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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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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水缓过神,淡淡回道:“青颜公子已死,簪子请大人回,韩某无甚兴致。”林昀摇扇道:“往事自不必重提,只是,公子难道不想知齐将军如今过得如何?”

韩水默默念了一遍齐林之名,是伤疤,是耻辱,是悔恨,是禁忌,决不再想,决不再犯。他定下心神,面不改色道:“韩某不过一介乐师,不问皇城事。”

送走贵客已入夜,侍童伺候韩水沐浴,不自禁道:“公子背上这血麒麟,栩栩如生,真好看。”韩水却失了神,道是水气缭绕,最缠魂。

他几乎要忘记,这些年自己心里念的,无非是齐林。

他终究,败给了林昀,接连几天,像个疯子一样打听着齐家下落。

到布店里,哪知陈力突然面浮青筋,口出粗语:“你说阅天营那个齐将军?我滚他娘的蛋,这号人早死早好。”韩水吃惊,问是何故。陈力红了眼道:“我一家老小七口人,在银州被阅天营部将当做暴民,全给他杀了。”韩水忆起路上那段插曲,心痛如绞,黯然辞别。

在洞庭春,一位自临安而来的风尘女子接待韩水,笑面如花:“齐将军呀?他最是风流了。”韩水问:“那齐夫人,齐老爷呢?”女子反问:“公子爷当真想知道?”韩水点了头,毫不犹豫。

那女子叹了口气,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死了。”韩水眼前一黑,心中是飓风过岗,他一把掐住眼前人的脖子,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的确是死了。银州之祸,方党与齐家决裂,将罪过悉数压给阅天营,齐老爷气急败坏,三个月不到便吐血而亡。齐夫人吓得流了产。方家亲信处处钻营,只用一年便架空阅天营,拿到了南北中三台四十万军权。

自此,齐林便浪情风月,四处风流,再不思那开疆拓土的英雄梦。齐夫人终日独守空房,郁郁寡欢,又担心自己连累南家,一根白绫结果了性命。

人间正道,不该如此,绝非如此。韩水冲回苏木乐坊,跪在井边,一桶一桶把凉水往头顶灌。临了,烧的不省人事,大病三天。韩先生前来探望,语重心长:“世风如此,非汝一人之过,年轻时候谁又没做错过一两件事。”

韩水面色惨白:“师父都知道?”韩毓摇了摇头:“为师无需知了,你欲还债,那便剥皮放血,自去闯荡。”韩水咬了咬牙,艰难爬起身来,行拜礼:“无论如何,徒儿要见一回荇儿姑娘,劳请师父安排。”

韩毓似是早就料到,只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荇儿是心设计的一个角色,会非常出。o(n_n)o真心希望小天使们能喜欢她。

第7章荇儿

韩水弃了为自己雪耻正名的美梦,弃了仕途正道。贱如枯叶,注定不会有郎朗清芬,逢迎又如何,色侍又如何?七天七夜,他水米不进,在房中苦练《画江山》。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誊录在纸上,背熟背烂。要做的每一件事,他独自反复演练,铭记于心。

艳阳天里,花园春光如画,荇儿姑娘来了,一身云锦,容颜灿烂。韩水于亭下欠身行礼:“一曲《画江山》,三载苦寒窗,今日曲成,献与姑娘,还望不吝赐教。”

荇儿笑了:“这演的哪一出?神神叨叨。”韩水弄弦,那琴音悦如活泉,清若山涧,却一丝一缕不离原调,周正仁雅。听着曲,荇儿的眼里,悄悄染上一抹别样韵味。曲本不长,调也平稳,可终了韩水却双手发颤,按弦不离。

荇儿叹了口气,掏出丝帕,贴上身去为他拭汗,温婉道:“公子可是有话要说?”韩水抬眸,气息已定:“韩某不才,愿为姑娘效力。”荇儿凝眉道:“这什么话?”韩水毫不犹豫,噗通一声跪伏在锦裙之下:“愿为公主殿下效力,鞍前马后,至死不渝。”

荇儿便是青阳。

青阳公主云冰唇角一勾,扶人起来:“早说过了,我不用你效力,只要这副皮囊。”韩水诚道:“皮囊之下,藏着当年所有的秘密,装着一扫奸党的连珠妙计。”

不见回话,韩水进一步道:“方党心狠手辣,若公主不争,早晚为其所害。”云冰斜倚廊下,玩笑道:“在公子眼中,方拓心狠手辣,本公主便是天真浪漫?”

闻言,韩水不急,先倒来杯女儿红,双手奉上:“得罪了。在韩某眼中,公主所为与奸党所为,唯一点不同。”氛围一沉,云冰没有接酒,皱眉问:“哪一点?”韩水答:“奸党的手段,陷百姓于水火,而公主的手段,安万民于长乐。”

瞬间,亭下阴云一扫而开。云冰挥袖接酒:“还算会说话,可光凭一张嘴,我如何信你?”韩水道:“公主心怀天下事,该听说过雨花阁。三月之内,韩某叫雨花阁所布三千眼线,姓云不姓方。”

云冰欣然道:“好,这算一礼,可按规矩,为本公主办事,得有三礼。”韩水不乱方寸,直言道:“韩某不求身正名正,愿背世间一切骂名,做公主台面上无法做的事。”云冰思忖片刻,不置可否,只问第三礼。

韩水面色温和,指尖在弦上一挑,正是羽音:“第三礼,便是公主方才要的,这具皮囊。”

好一出戏,绝伦。云冰抿下酒,问道:“韩公子不提齐将军?”韩水波澜不惊道:“那是孽缘,不提也罢。”云冰拈花一笑,凑近他的脸,悄声试探道:“公子可有想过,或许当年银州之乱,并非全是方党之过。”

韩水怔住,他揣摩着话里的意思,很快明白过来。当年,齐林手握重兵,又盛宠方党手下的雨花妓子,对青阳党而言并非善事,是故那县令打死三口人,定是另有蹊跷。明白之后,是翻江倒海之痛,原来,似齐林这般桀骜,任哪朝都是罪过。

棋局已开,不由人怨,韩水强作镇静道:“若真如此,是公主英明神断。”世上无巧合。韩水知自己身后没有退路,只有赢取公主之信任,方能搅弄风云,救齐林。

乘船渡江,韩水衣冠楚楚再至临安。可叹那风月场上后浪滚滚,如今竟没有几人记得他当年模样。与他同一批训练的艺倌,大多在城中各处谋了小差,这便是男倌比起女妓的妙处:早年,被作为礼物赠予主家,打探消息,年纪大了,凭多年恩情,还能谋到一官半职,仍有价值。

斯文如碧树,在施墨安排下顺理成章做了书吏。见面时,他打量着韩水,踌躇半天,不敢相认,末了方是慨然一笑。

叙完旧时友情,韩水阐明来意。一则,他想拿到礼部今年科举殿试的内定名录,二则,他要知道户部正在制定的新修税制。碧树身在礼部尚书施墨府上,为人又善良周道,与各家公子处的都不错,弄到消息不难。可难就难在,人心叵测。

碧树蹙眉道:“怎么如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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