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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渠凑到宜青身边,扯了扯他的面皮。
“作甚?”
“看看你是不是钱公公假扮的。”清渠认真道。
宜青:“……”
清渠叹了一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宜青奇道:“难不成不是你教我的么?你说的,在宫里顶要紧的就是讨皇帝的喜欢,旁的都用不着怕的……”
……
殷凤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钱公公悄声走到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德妃往栖凤宫去了?”殷凤皱起了眉头。苏德妃身边自然也安插着他的眼线,这消息很快就经由钱公公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猜到有些人不会安分,但没想到那么急不可耐地就想着朝小麻雀下手了。他预备安排在小麻雀身边的人还没挑拣好,这时苏德妃便杀将了过去,小麻雀能应付得了吗?
钱公公道:“去了。不出半炷香又打道回宫了。”
殷凤挑起了眉头,半炷香可不像是能闹事的工夫。
钱公公细细将栖凤宫中发生的事儿都说了,殷凤低笑了一声,一手支着额头,心间竟想着那只小麻雀原是个好斗的。如若此时将他捉了来,没准还反会被在手上啄几道口子。
“那些人挑拣好了便赶紧遣过去,莫再拖延了。”殷凤的嗓音中带着低沉的笑意,“再给他送一套玉毫盏,说是供他摔的,摔完了再开口向我要便是。”
78、宠冠六宫12
当日,钱公公带着一水儿宫人进了栖凤宫,计有女官二十四人,仆从三十六人,粗使、随侍更是不计其数……乌泱泱一堆人几乎快将偌大的宫殿都填满了,好在这些人都训练有素,各司其守,才没闹出乱子。
次日,苏德妃因御前失仪被罚禁足半旬,在丹淑宫中抄写《宫式仪》百遍。
虽说名义上是因“御前失仪”受罚,可明眼人都知道苏德妃被罚禁足另有缘由。
“是陛下在给那新得宠的碧梧撑腰呢。”
韩淑妃侧卧在软榻上,意态悠闲地翻着书卷。她与苏德妃在后宫争斗了数年,积怨已深,见着死对头遭殃,心中自然畅快。
心腹宫女替她锤着腿,问道:“那名唤碧梧的这般得宠,娘娘不急么?”
韩淑妃莞尔道:“急?急甚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还看不明白么?”
“奴婢愚钝,请娘娘示下。”
“这宫中,陛下想捧着谁便捧着谁,想冷落谁便冷落谁。”韩淑妃坐直了身子,踩上鞋履,“当初本宫与德妃,可不也一时盛宠无双么?如今又怎样呢。”
宫女蹙眉道:“可娘娘到底是淑妃……”淑妃与德妃俱是四妃之一,这么些年后宫中就数她二人位份最高、最有望被册封后位。
韩淑妃笑了笑,有些话即便是对着心腹也不能说。她与德妃之所以能牢牢坐稳身下的位子,全是靠着家族势大。皇帝时而需要借力,时而需要敲打,前朝一旦生事,后宫便也跟着风云变色。她嘴上说着皇帝是在替新宠撑腰,可谁知道那新宠之所以得势,是不是皇帝有意立个靶子整治苏家呢?她家中的长辈传了消息说,苏家近些日子可不算安分……
“且等着看罢。”韩淑妃缓缓道,“陛下既要宠他,你我也跟着服个软。莫像个莽汉似的打闹上门,自讨苦吃。”
……
亥时三刻,殷凤摆驾栖凤宫。
长廊上的宫灯将他的影子拖得细细长长,投入殿中,好似影子急不可耐地要先他本人一步跨进门槛。
“这座栖凤宫住着可还舒坦?”殷凤朗声道。待他看清殿中的人正伏案小憩,便不由自主放轻了步子和嗓音。
“陛下!”清渠原本也靠着桌案打盹,见到皇帝来了,立时清醒过来,伸手便要去推宜青。
殷凤朝他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让他睡。”
清渠悄声退到一旁,便见皇帝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宜青身后,俯下身子,似是在专注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桌上摆着盏烛台,将他的脸颊映得微微泛红,像是在施时点了一点朱砂,由着它在瓷器的釉面渐渐渲染开去。
皇帝看得入了神,过了许久才转身对清渠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清渠抿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宜青,面露忧色,唯恐他教人给欺负了,但转念一想,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盼着皇帝能……
“陛下。”清渠挣扎了一会儿,小声道,“碧梧他不是有意怠慢御驾,是当真等得久了……”
殷凤淡淡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清渠退下后,他才勾了缕宜青的发丝儿,道:“你这友人,品性倒不差。”在皇帝眼中,知道回护自家小麻雀的都算不得坏人。这一照面,他便决意让清渠继续安安生生地在栖凤宫里住下了。
殷凤挥退了其余宫人,打横抱起宜青,朝殿中走去。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测,殷凤用指腹拨了拨他的双唇,道:“能啄人么?”
话音方落,皇帝便哂笑了一声。小麻雀还窝在他怀里做着美梦,哪能露出张牙舞爪的凶样?他若是想看,下回得一听闻消息便赶来,还能看个热闹。
栖凤宫中一应褥子枕头都是照着皇帝寝宫的样式做的,以让两人都睡不惯。殷凤轻车熟路地解下衣裳,将小麻雀抱到床榻内侧安置好,自己在外侧躺下。他将双手交叠于小腹上,双眼紧闭,等待着睡意上涌……忽的肩头被人撞了一撞。
殷凤猛地睁开眼,见到小麻雀正将脑袋抵在他的肩头,眉尖紧蹙,似乎是撞得疼了。
他以往总是习惯仰卧,此时心中一动,侧过身子正对着对方。如他所愿,不管是肩头还是胸膛,对方都朝着他撞了过来。
这只小麻雀是养得熟的。
殷凤心中浸了蜜般甜,即便被撞散了睡意也不觉得恼怒。他伸长了双臂,将对方环在了怀中,两人脑袋搭着脑袋,呼吸很快趋于和缓。
一早醒来,宜青就发觉自己抱着一只壮实的胳膊,当着枕头般垫在了颈下。
他恍恍惚惚想了一会儿,还没想起昨晚自己靠在桌案边等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就听得近旁传来道低沉的声音:“醒了?还不松手?莫不是想让朕背上色令智昏的骂名?”
“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