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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政大人,就像几年前江南学子闹事,起先也是什么联名上书。”
“噤声。”白三望低声喝道。
几年前,周中尚未来到这个时空,而原身一个日日捧着四书五经的书呆子,那知道这些消息。周中听了,又见白三望谨慎的模样,怕是死了不少人,心中一动,正要张口询问,话冲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既然是学子闹事,又是江南富庶之地,那必定是天下皆知,原身做为一个读书人那是必知的,虽然他明明不知道。这会他装也得装出一副知道的模样,既然是学子闹事,不外乎围住知府或是巡抚衙门前静坐,跟国外的□□示威差不多。
周中不慌不忙道:“齐世侄这话差矣,联名上书也可说是为民请愿,也可说是急朝廷所急。”因周中年老,齐顺和白三望两人皆二十来岁,实在不能把周中当平辈相待,客气地称了声一世伯,周中也觉得甚好,于是称他们世侄。
说得这一句话,周中又笑道:“官学不过三十个学子,那有江南学子的声势。况且我们又不为着闹事。想我们黔州也是一地州府,几万人口,可偏偏文风不盛,每三年进士出不了几人。外面的人多拿我们当蛮荒之人看待,不通礼仪。我等读书人,俱有责任振兴黔州文风,教导庶民。”
白三望心中暗暗称是,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想来也不会惹闹了学政大人,说不定连因联名上书四个字而引起的怒意也会消散。
齐顺则击掌叫绝,“等开了蒙学堂,也不一定指着他们要考功名,好歹识得一二个字,得给别人哄骗了家财去。”
世上有那一等人,欺人目不识丁,好好的十亩田地作价三十两,生生给改成十两,还在衙门备了案,让你哭到没出哭去。齐顺说这话也是有原故的,他们村里就出现过这样的事,正因此,他爹娘舍得掏银子出来供他上学。
三人商定,因齐顺和白三望在官学读了二年的书,跟里面的学子多有熟悉,那个性情如何,多少有些了解,由他们两人说服其余的学子。
其余的学子听了齐顺的一番话,那个心中不乐意,他们本就家境贫寒,每年为吃住银钱烦愁。如今有条来钱路,不巴望些,那里会去堵上,何况他们只是联个名,又不出头。真事有不懈,也找不到他们头上。就算其中有一二人觉得不妥,但看别人俱下了笔,那能让自个儿落了眼,俱是人人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几个斋夫听了这事,很是欢喜不已,开蒙学堂自然要些束,有了束那能少了他们的好处。说不定还有离家远的,吃住必定要在官学里,又是一笔银子。怕这些学子不肯落名,俱拿出银钱熬了一锅绿豆沙,白糖是下了一层又一层,抿一口满嘴里都是甜。秋老虎尚在,喝一口甜绿豆沙,即解了燥意又尝了甜味,再听得斋夫口中的奉承话,心里舒坦,落名更是快。
不过半日,联名上书就得了。
次日周中三人去了学政衙门,递了请愿书给书吏,恐书吏怕事,不愿意上传,再透了一句,请愿书有官学三十一个学子联名。那书吏听了,满脸惊慌,所谓的请愿书又是联名,必定是大事。书吏怕耽搁事儿,连走带跑急急慌慌地往里跑去。进了学政大人的衙房,双手呈上请愿书,嘴里哧哧啃啃,“大人,大人……请愿书……官学三十一位秀才的请愿书。”
学政姓郑名讳学涯,年逾五十有三,知天命之年。八年前给派到此地,在黔州这个地儿一待就是八年,没那过窝。郑学涯二十前年的二甲进士,也进过翰林,入过六部,可惜实在不会为官。在翰林那种清闲地儿也给人踢了出来,在六部轮了一圈,实职没拿过,官职倒升了不少,等外放几年,官职又升了一回,原该回京任职,却让人给踢到京城人口中鸟不拉的黔州地任个学政,这一任就是八年,估摸着还会继续任下去。
郑学涯着了急,他年纪大了指望再升上一级或调回中,哪怕降一级调回,他也乐意,好歹有个殊荣致仕。
郑学涯一听说请愿书,看都没看都急上了火,他自认来到黔州这偏僻地儿,未曾懈怠,事事躬亲,竟然还有人上请愿书。必是官学的那群穷酸秀才看他重视南明书院,眼里起了火星,想以联名上书来胁迫他。想他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岂能给几个秀才胁迫了。
郑学涯扔下请愿书,甩袖回了府里。
郑学涯为官多年,不曾丢官还升了官,全是因为有个贤内助郑夫人。郑夫人和郑学涯自小一块长大,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自郑学涯给人踢出翰林院,郑夫人就知晓他不是当官的料,就尽心思给他找幕僚,几年下来真让她寻找一个,一年俸银三千两,比学政大人的俸银都高。
郑学涯生气回府,那幕僚倒把请愿书细细地看了一回,直叹这是好事。匆匆拿了请愿书去郑府,他先去禀报郑夫人,才去书房找郑学涯。
郑学涯兀自气恼不休,见庄先生来,把苦水倒了倒,“老庄,当年我回京述职,理应在京留任。我一处好心,为着吏部派不出人来黔州任学政,我请命而来。”
听了这话,庄先生心中腹诽,要不是他动作一番,他那里来的学政大人当,早让人贬了官职去。
郑学涯仍在喋喋不休,“自来了此地,我丁点没嫌弃此地文风不盛,生员少,举人少,进士更少。矜矜业业,一心为公,不过对南明书院多指望了些。官学那群秀才就闹腾起来,还敢给我搞什么请愿书……”
庄先生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盅,慢慢地缀吸起来。若不是让他把唠叨出来,把气发泄个干净,你别想跟他好生说话。
郑学涯足足把自己的功劳苦劳说了一刻钟才觉得口干唇燥,端了茶吃起来。
趁着这空当,庄先生道:“大人,这请愿书,我看过。是请求大人同意他们办蒙学堂。”
“办蒙学堂?跟我请愿?”郑学涯放下茶盅嗤地笑道,“他们读书读呆了?办个蒙学堂跟我来个琼脂愿书?咋花银子还要问我?是不是吃饭喝水也得问我?”
庄先生默了默,虽然习惯了郑学涯的思维,但每次他都得先运运气。
“大人,蒙学堂要开在官学里。”
“什么?”郑学涯端的茶盅猛地磕在案几上,“好大的胆子,怪道要弄一道请愿书。这官学是朝廷为有功名之人所设,是他们的福气。不想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在官学里弄起鬼来。你给我查查,看年是谁在其中生事。既然想开蒙学堂,我成全他,革了他的功名,自个儿回家开去。”
第三十九章
庄先生依然是那副慢悠悠地样子,浑没把郑学涯说的话当会事。郑学涯的话他自来是当耳边风,听听就算了,从来不过心。
这会他听着郑学涯的话,肚内千百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