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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青觉得很累,甚至怀疑自己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可这分明是他的追求,他一直为之拼搏奋斗的事业,甚至为了保住这份理想,用这样那样的借口,不断冷落闪亮、利用闪亮,他……
便听身后有老师拿着学生名单窃窃私语:“诶,你看,这学生是怎么考进来的,本科学的是英语?我们学校连这样的学生都?复试的时候怎么没把他刷下去……”
周鹤青猛地转过身来,把花名册从那位老师手上借走,一眼便在密密麻麻的名单里找到了徐闪亮。
早会一开完,周鹤青就往五楼跑,他挨间教室去找他的徐闪亮。那会儿正课间,教室里熙熙攘攘的,他没头没脑地闯进去,所有人都止了声音朝他看,徐闪亮也不例外。
任课老师困惑又迷茫地看向他:“周老师,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鹤青这才发觉自己干了件荒唐事,且不说影响不好,要真的不管不顾冲过去拉住闪亮,闪亮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原谅他。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从笔槽里拿出两支粉笔,笑道:“教室没粉笔了,借两根。”便说便往外退,用余光去瞥徐闪亮,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就把门阖上出去了。
他刚一出去,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女生们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大意是:“我的妈呀,咱院里居然有这么帅的老师!他今年能几个学生啊,可不可以拜他师门……”
徐闪亮就不怀好意道:“年轻老师科研实力可能不行,搞不好带你毕业都难。”
那些女生充耳不闻,说来说去尽说些:“好帅,有型,男神。”还没两分钟,就上网把人家底细摸了个底朝天,什么出身院校啊、科研成果啊、基金项目啊、留学经历啊,为了方便传阅还把人家资料往班群里发。那信息弹跳出来,徐闪亮也不得不扫了一眼,但也就一眼,又把手机放回原位了。班级群里正在利用“卧槽”排队形,还翻出了学校官网上的生活照,可劲着刷屏,也有人在惋惜这学期没有周老师的课。
徐闪亮不是很在意,他正全神贯注的听任课老师上课,可身后那几个人仍旧不断小声地窃窃私语,竟弄得他心头无名火起,焦躁不安,又听人说这个老师前不久刚从芬兰回来,芬兰……他就忍不住往后靠坐了些。
十点多的时候下了课,徐闪亮跟着人流往外走,一会没有课,离饭点尚早,他想去图书馆看会书,毕竟以自己的底子想要跟上研究生的课程还是有些吃力。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惊呼和笑闹,有人在说:“周老师好。”徐闪亮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周鹤青就在那里,光线从窗户一侧漏进来,他站在光和影的交界处。手里拿着本资料夹,随意翻了两页,有学生过来问好,他就笑着点一下头,待看到徐闪亮,就把手中的资料夹好,刚朝这边迈了一步,徐闪亮就往后退了一步。
那双阴郁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的伤痛似乎要把人吸进去,徐闪亮把头低得很低,不太敢看,挨着人流匆匆从他面前走过去了。他知道周鹤青还跟在他身后,他便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想着进图书馆就好了,可老天爷偏偏不如他意。从教学楼走到图书馆要经过一段林荫小道,这个点去图书馆的人其实不多,那块又偏僻,以至于只有一两个学生走到道上。
周鹤青率先沉不住气,他上前一步猛地抓住徐闪亮的胳膊,可说什么却是没有事先想好。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个念头无数个问题蜂拥而上,竟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是没有想象过重逢的场面,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他头脑空白一片,只剩下“紧紧抓住徐闪亮不能放手”这一个念头。
他实在是怕了。
闪亮便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周鹤青便说:“我们……聊聊?换个地方说话?”他喉头发紧,口干舌燥,甚至差点破了音,狼狈慌乱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周博士。
徐闪亮抬头静静看了他片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心事,竟叫人难以摸清。周鹤青正提心吊胆着,生怕闪亮拒绝他,连一个给他解释和表白的机会都不给,他有太多话想说了,唯恐闪亮不愿听。也只有当角色调转过来的时候,他才能彻彻底底地理解闪亮当年的心情。
徐闪亮点了点头,又抬起胳膊,周鹤青就马上松开了手。他们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在海棠花树下,这时节未到花期,树叶还是苍翠的绿,到了春天,那些连绵的粉色花瓣经不住风吹,便会簌簌下落,赏行人一场花语。那些从枝桠里泻下来的光跳跃着落到闪亮发梢上、耳朵尖,明晃晃地照耀着他后颈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周鹤青盯着那一小块光斑瞧啊瞧,往前快走了几步,像个变态样,偷偷去嗅徐闪亮发梢的味道。那是专属于少年人的青葱和青涩,是他多年来魂牵梦萦的味道。
65.
他们渐渐走得远了深了,那曲径通幽处便传来郁郁的香味,见没什么人,徐闪亮转过身来道:“你想说什么?”
明明是周鹤青的提议,此刻他却有点懵了,想说什么呢?想说的可多了,想说我去找过你,想说我很想你,想说我错了,那么多纷杂的念头涌上来,他倒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说起。
徐闪亮却难得的有耐心,他站在高大的杉木下,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周鹤青。周鹤青却突然腾升出一种难言的羞涩和难为情来,他深吸一口气:“对于你家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徐闪亮紧绷的肩膀徒然放松下来,他神情恹恹的,似乎是有些失望,但为了不让周鹤青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他转过身背对着周鹤青继续沿着小道走下去,嘴里满不在乎道:“本来就没什么好抱歉的,反正也是我干的。你就想说这个?”
“不,不是。”周鹤青跟在他身后,猛地用拳头隔空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很是懊恼:“嗯……后来我去公寓找过你,刚好碰见了房东,房东说,这公寓是你租的。”
徐闪亮点头:“因为买不起啊。”说完又自嘲地笑笑:“就算是买的,这会儿也会被查封,没什么区别。”他像是为了缓解紧张,说的话多了起来,几乎是周鹤青每说一句话,他都会试图着接下一句,只不过句句带刺,势必要从周鹤青那里扳回一局。
“所以我把房子续租了,用你给我的三百万。”
闻言,徐闪亮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尴尬笑道:“钱给你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周鹤青说:“后来,我又去问黄问羽你在哪里,他告诉我你去了芬兰,我就马不停蹄地申请去芬兰访学交流。可是到了才知道,你不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