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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歌急道:“若是我们亲眼看到他和别人有什么,就可以逮着理由让我父君退婚了啊!”
卿姒一脸纠结,被止歌强硬地拉去了长欤门前。
她轻轻推开门,却见满室幽静,窗前岸几上的一盆银桂开得极好,沁人心脾,一派端正,并无她们想象中的艳丽场景。
止歌见纱幔掩映后的被窝隆起一团,向卿姒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朝床榻走去,止歌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第30章天人永隔
卿姒虽从小生活在男多女少的环境里,但玉京山也勉强称得上是礼教正派,门风端正,师兄弟们也都很讲究风度礼仪,从未干过光天化日之下赤着膀子打拳的事。
是以,这还是卿姒四万多年来头一回见着别人不穿衣裳的样子,当然,刚出生的止歌除外。
只见骊夭不着寸缕,风情万种地躺在长欤的床上,被子刚掀开时,她是含羞带怯,楚楚动人;看清来人后,她却是膛目结舌,怒意满盈。
卿姒想起前几日她说的那番话,什么不论是镯子还是人,只要她有本事抢到就是她的,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卿姒万万没想到,魔界中人竟是如此奔放直接的吗?看中了谁就脱光了衣裳往别人被子里钻?
止歌没见到长欤的身影,失望的同时又有一丝小小的庆幸,连她自己也未察觉。
她看了看床上的骊夭,如此玉体横陈香艳美景,她却恶俗不已,遂十分尴尬地松了手,被子便又重新落回到骊夭身上。
这位魔族公主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不能起身来与她们争辩怒骂一番,只能抱着被子咬牙切齿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止歌回得飞快。
“你!”骊夭气得说不出话来。
卿姒轻咳一声,拉过止歌,便带着她往外走:“别看了,看多了长针眼。”
“啊啊啊啊!”骊夭疯狂气急地大声发泄着,双手握紧拳头在床板上砸得直响。
卿姒听得心惊,加快了离去的步伐,却在宫门口撞见正欲跨门而入的长欤。
长欤红光满面,眼眸含笑,显然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想必是饮了酒的缘故,他见到卿姒,笑着道:“小卿,你怎的来了?莫不是知道我刚得了一壶好酒,过来蹭酒的?”
卿姒还未来得及回答,止歌便轻哼一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怎么了?”长欤不明所以。
卿姒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艳福不浅啊!”
话音刚落,穿戴整齐的骊夭便从屋里跑出来,路过卿姒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快步离去。
长欤更加不明所以:“这,这是?”
卿姒笑着跟他摆了摆手,自顾回寝殿去。
路上遇到好几拨婢女窃窃私语,神色慌张地朝同一处跑去。她实在好奇得紧,随手拉着一个婢女,问:“这是怎么了?”
婢女也不卖关子,只急道:“花园里出了人命,那儿负责修花的一个婢女殁了。”
卿姒松开她,婢女得了自由后便朝着花园跑去。卿姒在原地立了片刻,也向着花园的方向行去。
她到达花园之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将死者包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料理其后事。她拨开人群,挤到中央,终于看清了那个死去婢女的面容,或者说,狰狞可怖的面容。
是那个二殿下带到席上去的女子。
卿姒记得,那天自己还提醒过她的,怎么今日就变成这副这样子了呢。
那女子的脸已经被划烂,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长虫盘亘在她的脸上,她手里却死死地攥着一朵山栀花,无端竟有几分妖冶,妖冶里又透露几分清丽。
卿姒脱下外袍,将女子从头到尾包裹住,转身朝离的最近的一个婢女问:“魔宫里负责管事的人是谁?”
婢女诚惶诚恐地答了,又转身跑去找管事。
卿姒看向人群掩映后的一个青衫身影,晓得为女子料理后事的人来了。
北风尘仆仆而来,脸上的疲惫悲痛难掩,一身青衣上还沾了不少泥土。他站在那儿,却不敢靠近,只是专注地看着躺在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
良久,他终于踉跄着一步步行来,卿姒看了他一眼,让开位置,站起身时,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山栀花吗?”
北猛地看向她,眸中神色辨不分明,隐隐有悲伤溢出。卿姒没再说什么,朝着寝殿行去。
行至中途,她倏尔向后看去,北将女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手上力道很大,他正缓缓拉下女子脸上的遮盖。卿姒突然觉得头很痛,看着北的身形竟像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似明似灭,那个影子说不出的熟悉。
卿姒回去的时候,全然忘了要去找慕泽上药的事情,倒床便蒙头大睡。只可惜头痛不已,睡得昏昏沉沉,不甚安稳。
半夜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她却挣扎着不愿醒来,暗自思忖着到底是哪个登徒子敢半夜潜入她的房间。应该不是那个二殿下宴卢,卿姒估摸着他应该对自己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近日都不太想看见她。
那这个人是谁呢?
床垫陷下去一点儿,额上随即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十分清爽舒适,指尖触及皮肤后便开始轻柔的打转,力道温柔绵顺,惹得卿姒一阵颤栗。
她知道了……登徒子是慕泽。
卿姒倏地睁开眼睛,于朦胧夜色中一下子寻到慕泽那双清亮明朗的眸子,她恍然大悟,那个影子与慕泽重合得几近完美,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她就那样打量着眼前之人,见他的外袍只是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里面的白绸中衣,神情慵懒却端肃,随意却专注,一头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在寂冷的夜里泛着涟漪星光。
“睡忘了?”慕泽道,这是在问她怎么没来上药。
卿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突然又道,“即使我忘了,你也应该等我第二早起来再上药吧?怎么能半夜随意闯入女子的闺房呢?”
慕泽起药膏,神情极其理所当然,语气极其义正严辞:“我怕你因工误伤,继而罢工。”
“我是那样的人吗?”卿姒不满地反问。
慕泽想了想,问道:“你额头上的伤确实有些重,不如明日休憩一天?”
卿姒当然知道慕泽这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她若是回答“好啊”,不恰好证明了她是“那样的人”吗?她怎么会这么傻,慕泽真是太小瞧她了。
是以,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这多大点伤啊,不碍事的,完全不影响我的发挥。”
话毕,还露出一副“你看我不是这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