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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我没想到……”宜青弯下腰,正想把幼狼抱起来看看伤势,就被一道灰影扑倒在地。
幼狼将他压在身下,先前那种奄奄一息的虚弱荡然无存,双眼中透着凶恶的光,对他龇起了利牙。
幼狼的心脏砰砰直跳,可以说得意非常。它的爪子就搭在对方的脖子上,随时都可以划拉出一道血痕,它的牙齿也离得那么近,低下头就可以割断对方的喉管,它想把这个人撕成碎末,好让他们知道它的厉害。
要不是这群人追得紧,它怎么会受了伤找不到吃的,没了力气,连几个凡人也打不过?
“嗷!”
宜青屈指在幼狼背上一弹,幼狼便发出一声嚎,随后身子僵直不能动弹,任由他揪着脖子拎了起来。
幼狼还待挣扎,然而全身血管都像被寒冰冻住,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劲,时常在它体内横冲直撞的妖气也没了踪影,变成一潭死水。
它唯一还能动的就是眼珠子,可它不想再看到这个讨厌的人,索性一耷眼帘,不去看了。
但它没法闭上自己的耳朵,所以还是听到那人说:“这么凶,想吃我?”
幼狼哼了一声。
宜青顺手在它的尾巴上摸了一把,如愿以偿地让那声哼的后半截变成了恼羞成怒的嚎声。
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拎着全无还手之力的幼狼,转瞬间回到了三重天。
南天门下,两位天将挡住了他的去路。
“仙君,请留步。”
宜青不动声色地将幼狼拎到身后,眼风冷冷地扫过那二人。
天将也知道他素有凶名,不敢怠慢,恭敬道:“天帝命我二人在此侯着仙君,说是仙君如若捉了那孽畜回来,便交与我二人处置,不需再劳烦仙君了。”
说完,二天将的目光落在了昏死过去的幼狼身上。
宜青虽然揪着幼狼的脖颈,实则用法力轻轻托着它的身子。这只狼崽子此时应该像躺在软床上一样舒坦得很,根本不是装出来的那副颓丧模样。
他中过对方的计,就知道它又在故作虚弱了。要是两名天将当真放松了警惕,没准在路上就会被它趁机逃脱。
宜青手指微动,在幼狼柔软的脖子上揉起了一块软肉。它的打算是不错,可惜把仙界中人想得太纯善了。对天帝而言,长缨仙子与妖狼私通无疑是奇耻大辱,他恨不能除之后快;追捕那两人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天兵天将死于妖狼之手,这两名侯在此处的天将想必也恨它入骨。他们之所以还没动手,都是忌惮着他还在场,如果他转身离开,二天将十有八.九会立刻击毙这只狼崽子,哪里会给它脱身的机会?
幼狼吃痛,身子轻轻一弹,硬是佯装着没有挣扎。宜青松开手,安抚地顺着它的颈后长毛,对二天将道:“怎么处置?”
二天将一愣,显然没料到一贯冷心冷情的度华仙君会多此一问。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隐有暧昧,都以为自己猜测到了仙君反常的原因。这只狼崽子出身卑微、耻辱,可究竟是长缨生的,度华仙君怕不是心中犹有郁气,记恨着当初长缨自愿堕凡、跟着头妖狼跑了的事。
堂堂仙君,却被一只妖狼给比了下去,这得多丢面子啊。怪不得自从长缨堕凡之后,栖霞宫就闭门谢客,连只传信的鸟雀也不让飞进去。
一名天将道:“仙君请放心,我等会将这只孽畜投入九幽地狱。任它有铜皮铁骨,也得死上几回。”
另一名天将附和道:“这孽畜狡猾得很,为防它逃脱,我二人将用锁魂钉将它的神魂锁死,如此这般它的妖力便使唤不出。”
九幽地狱、锁魂钉,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易与的。幼狼听到二天将的话,心中澄明,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索性懒得装了,双眼狠狠地盯住二人。
“仙君,您看,我等没说错罢。”天将见状道,“这孽畜劣性难驯,幸得天帝深谋远虑,已将锁魂钉赐予我二人。烦请仙君移步,我二人这就将锁魂钉打入它体内。”
宜青道:“且慢。”
他的双眉压着眉心,眼睛狭长而锐利,不见仙界众人皆有的平和出尘,反而杀气森森,更像个修罗。被他盯着,二天将都有些不自在,脚下不由一顿。
“这是本君捉回来的。”宜青不徐不缓道。
“呃……仙君法术之高,我等都不是对手。捉拿这孽畜,仙君当得首功,天帝定会赏赐……”
那二天将绞尽脑汁,也不知度华仙君到底想听什么样的奉承。
宜青道:“既是本君捉回来的小东西,自然由本君亲自处置。轮得到你们多嘴多舌么?”
二天将齐声道:“我等不敢。”
“让开。”
“仙君不要为难我二人了,天帝有命……”
宜青将幼狼往怀中一揣,俨然已做好了与两人动手的准备。他冷声道:“我自会与天帝去说,此事同你二人本就无甚干系,奉劝二位莫要多管闲事。”
眼风横扫之下,二天将战战兢兢地退开。
他们并非被一两句狠话就吓破了胆,只是上一回惹得度华仙君说了那么多话的仙使已经魂飞魄散,连超度都没有法子。
见度华仙君已过了南天门,二人飞速朝九重天去复命。这事他们是管不得了。
“此处名唤栖霞宫。”宜青抱着神情恹恹的幼狼,托起它的脑袋,让它朝仙宫的正门看上一眼,“往后你就同我住下,认清大门了?”
幼狼看了眼朱红色的宫门,心中想的却是它那青城山上的洞穴。或者更早一些,它爹娘还没走的时候,一家三口住着的乡村草房。
宜青见它碧色的双眼中浮现难得的忧郁之色,没再多说什么,抱着它进了栖霞宫。
没有仙使敢来这座仙宫,这也正合宜青的心思。有了法术,也用不着旁人来扫洒应对,栖霞宫越清净越好,得人多嘴杂。
他一个人也能养大这只狼崽子。
宜青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觉得首要之事就是把对方好好洗刷洗刷。这身皮毛沾了血水和尘土,一绺一绺结成硬块,看着狼狈又可怜。灰毛覆盖着的躯体伤痕累累,有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也有依旧渗血见骨的。脊背处软趴趴的凹了一段,大概是断了几根骨头,还没长全。恢复成幼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