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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桓哭笑不得:“没有没有!我就随便一问。”他想了想,又开了口:“师兄,你太严肃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怕你?”
“知道。”
“……”严桓听他答得干脆,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欠考虑。筮情请来了他的朋友,和他们共同的朋友,却独独没有他自己的。
严桓心虚地找补:“其实怕你也对嘛,你就是要有领导的样子……”
“你怎么不怕我?”
“……”严桓顿了顿,轻声道,“大概因为第一次见面吧。”
他没等到回应,筮情呼吸渐渐均匀,竟是睡着了。严桓才想起,他这一天张罗筹备所有内容,怕是早就累坏。
第一次见面,你帮我赶跑了那些人。严桓搂紧对方,偷偷听了会儿心跳。
这个人,好起来是真好,简直让人绝望。
……又想和他一起死了。
第44章每况愈下
假若筮情预知到醒来后会面对一个长久昏迷的恋人,他即使再累再困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睡去。
已经两天了,严桓还未苏醒。
婚礼结束当日,严殊浅便带着晨岛界一众人等先行离开,因此并不知道弟弟的糟糕情况。卫晓丁和团团同她一道,后者很有自知之明,见了桓桓哥,她必定哭成泪人,不如不见。
顾余进不知为何,来得迟了。他还捎着皇迩栀的贺礼。礼物送出去,又陪在严桓床边一整天,他没再等人苏醒,默默地离开了。
于是,最终只剩下天黑和方凌还留在船中。
严桓迟迟不醒,筮情也不肯再随便睡觉,困了就靠灵力撑,灵力不够,拿药来凑。如此消耗,他看起来也像个病人。
天黑于心不忍,可他的确没有法子,他当初说救不了,并没有恐吓严桓。
“灵力和禁药扩散到七成了。”
筮情盯着严桓的睫毛,好半天才回应道:“你给的药有用吗?”
天黑没回答。
筮情便也不再说话了,其实多此一问,他也知道是没用的,无非是心理安慰罢了。
方凌踌躇着,开启神连接:不要再用占卜术了。
筮情对灵力的疯狂滥用,本来就是方凌十分不赞同的,可他顾虑对方心情,一直压抑着没吭声。没想到这家伙变本加厉,连占卜术都祭出去了。联想到上次筮情写信请他开发出水下灵力驱动方法,方凌觉得他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走火入魔。
或者跟着送命占卜之法,一年一次都很不安全,更别说某些人恐怖的使用频率。
筮情心不在焉地接受了方凌的劝诫。他本也不打算再去窥探未来,察觉了,又无力改变,有何意义?
严桓的命运之境依然是一片虚无,和前两次一样他曾经以为那暗示着他和他之间仍然存在羁绊,所以他看不到他的未来,可没料到,暗示原不止这一层。
天黑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多说,带方凌告辞了。严桓是在他俩离开后的第二天苏醒过来的。
醒来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严桓不明所以,他以为自己只是正常地睡了一夜。张开嘴刚要发问,不正常的地方蓦然凸显出来,严桓一愣,立刻忘掉了要说的话。
他哑了。
筮情感受到对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温度,没有犹豫地,他攥住严桓的手指,低声道:“不怕,我们用‘神连接’。”
严桓摇了摇头,坚持在筮情手心很慢地一笔一划。
[头疼受不住]
[我不怕]
写完他笑了笑,拉过筮情的手亲了一口。他是真的不怕,甚至感觉舒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讲话了。
曾经也是怕的吧,异灵链刚解封的时候,表现得无知无觉,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不敢去想,丢了五感怎么办,死掉了怎么办。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有活够。
可是现在,好像真的有勇气去面对了。当然还是没活够,可圆满了,他的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喜欢筮情。也许很荒唐,但谁在乎呢。反正如今美梦成真,他意已足。
[人去哪了]
筮情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我让他们走了。”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鬼使神差地补充道:“不想别人看你。”
严桓无语,他这个模样,谁还有兴趣想看……嘴上无言以对,心里倒是甜滋滋的,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不符合筮情风格,可好歹也是在夸他。
而且人走了,严桓也放下心里一块石头,说是逃避也好,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经的熟人们,答应他们的事,他可是完全没做到。禁药没压住,异灵链玩脱了,还和筮情搞在一起……
他的承诺真不值钱,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筮情熬好药汤,喂严桓服下。他现在要哄着对方没睡多久,药效很好,看着神挺多也不知道严桓信了多少,总之是没曾提出疑惑。
其实严桓能清晰感受到力气从身体里逐渐流失,可因为不怕,所以格外坦然。但同时,他也抓紧机会和筮情温存。
药果真苦涩无比,于是严桓按着曾经戏称那样,吃过药就使坏地去吻筮情,逼对方和他共同体会美妙滋味。
筮情被他折磨一顿后,依然心平气和。
严桓忽然觉得他们俩个交心不成,肉体交易倒是磨合得完美。勾着嘴角,他抓过对方手腕,以指为笔。
[回陆上吧]
筮情微微一愣。
严桓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又飞快添上余下的字
[去神迹谷]
第45章神迹花开
神迹谷位于云端郡洛县,传说曾有一位砍柴人在此遇见西蒙神。故事的版本五花八门,总结起来无非是同一个套路,即上山砍柴,莫名迷路,又险遭凶兽,本以为难逃一死,最终却得神救助,毫发无损。
故事真假未知,尤其在皇族竭力削弱民众对神明的信仰后,更加没人再有兴趣查证其真伪。
日复一日,最后只留下个与此相关的地名。
筮情不知道严桓怎么突然想去那山谷,但他没多问,很迅速地,第二天就弃船带人上了岸。
又两日,严桓的听觉也丧失了。
两个人罕见地有了默契,都不去触碰伤病的话题,但原因又不同。筮情不想徒惹严桓伤心,后者却只是无所谓,反正时刻被人牵着手,或抱在怀里,他的世界寂静黑暗,心里却是安宁。
从晨岛界的近海出发,到达神迹谷,最快也需半个月。按理说严桓活不到那个时候,筮情也是明白的,可同样的,他们谁也不提。
严桓每天大约只有一两个小时处于清醒状态,已然吃不下任何东西。筮情也不再逼他进食,只调配小半碗药汁,兑一点毫无作用的糖粉。
洗澡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