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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缎,一路晃晃悠悠,抬到侯府门口,满街的宫侍齐刷刷地跪下恭迎太子妃。
宋如慧头戴累丝嵌宝镂空龙凤冠,身穿赤色祥云纹锦衣,衣摆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外罩一件明黄色鹤纹霞帔。因天气冷,手上还拿着一只牡丹纹样的珐琅手炉。身后跟着一群宫侍女官,走到宋怀远和刘氏的面前,盈盈拜了下来。
宋怀远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刘氏却悄悄掩着脸抹眼泪。
此番拜别,日后便不能时时相见了,宋如慧心里不感伤,但想到身旁有不少眼睛看着,便还是强颜笑着劝说刘氏:“娘别伤心了,女儿嫁进皇家是去享福的。”
刘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摆出一副笑脸来,“好,好,娘不伤心。你嫁过去之后,记得以殿下为重,用心侍奉。”
宋如慧应承下来,又走去拉着宋如锦的手,“好妹妹,记着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以后我不在家,爹爹娘亲就劳你多多看顾。”
宋如锦点头如捣蒜,“姐姐放心。”
宋如墨就在宋如锦旁边,等着宋如慧和她说几句,哪知道宋如慧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盖上了大红色绣龙凤呈祥的盖头,扶着左右两侧宫女的手,一步步走出了侯府,坐进八抬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一抬接一抬的嫁妆也从侯府搬了出去。
曹氏原本还在心里默默数总共有多少抬,结果越看越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忍不住咋舌道:“这得有多少嫁妆啊?”
二夫人听见了,便和她解释:“这嫁妆里头有一大半是太子殿下先前的聘礼,因都是御用的东西,留在家里不妥,干脆全带走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也不知曹氏有没有听清。她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惊羡不已,“咱们家真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
没过几日,朝中就下了恩旨,赏忠勤侯府上下若干绸缎珠宝,封忠勤侯之妻刘氏为从一品贞荣夫人,除义安侯为礼部侍郎。
现任义安侯就是刘氏的嫡亲哥哥。因他高升,所以近日宋怀远对刘氏的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提“义安侯府没家教”那些话了若果真没有家教,也进不了礼部。
刘氏面上不显,心里却嗤之以鼻。若让她选,她宁愿舍了娘家的富贵、自己的荣华,也不要女儿嫁进东宫。
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很快又要到新年了。
这日,荷香喜形于色地走进来,和陈姨娘道:“姨娘,您派去沧州府的人来消息了。”
陈姨娘正在打五蝠络子,闻言立马抬睑,“怎么说?”
荷香一脸不屑,“越氏一家果真不是好货,在沧州府就以侯爷的岳家自居,越氏的哥哥使银子捐了个县丞,吏部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批下来了,他就跟没见过钱似的捞油水,抢了不少好人家的闺女当姨娘。”
陈姨娘对着阳光比着丝线的颜色,嘴角微微翘起,“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是呢。现下罪证齐全,就差按您的吩咐去官府告他了,只是……”
“只是什么?”
荷香神色犹豫起来,“现任沧州府的知府是侯爷的门生,就怕他和侯爷通气,轻轻把这事儿揭过去。”
陈姨娘笑了起来,“这你放心好了,侯爷一门心思扎在官场里头,做不得这等包庇妾室的事。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仕途有这样的污点。赶紧去告就要过年了,咱们也给越氏添添堵。”
荷香重重一点头,而后忽地压低了声音,“此去沧州府,还探听到了一件事。”
“何事?”
荷香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特意跑去把门窗掩紧了,然后才一脸谨慎地走回来。
“到底什么事?这样神神秘秘的。”现在陈姨娘心情大好,说话都带着笑意。
荷香附耳过去,絮絮说了一通。陈姨娘听了一惊,编到一半的络子掉在地上,“此事当真?”
“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陈姨娘按住八仙椅的把手,眼中的震惊久久不曾散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轻轻笑出了声,“我说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还得好好谋划,可不能让侯爷觉得我特意派人去沧州府查她的底细!”
年节总是热闹,今年家里又出了个太子妃,所以宫中的赏赐也不少。除了这些,宋如锦还到华平县主送来的自制梅花糕,一个个都捏成了梅花的形状,小巧可爱,扑鼻便是淡淡的梅花香。
装梅花糕的是个扁方匣子,里头还有一道隔层,塞了两封信。
一封是华平县主写的,上面记了做梅花糕的方子,让宋如锦得空“尽可以一试”。另一封是徐牧之写的,先洋洋洒洒写了一段华美的骈文,描述了冬日多姿的景色和新年热闹的场景,然后又说了一通“时逢新岁,顺贺冬祺”之类的套话,最后才羞羞答答地点明目的上元节一起出去看灯啊!
☆、貂毛披风
宋如锦拿来自己前几日画的《冬雪腊梅图》,作为回礼,并附信两封,祝兄妹二人新岁安康,答应上元节那天一起出去看灯。
初一早上,宋怀远和刘氏一起去给老夫人拜年。老夫人正在用燕窝粥,见他们来了,便谆谆嘱咐道:“现在慧姐儿嫁出去了,锦姐儿过了年就十三了,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刘氏就等着老夫人提这事儿呢,立马笑吟吟道:“我一早给锦姐儿相看好了,靖西王府的世子爷和她一块儿玩着长大,人品家教都好,将来肯定不会辜负锦姐儿。”
老夫人一向相信刘氏的眼光,不紧不慢地喝着燕窝粥,“那就赶紧定下来,得被人家抢走了。”
刘氏瞥了宋怀远一眼,“我倒是想,只是侯爷不肯,嫌靖西王府式微,配不上太子的岳父。”
老夫人搁下盛粥的瓷碗,粉碗底碰上水楠木桌面,发出轻轻的响声,“闺女挑夫郎,人好,能待她好,才是第一要紧,家世哪有那么重要?”
宋如锦这两年常来慈晖堂陪伴老夫人,所以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她,也是真心盼着她能过得好。
宋怀远皱着眉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夫人也不喝粥了,转过身来教训宋怀远,“我看你就是痰迷了心窍,一心想着官运亨通飞黄腾达,自己闺女过得好不好都不放在心上。”
孝字当头,宋怀远一句也不敢顶撞,一直点头应和:“娘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刘氏勾着嘴角轻笑出声,怕被老夫人听见,连忙咳了一声掩饰。
老夫人一锤定音,“行了,咱们家锦姐儿就定给靖西王府了。等年节过了就跟他们王妃说一声。好儿郎,是要抢的。你不下手,就要被别人挑走了!”
从老夫人那儿出来,宋怀远就跟刘氏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