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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些不自在。秦易原本生得又白,脸上浮现的些许红晕瞬间就被众人看得清楚明白,于是起哄打趣的声音顿时就响成了一片。
要说文晗今日心情复杂,穿着嫁衣盖着盖头的秦易也不必她好上多少。
至少在懵懵懂懂不知情爱的年纪里,文小姐也是憧憬过自己一身嫁衣,嫁予良人的。而对于秦易来说,这些就是彻底的不存在了。她没想过娶妻,更没想过嫁人,所以当她今早打完盹发现梳妆完毕,身着嫁衣站在梳妆镜前时,是真觉得陌生又不可思议。
好在想到今日迎亲的人是文晗,秦易那一颗别扭又忐忑的心,终究还是渐渐地安稳了下来。甚至听到外间的热闹,闻得众人起哄,知道那人近在眼前时,心里渐渐地又生出些喜悦和向往来……
这就是寻常姑娘家嫁人时的感受吗?可真奇怪!而且她们成亲,明明只是假凤虚凰的权宜之计罢了,那为什么要喜悦,又为什么要向往?
秦易有些想不明白,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被人迎上了轿子,然后就在热闹的喜乐声中被抬了起来,绕城一圈儿。其间小少爷自然也不是那么老实,她在轿子里偷偷掀开了盖头,然后将红色的轿帘拉开了一条缝,视线穿过迎亲队伍里的不少人,落在了前方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色背影上。
对于自己的背影,秦易也并不是那么熟悉,但她知道自己本是女儿身,身子看起来很是单薄。可此时此刻看着前面马背上那挺直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是觉得万分可靠。
她到底还是成亲了,对象是文小姐的话,其实也还好吧?
……
招摇过市般的绕城一周,喜钱喜糖撒出去不知多少,迎亲的队伍终于还是在吉时前回到了秦宅。
文晗晌午带着队伍出门迎亲,等到把人迎回秦家,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了。好在这并不会耽搁什么,婚礼,昏礼,本就是在黄昏之时方才成礼。
落轿进门,又是一番规矩重重,秦易本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是记不下来这许多规矩的。但好在有喜娘跟在身侧,每一步该行的礼仪都小声提点着,倒是没有出过半点儿差错。
等重新踏进自家大门,站在自家正厅大堂上,盖着盖头的秦易也是长长的舒出口气。
文晗本和秦易并肩而入,似乎听到了,微微侧头看了过来,然后小声的问了句:“累了吗?”
礼还未行,不过秦易却已经觉得自己和身边这人亲近了许多,闻言便也没有矫情,亦是小声的回了句:“从天没亮折腾到现在,我脖子都要折了。”
文晗听着秦易这小小的抱怨,不禁弯了弯唇角,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这是安慰,也是实话,因为当两人在大堂中站定后,司仪很快就扬声宣布吉时已到婚礼这天,每时每刻都是被算计好了的,新人也是踩着点到的大堂。
拜过天地,便是夫妻,哪怕假凤虚凰也是一辈子交托。
大堂正中的两个新人无端的紧张了起来,旁人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看出来,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不识趣的煞风景。
拜过天地,再是高堂,最后夫妻对拜时外面似乎突然多了些吵闹,不过等到文晗扭头看去时,外间已是一片风平浪静,什么也没看见。
三拜之后,便是礼成,新郎和新娘都被送去了新房。
自然,新房里还有一番礼仪要行,跟去看热闹的人不少。不过多是些相熟的年轻人了,年长些的,亦或者为攀附交情来的,便都留在了正厅里,与文丞相道贺攀谈起来。
秦易被喜娘先一步领进了新房,文晗跟在后面,被一群看热闹的人簇拥着。
有之前跟着文晗去文府迎亲的男伴这时候便出言打趣道:“新郎官这时候倒是不紧不慢了,之前第一看见新娘子却是看傻了眼。怎么,这会儿不急着去掀盖头一睹真容了?!”
文晗笑笑,这回没有红脸,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到了掀盖头时,文晗又紧张了起来,拿着扎了红绸的秤杆犹豫了半晌,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那大红的盖头挑了起来。
第一眼落在秦易头上那繁复的头饰上,金灿灿的一片珠光宝气可以想象有多重,也难怪这人之前抱怨说脖子累呢。第二眼终是落在了那本该万分熟悉的脸上,只是素来妆容浅淡的脸今日换了浓妆艳抹,美则美矣,文晗自己看了却都生出了些陌生感来。
遮了半日视线的红盖头终于被挑开的那一瞬间,秦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文晗一眼。一瞬间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将视线移开。
顿时,旁侧响起了一片起哄声:“新娘子漂亮,新郎官又看傻了!”
文晗眨眨眼,又有了些不自在,秦易却更早一步将目光移开了何止新郎官看傻眼了,新娘子自己也看傻眼了。明明还是那张脸,她自己日日看了十七年的,也不知有多熟悉的一张脸,今日看起来怎么就那么不一样了呢?!
秦易想不明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了此刻跳得略微有些快的心跳。
婚礼的程序还在继续,喜娘端着托盘送上了两杯美酒,两只酒杯以红线缠绕连接,正是合卺酒。喜娘也不管两个新人害羞与否,举起托盘便笑盈盈道:“还请新人共饮此杯,从此连为一体,永不分离。”
文晗和秦易闻言都是一怔,目光不自觉的往那杯子上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对方,却不料又是一次四目相对。只这一回谁也没出神,文晗率先抬手取了一只酒杯,秦易稍慢半步,旋即取了另一只。
抬臂交绕,红线纠缠,似乎也代表着两个人此生缠绕。
一杯酒饮尽,今日这婚礼的程序也差不多结束了,喜娘又说了几句喜庆话,便宣告礼成了。有人闹洞房,叫嚣着让新郎官亲新娘子,文晗自然没应,一个眼神瞥过去,喜娘便很有眼力见的招呼着把这一群看热闹的人都给哄了出去。
待到新房里再没了旁人,气氛似乎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文晗似乎天生就比旁人镇定,她自然而然的上前,一边抬手帮秦易拆头上的头饰,一边说道:“难怪你之前说脖子酸,这些东西看起来可真不轻。”
有了人说话,之前的微妙气氛似乎瞬间就被打破了,连带着秦易也轻松了不少。她偷偷舒出口气,也抬手去拆头上的累赘,同时抱怨道:“是啊,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知道多少斤,顶了一天了,我可替你受了不少罪。”刚说完,就是一声轻“嘶”。
文晗也不恼,只是抬手将秦易的手拨开了,柔声道:“行了,你看不见就别动手了,这些发饰缠着头发,扯着可疼了。”
小少爷乖乖的回了手,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