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有钱万事圆
站猪带着七八人,兴致勃勃朝着安仁坊走去。
刚走到街东,就听见坊市关门的鼓声响起。
众人心里清楚,击鼓声起,分五段共击鼓八百下,坊门就会关闭。
站猪大摇大摆进坊门,走在小巷里,转身高声问道:“你们听说过房一百的轶事没有?”
众人摇头,站猪叹息一声:“瞧瞧你们,整日住在长安,如同聋瞎人一般。这个典故还是我此去吐蕃国,在宴饮上,吐蕃大臣喝着酒讲的长安轶事。说房玄龄的二公子房什么爱……”
随行的一个中年仆人说到:“猪儿,是房遗爱!”
“对对,我总是记不清楚人名,就是房遗爱。最喜欢背着他老爹,到安仁坊吃牛头煲。他通常是黄昏来,关坊门的第一下鼓敲起来的时候,牛肉汤端上在他面前。鼓声敲到五百下,他酒足饭饱,然后跟着鼓点踱步到平康坊,在第六百下鼓声时候,他和平康坊的女子幽会。”
“为啥叫他房一百?”众人七嘴八舌问道。
“六百鼓声开始,就是他和平康女子欢乐的时辰。七百鼓声之后,房遗爱离开平康坊,回到自己家中。”
众人皆是过来之人,听站猪此言,哈哈大笑起来。
“换做是我,八百鼓声的时辰全部和平康女子幽会,还吃什么牛头煲汤。”
“如此说来,房公子身子不行,牛头煲可是大补。”中年仆人跟着说到。
站猪鼻孔一哼,“吐蕃人言外之意,就是瞧不起大唐后人,说长安人过惯了安稳舒适的日子,倘若两国开战,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中年男仆知道自家主人和房玄龄不对路,多年受到房玄龄的打压,于是问站猪:“吐蕃人酒桌上开玩笑,我家主人是如何应对的?”
站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清清嗓子,郑重说到:“主人虽然一向和房玄龄不和,可是那种场合,是国与国的对谈。我家主人听后淡然一笑,对吐蕃大臣说到,房一百的轶事即便是真的,也是魏国公教子有方,不违背大唐的律法,严格遵循宵禁之规,能够节制欲念,也算是大唐之幸。”
说着话,几人来到横山羊肉店。
一个双开间铺面,久经风吹日晒,门枋、门槛、铺板、长柜台的红漆只剩下斑驳的痕迹。铺子旧,名气很大。
众人挑着帘子进去。站猪身上除了金条就是芣苢丢给他的大食国金币。他犹豫一下,将金币掏出来递给伙计,“这金币能够换一千钱吧?”
伙计将金币拿到窗户边,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瞅着看半天,然后说道:“昆仑奴,你这金币不是偷的吧?”
站猪还没有说话,众人骂道:“你这伙计,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站猪闻道羊肉香气,咽下口水,客气说道:“伙计,我已经不是昆仑奴,是自由人,这是我的主人仉仉送给我的,你应该知道大食商人仉仉吧?”
伙计连忙说道:“仉仉可是我们这里的贵客。既然是仉仉给你的,我就算一千五百文钱如何?”
大食国金币倒手就可在地下钱庄换到两千钱,伙计要在中间赚差价。站猪不懂,口中说道:“当然,反正换来的钱也在你家花销!”
鼓声此时已经敲了五百下,店里的客人纷纷离开。门口车水马龙,店里倒是清静下来。
冯家的仆人难得有如此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阵哧溜喝酒,嚼着羊肉的声音,好半天,才重新开始聊天。
站猪对着中年仆人吩咐到:“听说你的弟弟在安仁坊当武侯,待会裹些羊肉给他,让他将坊门打开。我们酒足饭饱,还要去南街的平康坊。”
众人啃着羊排,双手滴油。
“猪儿,我们就在这里好生吃一顿,坊里找个客栈住一宿,报晓鼓敲完,坊门开启,就回去。”中年仆人担忧地说到,“平康坊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
站猪将一只脚放在长凳上,“细算下来,我在长安有十余年。平康坊耳朵都听出茧来,却从未去过。明天我就要回大食国,千里迢迢,以后相聚怕是难了!去平康坊好好玩乐一番,大醉而归,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想到站猪从前的种种好,众人皆动容。中年仆人用筷子击打酒碗,缓缓唱到: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平康坊的灯,在黑暗中竖起来。灯笼透亮,各家均是绢底彩画,有画山水的,也有画戏景的,很多都是出自长安名家之手。
万灯齐明之时,坊外宵禁,坊里却是涌来涌去。
即便站猪等人穿戴整齐,和周围的人还是格格不入。
一来是服装在灯笼下显得暗淡,没有那些公子哥的绸缎衣服有光泽。二来就是众人那种好奇地,半张开嘴的表情,显得很蠢。
站猪在前面走着,远远看到“宜春院”的灯笼,于是说道:“这院子我听说过,好像很有名,进去看看!”
有个白净男子站在门口,拱手相迎客人。站猪上前,黑大的身体几乎挡住半扇门,他低头说到:“大茶壶,赶紧找最好的雅间,贵客前来!”
白净男子看着站猪后面跟着几个怯怯的人,问道:“贵客在哪里?”
站猪鼓着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到:“我就是贵客。”
“别开玩笑了,你就是一个昆仑奴,你家主子呢?”
“老子就是主子,”站猪故伎重演,将包中的几根金条掏出来,在手中来回捣腾着。
有钱万事圆。
宜春院胖胖瘦瘦站了一溜女子,朝着向站猪众人微笑鞠躬,站猪像条黑鱼般在花团锦绣簇拥下游走。
白面男子笑容没有停过:“我们这里的女子,善谈谑,能歌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位豪杰,请移步到楼上雅间,我速速安排一桌酒席。
同行一人低声在站猪耳边说到:“还要吃啊!”
站猪说到:“这吃和刚才的吃不一样。听着小曲,看着美人舞袖作画,是很高雅的闲适自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