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遇刘拉尿
“所谓虎毒不食子,你这样被关着,但凡是个爹,恐怕都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这样受苦。”王质一边说,眼睛却看着陈校尉。
“我爹不一样,他的亲生儿子就是他的官职,他的亲生女儿就是他的钱财。”刘拉尿苦笑着说到。王质看到铁笼子里面还有一本脏兮兮的书。
王质心里一阵难受,他对陈校尉说到:“放了他。”
“我不能放他。”
“为什么?”
“他只要出现在松州大街上,有很多人也要杀了他。”
“很多人?”
“是的。”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花了整整五年,四处调查出松州到底有多少细作,说出来吓你一跳,松州城做生意的,有一半是细作!”刘拉尿说到。
“他说的没有错,”陈校尉补充说到,“刚才我们喝酒的小酒馆,那个伙计就是细作,突厥细作。刘拉尿和他爹不一样,他将调查出来的细作写在一张纸上,所以,松州好多人都希望他死。”
刘拉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恐怖:“听说我爹升官了,去长安城了,我还听说我母亲、姐妹被人杀死,我爹的钱被人抢走,罪有应得啊!我不悲伤,我一点都不悲伤!”
“你们都是些疯子。”王质想到蒋郎中说的话,非常之人才能做非常之事,非常之事才能立非常之功,他同情眼前笼子里面的人,“如果不能放,总要给他吃些好东西,你看,瘦成这个样子。”
刘拉尿赤褐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披在肩上:“这件事你别怪陈校尉,他给我拿了很多好吃的,我吃不下。只有吃生霉的胡饼,在这潮湿的地下全身才不疼。校尉,”他下巴扬起,说到:“你将凤娘投进监牢,我就说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凤娘不会死的,你还不相信。”
“那天凤娘被砍头,我心里难受,但是想,事情总算解决了。入殓的时候,看见尸体,认出来并不是凤娘,你说的是对的!”陈校尉对刘拉尿说到。
陈校尉在铁笼子边放了一叠胡饼和一大罐水。
带着王质从原来的通道离开。
王质听见身后那人大声喊道:“和尚,松州城就是细作之城,你还是赶紧离开,要不然咋死去的都不知道!还有,冯德遐不能来松州,他来,只有死路一条。他死,一场战争就要来了!”
声音在地道中回旋。
爬上通道,回到地面的庙子。陈校尉将土地爷移回原处,拍拍身上的尘土:“我和凤娘相识然后成为夫妻,生活十几年,最后发现枕边人是高句丽人,还是一个大臣的侍女,跑到大唐当细作。”
“凤娘和站猪好上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两年前才知道,心里气愤不已,当时就想休妻。后来明白凤娘的身份,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凤娘既然是细作,不会不明不白和男人好上的。她和我成婚,还有两个儿子,就是想在松州扎根下来。你的朋友站猪,或许不是你眼中的那样简单!”
“难道站猪也是细作?”
“这一切,只有刘拉尿才知道。他的那份名单,谁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里面或许有站猪的名字。”
王质对着陈校尉拱手说到:“谢谢你,当时在城墙用木桶吊下来的像屎尿一样的东西,的确是我这辈子吃到最美味的食物。”
“你不用感谢我,是你背后的主子这样暗示我,让我来救你的。以后还要仰仗你!”
这又是什么套路,王质想,我背后居然还有主子?我孤身一人穿越而来,难道还有什么主子?
“我没有主子,”王质说到。
“今天,你追着我,就是想问凤娘的底细,我可是全部告诉你了。你也不必瞒着我,我知道,你的主子就是当今太子承乾,你表面是和尚,其实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王质云里雾里,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
陈校尉说到:“以后方便,还请你在太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还有,你被悬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太子派来的胡公子,哦,不对,是芣苢姑娘,说话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让我听命于她。”
原来是这样,王质尽量情绪稳定下来,略微僵硬的声音问到:“芣苢姑娘还说什么?”
“没说太多。我第一次见到她,谈吐说话不同常人。”
芣苢在泥巴村碉楼上,告诉王质,在松州城等着,她会回来找他。
芣苢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王质对陈校尉拱手,说到:“今天让我了解松州城的隐秘之事。看来,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也不是表面上哪样简单。”
“现在还在下雨,我们两人继续到酒馆喝几杯如何?”
王质头晕脑胀,心里也想喝酒排遣未知的苦闷,于是他说到:“将欧老板,站猪都叫上,找松州城最好的酒楼,我请大家!”
他想简单,不想复杂。
他想通过酒宴来给大家摊牌。
“欧老板随叫随到,可是,站猪,我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站猪定是和凤娘在一起。”王质说这话的时候,看到陈校尉脸阴得可怕,“我去找站猪。大家都不要藏着掖着,许多事情,摆在桌面上说。”
从地下的暗道中出来,王质像是换了一人,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改变松州,他要改变表面上阳光明媚,却是阴暗潮湿得要死的松州。
我是抑郁症患者,我穿越过来,看到比我还抑郁的松州,久病成医,我就是最好的郎中。
他大步走在松州的街道上,有人不断朝着他鞠躬行礼,他高声说到:“明天凤娘医馆重新开馆,要看病的早点排队。”
来到司马的独门独院,王质使劲敲门,司马的脑袋从门缝里出来,王质一把将门拉开,问道:“凤娘呢?”
司马吓得将手蒙着王质的嘴巴,“可不能大声说,凤娘在屋子里面!”
“站猪也在吧?”王质问道。
“他也在,您赶紧进去,我怕了你!外面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
在没有穿越的日子,王质活得小心翼翼。即便是穿越回来,也是带着小心,跟随着别人。
芣苢对他说:“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不是病人,而大唐才是病人。”
难道,芣苢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
现在,他彻底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