了?夏小将军。”契丹小王爷关心了一句。
夏仁赞转回头去,目光放空在前面的歌舞上,淡淡应道:“没什么。”
这边华思皱起了眉头,让她困惑的有两件事。一是夏仁赞可能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了,二是那契丹小王爷的口音。
竟然是……
南方口音!
北方的女子大多声音雄厚,带着鼻音。
而刚刚小王爷一句话虽短,华思却听的清清楚楚,那带着清凉感的声音,是南方口音错不了。
而且还是没有被伊犁这边的气候所感染的,很纯的南方音。
难道这契丹小王爷是个才从南方过来的南方人不成?
也没听说契丹的国土,什么时候扩展到南方去了呀?
那边契丹小王爷偷偷地打了个呵欠,被瞅着她不放的华思正好看见。看来这契丹引以为傲的“蹦蹦跳跳舞”,并没有抓住她们小王爷的心。
只听夏仁赞清浅的笑了一声:“想必小王爷才从清原归来,还不太适应吧!”
清原?清原不是在淮河以南,清江以东那方向吗?
华思虽然没去过,穿越来后,这的版图差不多都摸了个清。
除了地名有少许的变化,大同也就整一个中国版图。
清原差不多是湖北北边的和河南南边的几个市搁在了一起,那可是大同的腹地。
与夏仁赞从伊犁摸到了束边相比,这个契丹小王爷从清原游荡回来,才应该给她竖个大拇指。
“还好。还好。”小王爷一边应着,一边裹了裹手里边的暖手炉。眼尖的小侍递上来一个新的,看那露在锦布外边的火红银丝,应该是碳火正旺。
夏仁赞拿起手边的刀,将大块牛肉细心的切成薄片,示意小侍低头。没一会儿,华思便见那牛肉被摆到小王爷面前去了。
小王爷看着牛肉很明显地愣了一愣,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传大同夏小将军的本事不输女人,这心细的也不差居家男人嘛。”
“小王爷言笑了。”夏仁赞低下头去,浅浅的声音,只听他说,“也不过后边练出来的罢了。”
华思是瞧不见他什么表情的,瞧见了也肯定是一副欠揍的表情。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秀恩爱,交了个女朋友了不起啊!哎,我心爱的阿姨,就这样被猪给拱了。
这孟义英雄救美,夏仁赞定情,华思得到一手的最新消息。可人家契丹小王爷不知道啊!
人家小王爷就惊叹了:“夏小将军果然是卓尔不群。”
华思嗤之以鼻:那可不是!迷的人孟义都见色忘义了。
夏仁赞显然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很快转走话题。华思猜估计是十二三岁早恋不好意思。
“小王爷这次突然回来,可真是让人意外。”夏仁赞所提的,算是走上正轨了吧。华思竖起耳朵,来听去了。
“国事家事,不可丢弃之事。”温文尔雅的小王爷说,“见百姓疾苦,也不能放下心中之事。”
夏仁赞跟着叹了一口气:“天灾不可,人祸何事端。”
此言一出,见下边陪坐武将,纷纷欲要拍桌而起的架势。华思跟着捏了一手心的冷汗。能不能成,今后怎么走,就要看这契丹小王爷的态度了。
只见小王爷颇有气度的一展笑容,对着夏仁赞敬上一樽酒水:“人当团结处,天灾亦可除。”
华思松了一口气,手就着衣角擦了擦。
酒宴桌上一片祥乐,华思看着没什么事,便溜走了。
在束边府衙内院转了一圈,几乎每间客房都烛火如豆,看来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
华思躲在一树枯杨的后边,回忆着临走时孟义交代的事情。
“你去找夏仁赞,让他夜宴后,务必找一趟赤扎木将军。”孟义说,“赤扎木将军是不愿议和一派的主力,要是将她给说服了,夏仁赞此次便能事半功倍。”
华思实在是不能明白,刚刚还对议和之事吼得歇斯底里的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