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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叔叔。”
“噗!”
车内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擦干净唇边水迹的谢广平才带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妈妈,是不是舒云?”
这次井溶是真的愣了下才反问道:“你见过她?”
跟前面提到父亲时差不多的话,可语气却截然不同,明显温暖了许多。
谢广平努力回忆了下,说:“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可能不记得我。当时同学聚会,气氛比较活跃,不少人都带着家属或是亲朋好友去的,秦峦带了个女孩儿,就是舒云。其实当时我们不算特别熟,只是你师父当年也算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好,长得不错,还多才多艺,对女孩子也很温柔迁就,一举一动都能给人挑出来讨论好久。那天他带着一个外校的姑娘出现,好多女孩儿都嚷嚷自己失恋了,不过好像当时两个人还没确定关系,但瞧你师父的眼神,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不然也不会特意带了去。”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秦峦肯定会跟舒云走到一起的,毕竟两个人真的太配了,家世差不多,容貌也登对,听说还在一个学校留学,又都是学油画的,妥妥的志同道合,令多少人羡慕不已。
谢广平也是这么觉得,哪成想今天才知道现实果然跟想像不同。
井溶安安静静的听着,没说话,只是眼神偶尔随着谢广平讲述的内容飞快的转换。
恐怕那些同学们不知道的是,秦峦不光当时没跟舒云确定关系,而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谢广平又看了井溶一眼,忍不住道:“其实你更像你妈妈多一点。”
舒云的家庭条件也很好,长相柔美,气质温婉又多才多艺,几乎是现代大家闺秀的典范。而井溶的整体轮廓和气质很像她,不动怒的时候,就如同古诗词中有匪君子活生生走下来一样。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
井溶的睫毛抖了抖,眼中流露出一点茫然和怀念的神色。
他还没满月舒云就去世了,甚至连母乳都没喝几天,对这个母亲真的一点儿回忆都没有,仅存的印象也只是秦峦留下的几张照片和视频,那么单薄。
听秦峦说,这个名字是舒云亲自起的,他五行缺水。
听秦峦说,舒云是个很阳光也很坚强的女人,被背叛后一滴泪也没掉,每天都欢声笑语,可到她意识到自己终于要死的时候,却哭了。
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却让孩子跟着受连累。
井溶用力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看向谢广平,“谢师父,您能说说我师父年轻时候的事吗?”
谢广平发现他的笑容比刚才真挚多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好。”
说话的时候,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觉得有钱人的圈子忒复杂。如果秦峦最终没跟舒云在一起,岂不是说这孩子的父亲就是他的情敌?可就自己所看到的,这两个人的感情却很好的样子。
井溶和谢广平足足花了一天半才找到苏涣下去的那处旧墓。
那墓地藏得非常严实,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凉山坳里,风水不算特别好,可恰恰就是因为这样,它总算比同类存在多幸存了几十近百年。可也仅仅如此。
两个人又休息了半天,第二天才正式行动。
谢广平是正午下去的,可一直折腾到傍晚日落时分才灰头土脸的上来。
他的头发都被尘土染成灰色,脸上多了好些纵横交错的血痕,原本完好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往这边走的时候微微有些瘸,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井溶见状,上前将他拉上车,又递了新鲜的水,立刻叫人开车。
谢广平道了谢,喝的前半瓶水却都没咽下去,只咕嘟嘟的漱口,吐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开了十多分钟后,井溶通过罗盘确定已经出了影响范围,这才叫司机找了河边乱石滩停车,两人下车休息。
直到这会儿谢广平才有工夫掏出来一个好像一点不起眼,却又诡异的引人注意的小核桃,叹了口气道:“只找到这些,如此一来,三魂只剩胎光,七魄只余吞贼、臭肺、伏矢。”
井溶拿着罗盘转了一圈,神色平静,“半植物人?也算难得了。”
谢广平嗯了声,又问:“看出什么来?”
井溶又往一个方向扫了几眼,这才了罗盘,“这一带不大太平,前面一段最好不要走夜路。”
谢广平点点头,“不意外。”
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华国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呈现出严重的地皮紧张,这一带地势平坦开阔,又有山有水,正常情况下早就该被开发多少轮了,可实际上呢?方圆十里人迹罕至,最奇怪的是竟然连野外常见的蛇虫鼠蚁都少有,当真是鸟不生蛋,人畜皆绝。
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道路崎岖难行,眼见着天黑了,人生地不熟乱开很容易出事,只能就地扎营。
司机熟练地扎帐篷、生篝火,谢广平干脆就趁着还有点余温去河里洗了个澡,周围一圈河水都被他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他显然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很适应,或者说是习以为常,飞快的洗完澡后又给自己上药包扎,旧衣服直接丢到火里烧了。
井溶也没闲着。
这附近阴气颇重,入夜更甚,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很容易出岔子。
他借着黄昏落日的最后一点余光在河边低头走了一段,找了许多巴掌大小的圆润石头,洗干净之后用朱砂笔画了几个字符,又围着营地摆了五行小阵,并嘱咐跟来的司机不要走出去,这才去谢广平对面坐下。
经过一系列的相处之后,现在谢广平跟井溶相处起来融洽多了,甚至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分开之前,谢广平忽然问:“你于相术,是不是?”
井溶点点头,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果然,就见谢广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好像在下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能帮我看个相吗?”
井溶没动。
谢广平也不必问,就苦笑一声,“我果然是个扫把星,是不是?”
井溶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来两个字,“节哀。”
谢广平摇摇头,靠在车门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最后眉眼都模糊了。
“很早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命不好,为什么别人家庭幸福美满,唯独是我年纪轻轻就丧父丧母,就连交的女朋友也走了。前几年,我师父也没了,我彻彻底底成了孤家寡人。”
他嗤笑一声,又猛地吐出一口烟,“现在想来,不是我命不好,而是他们命不好,偏偏遇上我这个煞星……”
亲眼看着珍惜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崩溃。
谢广平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