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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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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能做。”萧煜脸一沉:“老夫……”林昀笑着止住了话:“别,林某人就是玩笑,此事在天。”

朝上的风声,没隔几日便四散出来,都说,一开春就册公主纳吉,齐林要当驸马爷了。

尚书省东西两堂六部的官儿,大老远地看见齐林,一个个拱手作揖,招呼得比谁都热情:“恭喜恭喜!”

齐林如沐春风,一副受之无愧的潇洒模样,笑吟吟地路过各司:“不敢当,不敢当!”然后安之若素地在公案前坐下,照常办事。

近段来,军报频传,北境狄戎不除,必成大患。齐林召来下属,吩咐道:“准备一下,咱们开春出征。”晋瑜一愣:“你不是要娶亲么。”齐林似是玩笑道:“那就先缓一缓这门亲事,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写韩水闹性子的时候,挺心疼的。

第31章太傅

腊月十五,夜晴朗,月正圆。楚容自南门入宫,在御书房前等候已将近一个时辰。每回奉诏入宫,他都来得奇早。

不巧的是,女帝政务繁忙,心上之思虑如锦江流水,从不因什么人等得久了,就早宣一刻。如此,金年很是为难,只好回回都在殿外陪着各位大人说话。

寒暄起家长里短,金年关切道:“楚大人为国日夜操劳,既要总理各处奏折,又要草拟旨意文书,再加上还要管着书院里那些个文事,着实不易。”楚容道:“公公年事已高,还要伺候陛下,照应皇宫,才是真辛苦。”

楚容从不涉朝堂之争,安于笔杆子俸禄,勤勤恳恳。金年八面玲珑,到处都笑嘻嘻的,一团和气。日子久了,两个既聪明又老实的人总碰面,倒是也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情谊来。

今夜,云冰并未让楚容等候太久,准着时辰宣了进殿。殿内烤着兽金炭火,暖烘烘的,不再有蟾铃之声。楚容行过礼,开始奏报朝中各项事务,如行云流水,半点差错没有。

云冰点点头,笑着问了一句:“楚卿久等了,外头风大不大?身子冻坏了罢。”楚容抬眸,有一丝讶异,忘了该如何回话。

女帝从不胡乱嘘寒问暖,这一问,保准就没什么好事。传闻,女帝占星台问韩大人要什么赏赐,回头就把公主嫁给了齐林;传闻,女帝临雨阁问云宗伯身体是否安康,隔日便给他老人家扣上了一顶觊觎皇位的名声;传闻……

接着,金年亲自端来了一壶金姜暖茶,笑眯眯道:“九界特供的百年老姜,都快成了,才泡的茶。陛下关爱大人,大人请用。”

楚容行叩拜之礼,接过冒着热气的杯盏,握在手中不敢入口。云冰笑道:“果然骗不了卿,朕确实,有事相求。”

皇长子云翎年近五周,生得好一副俊秀模样,惹人疼爱。宫里宫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计较其生父何人,就连宗伯云安都听之任之,不再纠缠了。奈何,小皇子日渐懂事,缺了父亲,总就爱问爱想。

楚容听完这一番原委,平静道:“照例,韩大人隔月进宫陪一顿膳,无甚不妥。皇子再长大些,自然会明白。”云冰叹了口气:“楚卿不知,朕正是怕他明白得太早了。”

云翎的心思,远比同龄的几个陪读公子复杂细腻,甚至显出一二分阴毒来。前阵子,太傅查棋艺,为争夺头名,他暗里私许好处给另几位公子,还诬告不从者,迫使其降。

楚容抿了一口热辣姜茶,试探道:“陛下是觉着,皇子的性子像韩大人?”云冰点了点头。楚容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便过问。”

语气之冰冷,激得云冰眉间一皱,放下了手中奏折:“楚卿,这话要换做别人说,早被朕了断了。”果真是什么人什么种,楚容暗自好笑:“陛下素来器重韩大人,皇子像他,情理中事,未尝不可。”

逢此情景,云冰总觉着自己养了一帮乱臣贼子,没一个省心省油,恨得她牙痒得都快碎了。看来姜茶上火,果真不妥,云冰深吸了一口气,忍了:“朕想着给翎儿换一个太傅,就由楚卿你来举荐。”楚容道:“臣立刻去物色人选,不日便会上书呈奏。”

云冰一笑:“问你个人,还要堂而皇之地上一道奏疏?”楚容抬眸道:“正人心,除邪佞。”皇椅之上一人心,千家揣摩万人听,明明满室暖气,云冰却冷飕飕地,颤了一下:“楚卿……”楚容心神已定,安稳地饮完姜茶,回道:“赴汤蹈火之言,臣不说了,陛下知臣。”

这月,无雪,北风干冽得很。巍峨的皇宫城墙立于面前,抬眼望不见顶阁,左右望不见尽头,只见一壁朱红,渐渐隐没于寒雾。

韩水的车架刚停,人还没露面,那群小太监眼毒,互相提醒道:“韩大人来了,可别忘金公公怎么吩咐的。”待韩水步至宫门之前,两边侍卫将刀戟一叉,拦住了路。

年纪稍长的一位太监清了清嗓子,上前道:“陛下口谕,影部总旗韩水从今往后不必再例行进宫陪皇长子用膳。”韩水一怔,不闹也不叫,行礼道:“臣遵旨。”

半句不多说,韩水坐上马车走了,倒也不觉得这鼻子灰碰得有多疼。他把帐帘掀起,望着渐远的森严宫墙,惶然一笑。他到底,不配为人父。

不光如此,三日之后,御史台递上一道折子,弹劾太傅纵容皇长子云翎使奸耍诈,有失师德,同日,中书令楚容附此议,举荐南平为新太傅之人选。

南平千里迢迢从深山老林而来,住进万家灯火的临安城,住进了一间金笼子。楚容这回是伯乐,诚心迎太傅,把官宅仆从全都安置得齐齐整整,而南老拄着拐杖,拍着南平的肩膀,笑道:“大隐隐于朝,你这是换了个地儿陪老夫煮酒哇。”

一个教书的太傅,算不得朝堂之争,没惊起几只鸥鹭。雨花阁,韩水拢一袭白狐袄,手里捧着暖炉,悠然听头牌小倌秋半弹新曲《风筝误》。虽是隆冬之际,但房内暖如初夏,那雕花雅桌之上,竟还冰镇一壶陈年佳酿。

侍童将佳酿斟进两盏玉珀杯中,林昀先端来饮了一口,笑道:“天下南姓不多,这个南平,想来是南正大人的某家亲戚罢?”韩水道:“是一房隐居山泉的堂亲。”林昀摇了摇羽扇,笑道:“太傅,又是个一品……”话说一半,进门而来一位俊俏公子,噎着了林大人。

又是泽霏。泽霏师从叶飞,但凡遇着官场上的局,必搅,且搅得越混越好,鱼多。入座后,泽霏优雅地给自个儿分一杯酒,然后没了林大人的羽扇:“天冷,大人小心着凉,没看韩大人还捧着手炉么。”

林昀摇了摇头,接着道:“一口气摆上两个一品瓷娃娃,皇上这是决心要在朝堂上开瓷器铺了。”韩水笑了笑,揶揄道:“如是,翎儿将来也得出落成瓷器,还是个极品,金光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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