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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猛地回头,周呈正站在二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电光石火间,蔡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指着方淮衬衫口袋上别着的钢笔,“是那支钢笔!笔上淬了毒,那钢笔本来是明锐琴行老板的,刚才在厕所他把钢笔传递给了张铮!他们两个人是共犯!”
张铮冷笑一声,“蔡老板,不说我和周呈本就势如水火,不可能合作,便说你这随口编来的狡辩之词,也太荒谬了些。这钢笔是去年生日我父赠我的,我随身带着,家里人都知道,和姓周的有什么干系?”
张锌点头,“这笔确是我三弟的心爱之物,每日随身携带。”
日本人直接把钢笔了去做检查。张铮垂着头,脸色灰白,明显还没有从养父中毒身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情况复杂,日军少将沉吟片刻,对张锌说道:“张老先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非常重要的朋友,这件事□□关重大,相关嫌疑人都要带回去审问。”
张锌睁大眼睛,“太君,这和我三弟怎么可能会有关系?我张家已经遭受重创,不能再承受失去一子了!”
“你放心,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这两人连同周老板和酒侍,都要带回去走流程。”
“二哥。”方淮抬起手拉住了张锌,跪在地上轻轻帮老爷子合上了眼,低声道:“一个过场而已,我去走。你安顿好爸的遗体,务必要等我回来再办后事。”
“三弟……”
“照看好小妹的情绪,我怕她承受不来。”
伊藤对行动队的日本兵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站在了方淮背后,方淮顺从地站起来,余光中,二楼的周呈也交出了全部的随身物品,老老实实地在日本人的押送下走下楼。他交出的随身物品也包括那块手表,然而男人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方淮垂下眼睫心算了下时间,从传回手表到老爷子中毒倒地,中间至少有五分钟,应该足够男人消去手表上的毒物痕迹了。而他手指上摸到的那些□□粉末,也早就完完整整地擦在了蔡的衬衫扣子上。
这个计划虽然只是临时起意,然而却天衣无缝。
方淮垂下眼睫遮住自己的情绪,“走吧。”
第64章你是我的心14┃织布任务3
宪兵队还是张铮记忆中的场景,只是这次方淮进的不是刑讯室,而是中村的办公室。周呈他们也被分别隔离在不同的地方,方淮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痛苦和绝望。
半个多小时后,中村推门进来,给方淮倒了一杯茶,“张三少,您全部随身物品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提取出任何有毒物。您确实是清白的。”
方淮头也没抬一下,冷声道:“谢谢太君们相信我没有毒死我父亲。”
中村叹了口气,“你不要这么大的抵触,当然了,丧父之痛难以承受,我们都能理解。拉你过来检查也只是走过场,你大哥已经赶到了,就在外面,等会直接接你回家。”
方淮嗯了一声,他缓缓把手放下,沉沉地叹了口气,“另外三个人呢?”
“酒侍没有问题,周呈和蔡老板还在检查中。”中村说着突然抬头看过来,“你希望凶手是谁?”
方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希望是那两个人。”
中村一愣,只见坐在沙发里的年轻人神色冷酷,喃喃道:“都该死,他们都要为我父陪葬。”
那双眼睛中浮现的戾气把杀人如麻的日本行动队长都吓了一跳,中村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出去了。门砰地一声关上,待那脚步声远了,方淮的表情才有所松动。眼中的戾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
男人做事谨慎且利落,应该不会落证据的。但万一呢?如果真的落了什么毒物的痕迹在身上,他要怎么办?
他的身份是张堂最宠爱的小儿子,如果男人被揭穿,他一定不能手软,不能露出痕迹,不然牺牲的就是两个人。织布任务尚未完成,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死,只有他自己不可以。方淮心里很清楚,哪怕再多不忍,真到了那一刻,他也必须看着男人去死。毕竟只要他还活着,织布任务就还有完成的可能。而只要任务完成,邱城就还有希望。
道理都懂,然而焦虑还是一波一波扰乱着方淮的心,突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方淮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到桌前,手都伸出去了,又强迫自己缩了回来。
这不是他的办公室,一切都可能是诱饵,是圈套。
叮铃铃的电话响了整整半分钟才消停,方淮深吸一口气,走回到沙发上坐好。
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混乱的脚步声,门开了,方淮抬眼,进来的人是中村,伊藤,还有张锌张铁。
张锌一见他就红着眼睛过来拥抱,“三弟吓坏了吧,没有事情了,我们回家啊。”
方淮抬眼,脸色依旧是青白一片,“查清楚了?”
伊藤队长说道:“周呈身上并没有毒物,经过多方核实,那支钢笔确实是你的个人物品,和周呈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钢笔本身也很干净,都是蔡志祥无话可说随口胡诌的。我们在他外套和衬衫扣子上都发现了毒物残留,证据确凿,会尽快给张家一个交代。”
方淮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恢复了跳动的频率,然而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低声道:“我现在要去见蔡志祥。”
张铁,“你要干什么?”
方淮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我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生,剥皮抽筋,我不会放过他的!”
张锌环抱着方淮,“好了好了三弟,我们要相信日军长官,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张家交代,你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我们回家。”
“不。”
“小妹还在家里哭,你知道的,她从小就只亲你,我和大哥劝都没用。你要是还心疼这个妹妹,就赶快回家去,抱抱她哄哄她,不要让她哭下去了。”
方淮闻言怔住,仿佛已经干涸的双目终于重新浮现出一丝生气,半晌,方淮僵硬地点头,“好。”
一行人围着他带他出去,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外面漆黑一片,路灯下的空气显现出一朵朵昏黄的光晕。方淮踏出宪兵队的大门,望着地上薄薄一层白色才反应过来,竟然下雪了。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不大,但是很干净。方淮低头看着自己踩出的脚印,忽然听见对面楼有打开门的声音,仿佛心灵感应一般,他猛地抬起头,两个日本大兵正带着周呈出来。男人依旧风度翩翩,明明隔着浓浓的夜色,可是方淮却仿佛能看清那人脸上如常轻松的笑意。
眼眶忽然热胀,并不是在做戏。方淮还没反应过来,几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脚步顿住动也动不得。
“三弟,”张锌哽咽,“我们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