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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憋出个“好”字。
闪亮一回头,满眼的期待与欣喜撞进周鹤青眼里。
太好了,闪亮想,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长寿面呢。
11.
一碗阳春面算不得什么难事,冷水烧开,丢进去一把挂面几根青菜再磕开一个鸡蛋,调料往里面一放,撒点葱花,差不多就能出锅了。
比较难的是,上述几项,徐闪亮家里的厨房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也就是一口铁锅几幅碗筷罢了。
周鹤青把冰箱的门拉开,扫一眼就又关上了。
吃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倒还挺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姑娘家的丝袜冰在里面。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刚过八点。来的时候他看见街那边有一家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电热水壶“啪”一声跳了开关,白色雾气从壶嘴里喷出来,刺啦铺满了整个厨房。他发了会呆,才想起来要去拔插头切断电源,又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洗了洗,才倒了半杯热水送上楼去。
装有热水的玻璃杯放在木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
“喝点热水吧,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卖的。”他说着,又去摸了摸闪亮的额头,发现烧有些退了,但还是热的。
“你知道哪里有超市吗?”徐闪亮只露出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周鹤青。
周鹤青淡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
闪亮点点头,又不放心道:“你有钥匙吗?”
“我有,刚才……你朋友给我了一把。”他说着往外走。没走两步又被徐闪亮叫住了,“那你知道怎么回来吗?”
周鹤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下了楼。
闪亮只好又干巴巴地躺回床上,待听到楼下防盗门合拢的声音,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黏腻的药膏润湿了紧闭的穴|口,随着翻滚的动作,冷不丁漏进去一丝空气。徐闪亮僵了一僵,又满脸臊红地躺好不动了。
身体不能动了,思维就开始满世界跑火车。
一会怀疑周鹤青要是迷了路了该怎么办,一会又想,要是小周老师跑路了怎么办。
他左思右想觉得不是个事,心里急得不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起初是站在loft的落地窗前看,后来就跑下楼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
等到周鹤青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发现徐闪亮不知何时已经披了张毯子坐在客厅沙发上了。可能是屁|股还是不太舒服,他微微倾斜着身体靠在扶手上,神情恹恹地刷着手机。等到周鹤青进了门,才转过头去露出小狗一样湿润的神情。
哪知道周鹤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拎着东西就进了厨房。
这样也好,他放下心来,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周鹤青的一举一动,手机屏幕早就暗了。
没什么特色的清汤挂面,上面卧了一个色泽鲜亮的鸡蛋,撒了点葱花,却偏偏勾得人食指大动。徐闪亮坐在餐桌边,他把过长的头发全部扎在了脑后,留出饱满的额头和后脑勺剃出的短寸,正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周鹤青盯着他的头发看了会,见闪亮被烫了一下呲牙咧嘴的,这才回过神来,他站起来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诶,别别!”闪亮刚夹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又烫又想吃,正着急,听见周鹤青要走,囫囵把面咬断咽了。
周鹤青站在桌前也没动,似乎准备听他究竟要说什么。
徐闪亮咬着筷子尖,眼神乱晃,绞尽脑汁找借口想让周鹤青留下来。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万全之策,白光一闪,便听楼外“轰隆”一声巨响,却是落了雷。徐闪亮伸出筷子往外一指,喜不自胜:“外面马上要下雨了。”
像是要迎合他的话一样,不消片刻,夏末初秋的最后一场暴雨终于还是来了。
“你没带伞!”闪亮夹起几根面条,这回他学聪明了,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才敢送到嘴里,“我是不会借你的。我要是烧糊涂了怎么办,就算是死在这间公寓里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就留下来,照看我一晚,等我烧退了再走,好不好?”
他嘴里说着请求,其实不过是任性妄为蛮横骄纵,想尽办法让周鹤青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陪陪他也好。
闪亮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周鹤青重新把凳子拉开坐下,才捧起碗连面带汤呼噜起来。一碗吃完还不过瘾,又叫周鹤青给他下了一碗,这次要多放点黑胡椒,吃得热辣辣的他的病才会好得快。
这个生日,徐闪亮是过得心满意足的。
把第一次献给了暗恋已久的人,又吃了对方给自己做的长寿面。
那些冷眼相待,恶意刁蛮他都可以当看不见。
特别是这场久违的大雨,将他和周鹤青两人困在这一方天地,顿时觉得分外安心。
像是要成全徐闪亮心中所想,窗外的雨落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倾斜的落地窗上,在路灯的映照下,从接连的雨珠慢慢汇聚成一股股蜿蜒而下。
院子里的花树在雨水的冲刷下,落了一地星白的花瓣。
周鹤青就这么站在窗前,他仿佛在想心事,英俊的侧脸崩成一条冷峻的弧线。
“雨太大了,”徐闪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他看起来好了一点,脸色不再是苍白里透着病态的红,反倒柔和了一些,说话声音也有点底气了。
周鹤青没有回头。
“要不你今晚就睡在这吧。”闪亮鼓足勇气,发出邀请,他甚至难为情地开始设想家里只有一张床,周鹤青不得不跟他睡在一起,他低着头,垂眉看拖鞋里露出的自己的脚趾,正不安地来回磨蹭着,嗫喏地开了口:“你就睡在……”
“我就睡在这吧。”周鹤青转过头来,他眸子里还是清清冷冷的。
“可,可以。”闪亮吐了一口气,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失望:“那我给你拿床毛毯。”
“多谢。”
与毛毯一同递过来的,还有一件干净的浴袍。
“这个是我买的,但买来后没有穿过,穿着有点大,好吧,就试穿过一次……淋浴间楼底下有一个。”闪亮把东西递到周鹤青手上,一步三回头,走到房门口才道:“晚安。”
“晚安。”
他是听着周鹤青的动作的,什么时候下楼,什么时候拉开楼下卫生间的门,又是什么时候上的楼,熄灯,躺下,他都听得一清二楚。闪亮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他那灵敏的听觉,即使窗外有倾盆而下的雨和时不时交织的雷,他还是能从脑海里描绘周鹤青的每一个动作。
窗外的雨那么大,可他头一次觉得心那么安。
12.
夜间囫囵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刚想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