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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
“今天路上遇见了皇后的妹妹,便多聊了几句。”日光透窗而入,照得太后头上几根银丝清晰分明,昌平公主道,“母后,你长白头发了,我替你拔了吧。”
太后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别拔了,总是要长白发的,不然岂不成了老妖怪。”
昌平公主在一旁坐下,随口说道:“宋二姑娘守着孝,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成亲,也不知道靖西王府愿不愿意等那么久。”
太后神色微动。片刻之后又问:“你还好意思说旁人先帝在的时候,你同我说再等一年就出嫁,现在都过去两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
昌平公主对上太后期盼又担忧的眼神,终究没有把话说死,“……母后帮忙相看吧。”
宋如锦回到侯府,便听采苹道:“姑娘怎么才回来,夫人都等您好久了。”
“我去皇后娘娘那儿用了午膳,所以迟了些。娘等我做什么?”
“大姑太太和表公子表姑娘来了,夫人叫您去见一见。”
“哦,我这就去。”宋如锦换了身衣裳,径直去了正院。
刘氏正在看账本,元娘陪着闲话家常,两个孩子正捧着点心盘子在吃。看见宋如锦掀帘子进来,刘氏就笑了笑,“锦姐儿回来了。”
剩下三个人齐刷刷地抬头望了过来。
元娘笑道:“明哥儿,我可不曾骗你,这个表姐当真一副好相貌。”
贺兰明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宋如锦,然后缓缓转头望着元娘,道:“娘没有骗我。”
刘氏心里得意,嘴上却仍说道:“可别这么夸她,小姑娘不禁夸,等下就要得意忘形了。”
元娘便道:“我可没有故意抬举,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我们明哥儿从来都不说谎的。”说着又朝宋如锦招了招手,“锦姐儿,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坐。”
上次见到元娘的时候,宋如锦还不满十岁,所以已经没多少印象了,如今再见,还是要靠刘氏一一引见:“这是你大姑母,这是你明表弟,这是你恬表妹。都是从苏州府过来的。”
几人彼此见了礼,各自坐下。
贺兰恬把点心盘子递了过去,道:“锦表姐也吃。”
她说话的腔调和盛京人不太一样,蕴着姑苏一带特有的口音,听上去绵绵软软的像唱歌一样。吴侬软语,果不欺人。
盘子里摆着核桃酥、杏仁糕、梅花香饼,宋如锦每样各拿了一点,道:“谢谢表妹。”
贺兰明有样学样,也把手边的瓜果盘子递给了宋如锦。
宋如锦两手都抓满了点心,只好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有了。”
贺兰明没有回手,仍旧举着盘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如锦。
“宿主,你这个表弟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啊?”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反应迟钝,有点认死理。”
“噢……”宋如锦犹疑了一瞬,把手上的点心都塞进嘴里,又从面前的盘子里挑了几样点心,郑重道:“谢谢明表弟。”
贺兰明牵起嘴角笑了一下。
宋如锦喜滋滋地问系统,“我是不是尤为善解人意?”
系统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比他聪明多少吗?”
宋如锦不禁沉默。
“这还是我头一次来盛京。”贺兰恬道,“锦表姐也从没有去过江南吧?”
“没有。”宋如锦摇了摇头,好奇追问道,“江南都是怎样的风光?”
贺兰恬细细地跟她说了起来,“京中的房子都很大很宽阔,江南则不然。我们那儿的院子都很小,但也致,花木假山亭台楼阁,走一步便是一景。”
单听她这般描述,宋如锦也想象不出江南园林的风光,只能含笑点了点头,权当应和。
贺兰明接着道:“我们那里有很多河流,小溪也是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傍水建了房子,到了晚上,门上的灯笼高高挂起,影子就映在溪水里,亮堂堂的连成一片。”
一幅江南水乡的图景缓缓铺展在宋如锦眼前。
宋如锦对系统说:“明表弟说话还挺顺溜的啊。”
系统颇为无语:“人家只是反应慢一点而已,神志还是正常的好嘛!”
刘氏见三个孩子聊得不错,便道:“锦姐儿,你带表弟表妹去花园逛逛。”
“好呀。正好这时节白玉兰也开了。”宋如锦道。蓦地想起今日靖西王府办赏花宴,赏的也是白玉兰,忽然就失了兴致,“不过玉兰树太高,花都长在上头,没什么可看的,也不方便摘下来把玩……我们瞧瞧别的春花,也是一样的。”
三人相偕去了,刘氏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元娘道:“你难得回一趟盛京,不妨多住一段时日。”
元娘道:“不瞒你说,我也正有此意。一来,恬姐儿从没来过京城,也该好好领着她,让她见识见识帝京风光,回去之后也好跟那些手帕交吹嘘一番。二来,京中名医国手也多,我想找个大夫,帮着瞧瞧明哥儿的痴症。”她心底仍是存着盼望的,“指不定就治好了呢。”
只怕这第二个缘由才是真正的目的。刘氏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也不早说我明日便帮你往太医院递帖子,请最好的太医来看诊。”
元娘感激道:“那就麻烦嫂嫂了。”随后又说了一件陈年旧事:“明哥儿五岁那会儿,便不比那个年纪的孩子们机敏,那时候家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说明哥儿的痴病一辈子都好不了,若治好了,必定要拿东西来换,或是寿数,或是姻缘。我夫君哪里肯信?当下便把那个道士乱棍打出去了。”
刘氏跟着附和,“那些江湖术士,尽是坑蒙拐骗想着讨要银两的,哪里能信?”说完又宽慰道:“你且放心,明哥儿以后一定能好好的。”
将近傍晚,宋如锦回了燕飞楼。暗香道:“姑娘,适才华平县主送礼过来,我给您去取。”
什么华平县主,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宋如锦心底有些别扭,挥了挥手,“我不要看,你扔……算了,你先着吧。”
暗香点头,顺口说了一句:“是个长条樟木盒子,许是放了画卷。”
宋如锦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拿来给我瞧瞧。”
果真是一幅画,里头还塞着一份信笺。画上绘的是嶙峋的山石,悬崖峭壁之上栽着一棵树,细看之下,竟是一株白玉兰。
宋如锦微微愣神。
再拆开信笺一看,果然是徐牧之的笔迹。他写信寄书一向喜欢用华美的铺陈,这回也不例外先对侯府老夫人的病逝表达了痛心,同时宽慰了一番宋如锦,嘱她“添饭加衣,希自珍慰”。然后描写了今日王府赏花宴的情景,重点表明了这场宴会“实属意料之外,非予所愿”。最后才谈到送来的画卷,说它