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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税务官。你是帝国.军人。”
宜青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西里尔伯德皱了皱眉头,浅灰色的瞳孔中像是经年弥漫着浓雾,这双眼睛在宜青的胸口停留了片刻:“紫玫瑰。”
宜青身上穿着的是帝国的白色军装,上衣的左胸口处绣着奥伦多帝国的紫玫瑰徽章。罩在外面的黑袍在翻窗时被割破了,恰好漏出了一枚致小巧的玫瑰徽章。
宜青低头看见了那道裂口,索性脱下黑袍,摘下遮脸的毡帽,露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习过的笑容:“日安,西里尔伯德阁下。”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任何一名帝国少女,早就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然而西里尔只是低下头,将手中的锥形构件放在固定的位置,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
在宜青脱下黑袍、摘下毡帽的短短时间里,西里尔的双手从未停止在操作台上的移动。几十个金属构件在他的左手边自大而小排列,每个型号之间隔开一模一样的间距,取用时十分方便。切割机、打磨机等器械则是摆在他右手侧,台面上还没有看见一样成品,不知道他正在组装的是什么。
“你是来征兵的?”过了许久,西里尔像是才意识到闯入地下室的不速之客还没有离开,再次抬起头,询问了一声。
宜青不置可否。
西里尔双手撑着操作台的边缘,缓缓站起身来。此前他的身子一直俯趴在台面上,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一旦站得笔直,就能明显看出他的左肩向下垮着。他细长的手指抵在暗黑色操作台上,用力地绷紧,才能勉强支撑着身子。适应了一会儿站立着的感觉,他向外走了几步,将被.操作台挡住的下半身展露在宜青面前。
“你看到了,我是个跛子,没有办法上战场。”西里尔以绝对冷静的语气陈述着自己身上的缺陷,就好像在说某种型号的构件已经被淘汰、在新的机械制造中没有用武之处。听不出惋惜或是怨怼,只是在阐明事实。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用双手撑着台面,走回了之前趴伏着的位子。那里还摆着一架金属光泽的轮椅,当他站得疲累时,可以坐下,调节轮椅的升降杆,依旧能够到台面的高度。
近十年来,西里尔伯德就在这方寸之地活动,习惯且满足。
“不,不是。”宜青摆脱了看到西里尔跛脚时的震撼,或许说既惊且怒、心疼不已。当他从那种强烈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立刻解释道,“我不是来征兵的。”
他走到操作台前,与西里尔一样将双手撑在了台面上。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与对方之间只隔着大约两臂的距离,双眼之中碧波荡漾:“没有自报姓名,实在是很失礼的举动。在下诺兰奥伦多,前来拜访阁下,另有要事相商。”
“奥伦多……”这个姓氏终于让西里尔露出了些许困顿的表情。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中,雾气似乎弥漫得更重,通常这是他在遇上棘手的难题时才会有的反应。
他盯着宜青看了看,紧接着偏开头,像是想要询问什么人。当发觉这间地下室中除了他以外,就只有这位自称奥伦多的访客时,他只能开口道:“不与姓奥伦多的人往来。”
这句家族的训诫,在西里尔五六岁的年纪就牢记在了心里。当时还没有操作台高的他,在机械制造上已经显露了惊人的天赋,面目模糊的父母为此辞退了教他钢琴、油画的家庭教师,抱着他走下楼梯、走进了这间无数伯德进出过的地下室。
“这是你的曾曾曾祖父,他在金属无隙焊接上钻研了三十年……”
“这是伯德家最杰出的工师,按辈分是你的叔父……”
“这把滑膛枪……”
伯德先生在地下室的大门前停下步子,将怀中抱着的幼子往上掂了掂,面色严肃道:“走进这间屋子,出来时你就要对得起名字里缀着的伯德。”
“你会成为同代人中最杰出的机械师……记得,不与姓奥伦多的人往来,绝不。”
西里尔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貌了,在他眼中要记得一副面孔比记住一桌子散乱的构件难得多。但他还谨记着这句背熟了的训诫。
在宜青开口回应之前,他已取起台面上的构件,在手中飞快组装了起来。
“不与姓奥伦多的人往来,这是为什么?”宜青确定他已知的剧情中并没有这一条。当他看到一件机械造物在西里尔的手中逐渐成型,惊讶道,“你在做什么?把它放下一一”
片刻前还是一堆散乱构件的金属块已经组装成了一只袖珍的手.枪,握在西里尔的右手手心。
西里尔闻声看向宜青,嘴角头一回出现了平直之外的弧度。他弯下腰,从操作台的抽屉中取出一枚透明晶体,嵌进手.枪枪柄预留的能源位中。
“现在,才算完成了。”
西里尔握着手.枪,枪口直指宜青的眉心:“奥伦多,不管你为何来到此地一一”
他的手指正要扣下扳机,宜青大喊道:“我是骗你的,西里尔!”
“嗯?”西里尔将枪口朝左移了移,发出个疑惑的鼻音。
宜青脑子转得飞快,口中道:“我是骗你的,我不叫诺兰奥伦多。我的名字……”
在为时不长的接触中,他能够判断出西里尔还是剧情简介中那个性格偏执、与世隔绝的机械师,甚至有些变本加厉。性格偏执意味着这名机械师格外死板与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譬如他“不与姓奥伦多的人往来”,那么在得知来客正是一位奥伦多时,往来已经发生,他就只能用极端的手段阻止这件事继续恶化一一杀死一名陌生人,在西里尔看来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道德障碍。
侥幸的是,浸淫于机械制造的西里尔很少和世人接触。他不知道诺兰奥伦多是帝国二皇子的名字,也认不出站在他面前的是二皇子本人。这给了宜青狡辩的机会。
“我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宜青。”
西里尔放下手.枪,与宜青对视着。宜青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不解和谴责,对方似乎在无声质问他,既然不姓奥伦多,为什么要编造个假名?
看到西里尔放下枪械的一瞬,宜青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对方担忧起来。
他临时编造的谎言错漏百出,连个十岁的小孩也不一定会信,西里尔居然毫不怀疑地接受了。离群索居的生活,让这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