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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面圣,合不合规矩?”陆生道:“右丞大人,按礼,当宣青阳公主与众皇室宗亲先听旨。”萧煜放肆一笑,抽过陆生腰间血刀,闯宫而入。
龙宫里,帘波不动,新月淡笼明。皇帝云平僵卧在床,吊着半口气。大太监金芳侍纸笔,录遗诏,一群妃嫔宫女伏地而哭。见来人提刀,金芳浑身一哆嗦。萧煜直身道:“陛下龙体恭安?”云平咳嗽不止,喘道:“冰儿何在?朕,朕传位于她,快宣她入宫,莫杀涣儿。”
萧煜冷笑道:“祁山事变时,公主仅十二岁,试问陛下之所为,可有半分父爱?!”云平身形微颤,不接话。金芳一机灵,高叫护驾,而下一刹那,萧煜踢开宦官宫女,手起刀落,当场弑君于帘幕之中。
羽林军入内,见一众作鸟兽散,留者死忠,伏地痛哭流涕。萧煜镇静自若道:“太子谋逆弑父,我等护驾不及。现有先皇遗诏,传大位于青阳公主云冰,招安天下。”所谓成王败寇,陆生见萧煜反留自己一条活路,只百般从命。
皇城腥风血雨,昼夜音讯难达,云冰及众皇室宗亲入主城中时,东方已启明。过西门,群臣夹道跪安,拥立女帝。云冰不明就里,卷帘问道:“父皇母后可还安好?”楚容手执文诏道:“先皇已殡天,太后安好。”云冰一怔,随即命道:“暂不入皇宫,门前落辇。”
闻讯,萧国舅步行至正门恭请圣驾。云冰不露面,帘后问话道:“现是何人统军?”萧煜道:“老臣侄儿萧达。”云冰道:“羽林军何人统领?”萧煜道:“老臣欲换萧瑞。”
云冰道:“国舅爷是欲换,还是已换?”群臣颇有微词,萧煜隔着帘又望不见内里神色,暂不答话。云冰道:“萧家护国有功,功在千秋。然宗室之事,得天意决断。”
九州正门前,楚容借天意宣旨,命西邕王云安暂领羽林,操持皇族之事。登基可延,临安可让,唯独宫闱不能乱。云冰连夜与金芳等旧人深谈,所用官宦皆亲自把关,不辞劳苦。
作者有话要说:
萧煜是很有能力,很果敢,很有血性的一个人。他这里弑君是有原因的,后作详解。
第14章女帝
夜色清妍,酒肆庭下月烛交光,宫里风火传人时,韩水正练新曲,曲殇。冬青执剑而来:“大人,皇上召你入宫,时辰到了。”韩水懒懒回了句知道,也没动作。
半夏偷问泽漆道:“大人何故沮丧?”泽漆瞥了他一眼:“若是你举荐之人临阵倒戈,险些误大事,你心情能好?”半夏恍然大悟,连忙捂住嘴。
止弦,韩水便起身,徐徐整衣袍。冬青道:“大人昨日不在前线,若有话要问,属下不介意。”韩水端过桌上凉酒,一饮而尽,径自出门。
冬青咬咬牙,追去道:“昨日西门前,齐将军亲率府兵三千,巧借圣名破敌军,锐不可当……”韩水道:“战打完,他去了哪里?”软香院嫖妓之事,冬青缄口不提,只道:“属下无能,只打听到这些。”韩水淡淡一笑,谢过冬青。
宫里,云冰头疼得紧,拽过案上文簿往地上一扔。韩水拾起细阅,抬眸复问:“影部总旗?”云冰道:“先前琉樱宫,如今皇宫,总归都是影部,舍卿其谁?”
琉樱宫影部不过是自封其号,而皇宫影部,机构庞大,天下只此一家。韩水心如明镜,此间差别大了去。云冰道:“手下该用何人,卿自行斟酌,不必再问我。”
韩水道:“下臣斗胆,欲召用陆生入影部。”云冰被逗得噗嗤一笑,头也不疼了:“此事本不追究,卿倒是敢提。”韩水道:“此人曾率羽林军,虽首鼠两端,却是先皇殡天时在场证人。只要他在影部,下臣可保萧煜不敢妄动。”云冰欣然道:“还有什么歪点子,尽管说。”韩水赔笑,道不敢。
宫室空旷,重廊曲折连三殿,宫女取来古银琴,换上金猊香。韩水抚弦,奏一曲《古渌水》。云冰笑道:“还以为你只会《画江山》。”韩水道:“江山如锦,落墨既已成,流水不复,竟日有余清。”熏香绕雾画,三两缕,云冰斜偎玉榻,遣开了宫女。
曲停,云冰问:“成王、方拓及其党羽,该如何处置?”萧家有手腕,这些年留过多少把柄,云冰也猜不透。怕的是把人家逼急,一堆烂账算清,自身难保。
韩水揣摩一番,谏言道:“成王是后患,不可活,方拓根基深,不可杀。陛下先顺应天意,斩佞而登基,至于方党之盘根错节,影部半年之内必能理清,届时落屠刀不迟。”云冰道:“触及萧家产业,又当如何?”韩水斩钉截铁回道:“臣查的就是萧家。”
一曲《古渌水》,清净万户侯。天明,皇宫旨意已下,裁成王云涣罪恶深重,午门问斩告慰天下;裁方党世族百支,废官除爵,入狱待查。
血洒午门平旧事,半月后,云冰召萧煜至殿前,问登基仪典。萧煜道:“国之大典,当群臣商议。”云冰笑道:“冰儿继位,早有天降吉兆,本是名正言顺之事,然而国舅二十万大军屯于临安,吓得群臣不敢上朝,岂不是害冰儿留骂名于后世?”西境之军久战劳苦,思乡之心深切,三日内纷纷撤回。
云冰终于腾出手筹备国丧。丧期三月,白纸续冬雪,尽纷扬,是肃穆哀恸之时,亦是激流汹涌之时。方党大势已去,朝中官位空缺近半,算来,户、礼、工三部尚书之职尚空,六部九卿空的更多。明眼人皆知,新朝任用及旧朝升贬,就看这三月。
丧期将尽之时,宫中清斋白尺素,临安城早就私宴成群,送礼成风。无奈堪用的还是老人,楚容按上意,于聚兴酒楼宴三书院文士,聚文豪名流,扬洒诗篇满堂,又一日,宴当朝中书令、中书侍郎二人及数位舍人……
接连各部衙门的文吏招待一圈,酒力不弱也累醉。楚容没他爹的傲骨,花酒气沾便沾了。谁让女帝根基尚浅,朝中老族又拉帮结派,总得有人和稀泥。
夜里进宫,御书房灯火通明,听太监宫女们传话,说陛下正召见韩大人。楚容微醉,对身后司湖笑道:“看罢,都比咱勤快。”
话音不大,却见房内人影一静,不时门开,跑出个太监,贴耳对楚容道:“陛下命小的传谕,道是楚老先生已至临安,让大人速速去接风洗尘。”楚容一惊,立时遵旨而退。
木屋内一灯如豆,楚老爹嗅了嗅鼻子,似个顽童:“又去哪儿沾花惹草。”楚容道:“儿不敢。”楚老爹拿起竹杖,‘咚’一声敲在儿子头上:“看看人家,一介妓子出身,而今御前红人,影部总旗当得有头有脸,满朝是爪牙。你呢?你呢?你呢?”
楚容冷言道:“儿不屑那套。”楚老爹道:“哪套?”楚容道:“房中术呗。”楚老爹乐了:“是爹不好,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