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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恐周中花销不够,还特意亲自送来银子,道:“周大人,这是我们盐务的份例。”
周中笑道:“吴大人真是及时雨,正觉得手头有点紧。”
吴大人笑道:“好说好说,周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周中也笑道:“好,好,好。”
两人相视一笑,吴大人告辞而去。
周中回了后宅,把银子扔给邵氏,“瞧,我这官当的舒服,天天闲逛,还有人给我送银子。”
邵氏却愁色满面,劝道:“老爷,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大人品级比你高,怎么还送银子给你?从来只听说下官给上官送礼的,可没有听过上官给下官送礼的。”
周中哈哈哈大笑几声,赞道:“老婆子,有长进。”
邵氏瞪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事,她能看不出来?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周中的日子没悠闲几天,苏家上门来。
周中带着一家子照旧在外面游玩了一天回来,
门房递了一封帖子。
周中心中纳闷,他来扬州也有些日子,除了跟几位盐官吃了一回酒之外,可没到别的帖子。
他怕是头一位不被盐商所待见的巡盐御史。
周中回了屋,打开帖子一看,原来是苏家,江宁苏家。
周中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把两淮的盐商想了一回,没有姓苏的盐商。莫非是小盐商?
可小盐商本就受大盐商制约,撞木钟也撞不到他面前来。
想来思去没有头绪,周中把帖子拿在手上仔细察看,雪白的雪浪纸,上面的字迹稚嫩又无笔锋,像是初学者所书。
周中眉头拧起,疑窦顿生。
第六十一章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周中再次见到何六时深有此感,若不是苏律当着他的面再三说自己是何六,周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贵公子是当实那个挑柴卖的庄户小子。
如今的何律,头戴玉冠,身穿绫袍,腰挂玉坠,脚蹬马靴。
即便脸依旧是那张脸,周中仍不能把两者重合。
当初的何六如今的苏律,见着周中激动万分,纳头要拜。周中赶紧闪身避开,又连声呼起。
随着一同前来的苏老爷苏太太道:“周大人是我们家远儿的救命恩人,理应受此一拜。”
苏太太亦也是激动万分,“若不是周大人,我儿还在那千刀万剐的贱人手里受苦。”
提到何老头两口子,苏太太是恨得牙痒痒,即便如今那两人在挖矿,也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眼。当初,她儿子刚丢,苏府派人四处寻找,城内城外贴满了告示。那时何婆子刚才从别人手中买下苏远,就有些怀疑,毕竟苏远跟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般,正好听说城内苏家丢了孩子,她原想着拿才买的孩子去试试。何老头却拦住了,想着过几日,等苏家人心焦不已时,他们正好雪中送炭,即便这孩子不是苏家的孩子,他们也吃不了亏。不想过了几日,苏家的孩子找到了,何老头何婆子两人直叹晦气,骂苏远不是招财的人,先打了一顿。
这些话苏家原是不知,是何二怕苏家报复,偷偷告诉苏家,让苏家不要迁怒于他。
看在何二的爷爷奶奶对苏运尚不错的份,苏家放过何二一家子,却也没让他好过。找人设了仙人跳,裹了何家所有家财,让那一家子俱靠卖苦力为生。
苏太太有多恨何家,就有多感激周家,准备了几车的礼送来,吃穿用样样齐全。
不至如此,苏家还放出风声说周中是苏家的救命恩人,又在扬州的别院设宴款待扬州有头有面的人。
周中接到苏家的贴子,思索再三没有婉拒,否则显得太刻意了些。且苏家毕竟一片好必,他何必辜负了。
苏家是江宁府有名的丝染商,据传祖上曾施舍给行路的僧人一碗粥,那僧人留下一纸密方,自此苏家的染术自成一绝,凡染出来的绫罗绸缎颜色鲜艳且持久。就靠着这一样,苏家在江宁府站稳了脚步,且家业越来越大,到如今苏家跺跺脚,江宁的地界也会抖三抖。
江宁府和扬州相隔不远,苏家在扬州请客,自是不少人前来捧场。宴上,苏老爷把着周中,一一把客人介绍给周中,落在别人的眼中又是另一番心思。
当天有不少盐商跟周中套近乎,当然这些盐商都不是大盐商,钱东来也随着这些人围着周中奉承。
周中先时还持得住,到后面,整张嘴差不多咧到后脑勺去。
邵氏那面也是同样的光景,一群盐商太太围着她转。从头上手上抹上贵重的金饰玉镯做了敏姐儿的见面礼。
邵氏略微推辞一二就命敏姐儿了,眼珠子盯着那些金玉镶宝的东西拨都拨不出来,惹来几位太太掩着嘴儿暗暗耻笑。
邵氏可不是那等面皮薄怕事之人,来之前家中老爷可是嘱咐,这群商人太太只有捧着她的份。这会她们竟然耻笑她,就让她们看看巡盐太太的厉害。
邵氏撇了嘴角,斜了那几位太太一眼,拉着身边的几位盐商太太道:“整日听我们家老爷叹息,也不知道各位盐商秉性如何,这盐引也不知该如何发放才是。我也劝着我们家老爷,商人多狡猾,自是选那等老实之人。”
几位盐商太太听了,眼中亮光闪过。其中一位方太太急急地表白。
“我们家那位就是老实,之前家里是做布的,因他太过实诚,被人拿次的布当上好的卖,家底都全亏了去,没法子,才做起盐商来。好歹盐就是盐没法坑人,否则凭我们家那位的秉性,那有我们家的活路。”
其余几位太太瞪大了眼,方家老爷如何,她们能没听说过吗?那就是猴儿的人,不过十来年把祖传的杂货铺子开遍了扬州城。所谓的卖布,也是方老爷不知从那里弄来一车的好绫罗让他高价卖了出去,岂至没亏,还赚了一大笔。怎么在方太太的话里就变了一个样子。
方太太正用帕子抹着眼泪,见几位太太的呆愣模样,心中暗暗得意,就算她说谎又如何,只要能多拿些盐引,又有何谎不能说。等明儿她再亲自带着重礼上门赔罪,想来邵氏再大的气也会消了。
方太太的这番心思自然瞒不过几位太太,俱抖着帕子说自家老爷的如何如何地老实厚道让人坑了。
邵氏也跟着掏了帕子出来拭泪,“我看几位太太也是实心人,我一定在我们老爷面前说说你们家老爷。只是那几位太太怕不是家里卖盐的吧?也不知道她们家里卖啥东西的?跟你们家可有牵扯?哎,我人老了,不喜她们笑的怪模怪样的,要是像几位太太这样笑多好啊。”
围在邵氏身边的盐商太太们都不是什么大盐商,要不是如方家这般才开始做盐生意的,要不就是一直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